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看,这个是兔子的,我喜欢这个,喏,这个猪头的给你。凤洛凝一手拿着一个面具,笑的欢畅。

她先将兔子的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紧接着开始给子殷带上猪头的。

而子殷什么也不说,只是微笑着看她,看向看着世间最为美好的事情一般。

隔着面具,凤洛凝看不到男子的面容,只是看着男子戴上面具的脸,左右摆动着脑袋仔细瞧着。

“是啊,你的这个兔子很可爱,和你一样可爱。”子殷轻声说道。

北唐炎渊缓缓踱步,一路寻来,鹰眸觅着周围的一切,他转头,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是恰好看到一对璧人在给彼此戴着面具,他又将目光收回,朝着别处望去。

“主子,发生什么事情了?”洛允跟了上来急忙问道,而北唐炎渊却默不作声,他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

或许刚刚他是听错了吧,怎么可能会是阿凝的笑声?这里的人这么多。

“回去吧。”冷冷的吩咐道,北唐炎渊折身回去,他记得他曾经答应过凤洛凝,要在宫中给她举办一次花赏节。

可是,他说话不算数了,今天的节日,只有他一人而已。

洛允不知道北唐炎渊怎么突然阴沉下了脸,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叫了其他的人一起跟着主子回去。

“子殷,我们继续朝前走好不好?前面好像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想去看看。”戴好面具,凤洛凝冲着子殷说道,兔子面具下的那张清秀小脸笑靥如花。

子殷也感觉到了女子的快乐,他点点头,拉起女子的手朝前走去。

络绎不绝的人群中,两道身影背道而驰……

子殷携着凤洛凝走了不远,便揽住女子的腰身跃上屋顶,凤洛凝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就已经身处高处,她摇晃了几下,在子殷的怀中才算是站稳了脚。

温软的夜风带着几分清寒吹来,扬起两人的黑发,交扯缠绵在一起。

“来,洛凝坐下。”拉着女子坐下,子殷也随着坐了下来,两道身影映在月光下,如舒展的画卷般美好。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依偎着男子坐下,凤洛凝这才问道,她看向子殷,可是两张面具下的脸,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子殷隔着面具,再也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情绪,绝美的脸庞上遍布哀伤,他疼惜的看着女子,伸手摘下女子戴着的面具,清秀的容颜顷刻间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就这样看着她,不舍得眨眼。

好似,只要他一闭眼,她就会消失一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活着多久,也不知道他还能陪着她多久。

如果,他不在了,那她该怎么办呢?

她该怎么办……

他要将她交给谁,才能让她不受伤害?才能让她幸福快乐的过上一辈子,不要再受仇恨的干扰呢?

可他想了好久,也没办法给她一个归宿,没有办法啊……

“子殷,你在看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的面具摘下来?”凤洛凝笑着夺过面具,再次戴在脸上,“这两只面具我们要留很久才可以,这样我就会记得,这些快乐,你说是不是啊,猪头子殷?”

将脸上的面具移开,又迅速的遮了回去,凤洛凝如银铃般的笑声在风中吹散……

“子殷,猜猜我是谁?”凤洛凝自言自语,隔着面具依然笑的开心,“笨蛋,我是兔子啊。”

她说完,将目光递到男子的身上,只见子殷一动不动的望着他,那双眸子里一抹抹窜动的光亮。

她看的失了神。

但许久的,男子都没有动一下,依然望着她,夜风缓缓吹过,带着一股血腥味。

闻到味道,凤洛凝顿时惊诧,清眸迅速的男子的身上扫了一遍,知道将目光缩在男子白袍上的那抹刺眼鲜红上时,她的心“咯噔”一下,像是被撕裂开了一般。

“子殷,你怎么了?”她疯了一般的揭下男子的面具,那张妖冶的倾世容颜,此刻苍白一片,如纸般骇人。

凤洛凝惊慌失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伸出小手胡乱的擦着男子嘴角溢出的鲜血,心里的焦急和恐惧几乎将所有的理智掩盖。

“子殷!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她慌了,只看到男子口中溢出的血,以及那双如死灰般的双眸。

“我没事……”终于,子殷缓缓开口,紧抿的唇稍稍松开,便溢出一口浓稠的鲜血。

凤洛凝捧着男子的双手被鲜血然后,风中席卷着浓郁的血腥味。

“子殷,你别吓我好不好?别吓我……”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淌了出来,双眸却一眨也不敢眨,“我们下去好不好?我带你去看大夫。”

她哭着哀求,可是男子却只是摇头,微弱的声音在风中好像一吹便散,“洛凝,你忘了么?我就是半个大夫啊,”顿了顿,男子灰败的瞳仁似是失去了焦距一般,怔怔的望着女子的脸,“只是流了一点血罢了,一点……”

后面的字子殷还没说出来,便已经晕死了过去。

凤洛凝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子殷,顿时止住了哭声,她颤抖着被血染红的双手开始翻找子殷的身上,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顷刻间,沾满血迹的手在雪白的袍子上染下斑斑嫣红,如绽开的妖冶莲花。

“子殷,你坚持住,没事的,不会有事的。”说着,说着,凤洛凝又止不住的哭了起来,她好后悔,后悔要听子殷的来什么花赏节,后悔允许他带着她上屋顶。

现在该怎么办啊?她什么都不会,要怎么把他带下去呢?

“子殷,你醒醒,我们下去,下去我带你回去……”她伸手胡乱的摸着眼泪,白皙的小脸上沾满了血,狰狞可怖。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哭了多少回,凤洛凝只是紧紧抱着怀中的人,一刻也不敢放手,她不断的说着话,不断的唤着男子,可于事无补。

夜,沉寂了下去,远处的灯火一盏盏被熄灭,漆黑的夜幕下,只剩余了一轮残月散发着清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