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下葬,举国哀悼。 。

葬礼进行完之后,穆遥馨在北唐炎渊的陪同下,走到众人面前,穆遥馨垂着头,心里复杂难耐,但如今她都已经站在这里了,也只好按照北唐炎渊说的去做了。

“各位大臣们,本宫知道父皇是谁刺杀的。”她的语气虚浮,没有半分底气,北唐炎渊的脸上一直挂着一丝魅惑的笑,他手中的力道稍一用力,穆遥馨便吃痛的皱了皱眉头,忽然,她抬起头来目光中沉淀着坚定。

“本宫手中有皇兄修书一封,信中皇兄让本宫回来霄阳国以鸷鸢国皇后的身份替他控制大局,可是本宫无法将这件事置之不理,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兄弑父篡位,所以,只有在此刻将知道的都说出来。”

穆遥馨言辞灼灼,从衣袖里拿出那封信,高举在手中,“这便是皇兄写给本宫的信。”

证据在手,原本站在穆裴云一边的大臣们皆是噤声不语。

顿时,周围变得异常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北唐炎渊的黑发被扬起,在这样的情形下却一个字也不说。

此刻并不是他要开口的时候。

正当所有人都陷入沉寂的时候,一位大臣突然上前一步,拱手作揖说道,“皇后娘娘,皇子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这……太不合乎常理了。”

穆遥馨听罢,却是一笑,嫣红的双唇轻启,媚眼如丝,“那依丞相的意思呢?”

眼前的男人对霄阳国一直是忠心耿耿,对霄阳国眼下的情形必然会持有怀疑,所以他听到穆遥馨的质问后,便坦言说道,“臣认为皇子在前阵功敌,便是为了巩固霄阳国,可如今公主怎么可以凭借一封书信妄下断论呢?”

穆遥馨听罢,先是沉静了一会儿,但随即的她便轻笑道,“皇兄在前线杀敌不过是为了替自己打下更多的土地罢了,这样他顺利登基之后便可以稳坐皇位了。”

“更何况,这信中皇兄让本宫带兵来霄阳国帮他平定宫内的乱子。”

“这……”丞相顿时语塞,无话可说。

既然皇子的亲妹妹都如此说了,他还能扳回什么?

正当这时,令一位大臣却说道,“那这国不能一日无主,始终要有人来主持大局。”

说到此,穆遥馨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她将目光移到北唐炎渊身上,想要寻的帮助,却见男子依然带笑看着人群。

“皇上?”小声唤着,穆遥馨才见男子转过头来,一脸宠溺的望着他,“朕觉得,你的六皇弟倒是可以胜任。”

穆遥馨一愣,不明白北唐炎渊是什么意思。

她的六弟,那可是个痴儿啊,怎么能够担当这样大的责任?

这,分明是在霍乱霄阳国的朝纲,何况朝着的大臣们怎么可能应允呢?

“皇上,这样不可,六皇弟他担不起这样的责任,您,为什么要让他……”不解的问着北唐炎渊,穆遥馨看着男子平淡如波的脸,怔然问道。

然,男子却是一凛眉,薄唇轻启,“皇后,有时候事情不能只看表象的,你说是吗?”

穆遥馨感到全身僵硬,她万万没想到北唐炎渊会说出这样的话,什么叫不能看表象?

难道,她的六皇弟是装疯卖傻?!

她想到此,竟然不自觉的瞠圆了美目,小嘴也半张着,这个想法太令她惊讶了,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站在下面的众人听不懂北唐炎渊和穆遥馨在低声说着什么,只见穆遥馨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们也便知道了大事不妙。

而在此刻,唯独一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若不其实的摆弄着自己的手,那双平时无知的双眼此刻却已经装满了异样的光泽。

“皇后,看来,朕要比你了解你的皇帝啊。”北唐炎渊兀自笑了起来,眯了眯眼眸又忽的瞠开,“皇后,要不要采用朕的想法?”

穆遥馨此刻的身子已经不敢动弹了,她站了很久,一一对上众人疑惑的目光才缓缓启唇说道,“本宫以为,六皇弟可以担此重任。”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刚说完,就听到下面一片哗然,众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

她听不到那杂乱的声音里都在说什么,也无心去听。

让她最最惊奇的是,她身侧的这个男子并没有趁机将霄阳国拿下,而是,要拥立她的六皇弟为皇上,这是为了什么?

“皇后娘娘,六皇子性情单纯,怎么能担这么大的责任呢?”丞相上前一步说道,语气里便是焦急。

他口中的性情单纯也不过是在说穆岑风天生是傻子,怎么可能住持一个国家。

可就当他的话刚说完,便听见一道好听的声音自人群里响了起来,那声音让人熟悉又陌生。

“谁说本皇子不能够担此重任?本皇子自认为绰绰有余,倒是各位大臣们是对本皇子有什么成见么?”穆岑风从人群里踱步走去,俊朗的面容上微微笑着,那曾经迷茫的双眼里,此刻却闪着如鹰眼般锋锐的光泽。

从众人之中走出来,穆岑风来到北唐炎渊和穆遥馨身边,鞠了一个躬,随即说道,“皇弟谢谢皇后娘娘您对皇弟的信任。”

他开口说着,穆遥馨却因为他的话而一个不稳,差点坐在地上,幸好被北唐炎渊抱在怀中。

而包括丞相在内的多位大臣也都震惊的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一身碧蓝袍子的男子。

他们从来都没想到他们的六皇子却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北唐炎渊勾起唇畔,将性感的唇凑在女子耳边,轻轻启开,“皇后,朕说的是真的?在这人心险恶的皇宫里,这样自保的人可还会少?”

穆遥馨不可置信的仰起小脸望着男子,怎么?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竟然会知道。

这才是她最为惊讶的事情,北唐炎渊究竟还知道多少事情?

穆岑风冲着众人一笑,负手而立,他巡视了一番才开口说道,“不知众位大臣对本皇子继承皇位有什么异议吗?还是认为本皇子没有能力担任此位置?”

众人听罢,皆是一惊,这六皇子是装疯卖傻?

这先太子被刺杀,而后最被众人期待的穆裴云竟然落魄到此,甚至弑父篡位,那仅剩下的几个皇子里看来也只有六皇子能担当大人了,否则,难道要将自己的国家拱手让人么?

正当众人沉思的时候,却见大臣里已经有人率先跪下叩拜,“国主万岁。”紧接着其他人也齐齐下跪,喊着同样的话。

“平身。”穆岑风抬手说道。

众人这次站起身来,而谁也没有看到穆岑风和北唐炎渊交换眼神的那一刹那。

阳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打下斑驳细碎的光亮,暗沉了一夜的屋子终于亮堂了起来。

凤洛凝依然蜷缩在床角里,不肯挪动一步,手中握着一沓子纸,那上面是关于启凌国和霄阳国对战的计划。

原来,这一切都是北唐炎渊指使操控的,原来,他一开始就想攻打启凌国,只是靠着霄阳国削弱启凌国的势力,这样他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启凌国。

那,他当初陪着她去启凌国,是真心还有故意?

这一切究竟算什么?算是什么呀!?

她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被覆灭了,而她还在心心念念着那个男子。

“夫人,您倒是吃点东西呀。”屋外,芸喜和玉画劝道,这几日凤洛凝都没吃什么东西,她的身子怎么能受的了呢?

两人说完,却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回复的声音,正当她们以为里面出事了的时候,却听到屋内发出一声声嘤咛的低泣。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小皇叔,子殷,云将军,你们谁能够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声音很小,屋外的人听不到,只能听见那低低的哭泣声。

“夫人,您怎么了呀?”芸喜和玉画心里着急,却也不敢妄自闯进去,这几天里面都没什么动静,怎么突然间就哭了起来?

凤洛凝对屋外的声音浑然不觉,她继续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真的要看着自己的国家灭亡么?难道,真的要这样么?”

她用双臂紧紧环住自己,竭力的呼吸着,她好矛盾……

“夫人,您倒是说话啊?”屋外,两人已经开始着急的拍打着屋门,可屋内的人却怎么也不应声,她们听到的还是哭声。

正当两人不断的敲打着门的时候,却听到屋中嘭……一声巨响,哭声也瞬间戛然而止。

“夫人……”

“夫人……”

两人站在门外异口同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