男子弯着的唇角一颤,复而沉重的将穆遥馨的身子扳正,面对着自己,“你是朕的女人,有什么事,朕自然会帮你。

穆遥馨受宠若惊,她颤抖着双肩,一脸泪水哽咽着说道,“皇上,臣妾想,回启凌国看父皇最后一面。”

“当然可以。”北唐炎渊应允道,“朕陪着皇后一起回去。”

女子听罢,一脸惊喜,她从来都不敢妄想皇上会对自己说如此的话,可今日她竟然听到了。

“可是,皇后你还没有说这信中说的什么。”北唐炎渊循序诱惑,穆遥馨却是半低下头怯怯说道,“皇上,臣妾的皇兄让臣妾回宫,暂且替他挡住那些想要谋取皇位的人。”

“哦?”扶着穆遥馨站起来,北唐炎渊意兴阑珊的笑着,修长的手指抚在女子的脸上,一点点擦去那眼角的泪,“那朕若是去帮你住持大局了,那皇后是不是也要帮朕?算是将功补过?”

穆遥馨不明白北唐炎渊的话,她,要怎么将功补过?

满是泪痕的小脸微微扬起看着男子,“皇上,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到时候皇后就知道了,你只需要答应朕便好。”见女子乖乖的点头,男子魅惑一笑,奖励般的在女子的额头上印了一吻,“这才是朕的乖皇后。”

夜色渐染,沉甸甸的天际如浓稠的墨汁一般,阴沉无光。

雨在傍晚已经渐渐停了下来,屋檐上依旧滴落着雨滴。

凤洛凝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阵阵冷风吹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正当这时,门突然响了几下,然后被推开,芸喜端着安胎药走进来,见到凤洛凝还站在窗边吹冷风便急忙走了上去,伸手欲将窗户关上,却被女子拦了下来,“芸喜,不要关,我想清静一会儿。”

“夫人,你的身子这么虚弱,不能在这里吹冷风。”芸喜却是执意要将窗户关上。

凤洛凝已经这样好几日了,皇上也不来,她就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有时候一望就是很久。

由着芸喜将自己拉回屋中,凤洛凝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接过芸喜递来的汤药,她单手拿着药碗,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已经开始微微隆起了,再过几个月它就会降世。

可,他真的会是个幸福的孩子么?

突然,凤洛凝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抚摸着孩子将手中的药喝下,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才冲着芸喜笑道,“今晚,替我去宸佑殿将皇上请来吧,就说我有话要对他说。”

芸喜听罢,喜出望外,她觉得这么多天,夫人终于肯让人去请皇上来了。

“夫人,奴婢这就去,这就去。”欢喜的笑着,芸喜端起药碗转身就准备朝外走去,她刚迈出一只脚便见清姑姑走了过来。

清姑姑以前便是在拢月殿当差的,现如今又被皇上从空荡的拢月殿调来了鸾云殿,芸喜见着清姑姑急忙躬了躬身子说道,“姑姑好。”

“你去忙你的吧,”含笑点点头,清姑姑已经迈进了屋中,冲着凤洛凝拜过之后,便说道,“夫人,皇上刚刚差人来传话,今夜留寝鸾云殿。”

“皇上吉祥。”

凤洛凝刚沐浴更衣完,门外便响起了宫人们的请安声。紧接着男子推门而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脸色淡然如水。

“渊。”凤洛凝轻唤一声,站在原地也没有迎上去,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一个即将灭掉自己国家的人。

她不恨他,但是她却觉得心痛,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无法去靠近男子。

北唐炎渊慢慢走近女子,大手一揽将其抱进怀里,语气平淡,“怎么还没休息。”他说着,低下头去嗅着女子身上的体香,他眷恋这个味道。

每夜,他都睡不着,他如此的思念她,可却不能来见她,他们之间终究是隔着一道沟壑,难以跨越。

在他把她放在心里的那一刻,便知道了有今日的一切,这一切的布置是在她来之前就已经决定的了。

可,她却是一个意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却始终不愿意放弃。

“我,在等你,清姑姑说你今夜回来。”她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哽咽,她原来是如此的思念他。

在见不到他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他来到她面前的时候,那种思念却如奔涌而上的潮水,泛滥到让她心疼,刨心挖肺的疼!

此刻,她连呼吸都觉得异常费力。

北唐炎渊却对她加诸深情的话置若罔闻,他轻踱一步,错过女子走到床榻边,继而转过身说道,“来替朕更衣。”

凤洛凝听罢,瘦小的身子一僵,即将淌出的泪水尽收回眼底,她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很难受。

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凤洛凝缓缓挪动着脚,面对着北唐炎渊,却不敢抬头去正视男子的脸。

他又要这样,又要这样!

之前因为程绾清的事情,他对她那么冷淡,可如今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要攻打她的国家么?可,既然知道了会如此,又为什么要让她沉陷在他的温柔里,沉沦进那纤尘不染的笑中?

凤洛凝娇俏的小脸上露出苦涩的笑,一步一步朝着男子靠近,她觉得每走一下,脚都似千斤重一般。

来到北唐炎渊面前,凤洛凝仍旧笑着,她轻轻踮起脚尖,小手递到那繁复的纽扣上一颗一颗解开,然,她每解开一个,就掉一滴泪,那泪水沿着眼角缓缓的淌落至下颚,越积越多。

她的双手颤抖着,解到最后竟然再也解不开一个扣子,凤洛凝索性蹲在地上小声哭了起来。

她的心好痛,好痛……

他为什么一定要这般冷淡的对待他?为什么,要这样……

北唐炎渊依旧伫立在原地,岿然不动,他眯了眯眼望着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女子,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紧握在袖子里的手,握着又松开,反反复复,却也没有去扶起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