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在温暖的阳光下,竟然让人生寒。

陌逐云一震,诧异地靠近一些,上下打量着他,看着他纯净的白袍子上沾满了泥土,问道:“你不是疯了吧?”

他将手里的锄头收在一旁立着,双手抱臂,侧头看着她,“放心,我没事,有事的人,将会是你!”

陌逐云甩了甩袖子,不屑地说道:“就凭你啊?风王武功比我高,我都没事地回来了,何况是你?你又打不过我,毒药又都被人毁了,你能耐我何?”说着,还得意地晃了晃身子。

“哼!”白弄影先是冷哼,之后,指了指身后的那个大坑,解释道:“看见了没?这个就是为你准备的!七天之后,它自会派上用场!”

见到了陌逐云,只是看了一眼,他便知道她中了“一线牵”的毒。

“我收回先前的那句话,看在你没家、没亲人、没朋友的份上,为你收个尸!”他半分认真地说道。

听得他的话,陌逐云的眼里闪过一丝的不痛快,没朋友,她不在乎,可是,他的话戳中了她的伤痛:没家、没亲人……

很快地收敛了情绪,她笑着,“你比我好吗?你除了这个草庐,不也是一无所有?放着御医不做,偏要到这山野间当个野郎中……”

“这样多好,落得个逍遥自在……你来找我,除了看笑话,还想做什么?”白弄影问着。

陌逐云道明来意:“你和楚随风是什么关系?”

白弄影摇头笑着:“忘了你胆子一向都挺大的,竟敢直呼他的名字!”顿了顿,继续说着,“和你一样,亦敌、亦友!”

先前的三大公子,关系都是这般,亦敌亦友!不过,他们都选择了一种温和的方式相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只不过,陌逐云一来,就将这个关系打破了,人不犯她,她也会主动出击的!

“那你为什么要将‘一线牵’的解药也给他?”

白弄影单手支着下颚,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规矩!陌逐云,这也是你要毁我药房的原因之一吧:这里没有你的解药!”

被他看穿,陌逐云一笑,露出小贝齿,点头应道:“不错啊,谁叫你一颗毒药只配一粒解药,而且要将解药放在楚随风那里的。我这么做,就是防止你再去害人!”

“嗯!”对于她狡辩的话,他也没有在意,点头应允,道:“那你可要小心咯,不要落在我的手里,不然的话,下场你是知道的!”

说完,从坑里走出来,将蓝格子包袱提起,放进挖好的坑里。这里面,全是昨晚被砸的药瓶和药。

陌逐云悠悠一笑,道:“你尽管试试,看能不能抓住我?”

“不能!”白弄影直言,却是再次提醒:“卑鄙的手段,我不屑用,不然,就和你成了同一种人了。不过,服了‘一线牵’之后,容易精神恍惚,嗜睡!你可别轻易地被别人算计了,做不成我的药人!”

陌逐云冷哼一声,同时转身回去,边走边说道:“本公子还没这么容易对付!”

下山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败在了别人的手里。

楚随风!

这个场子,本公子一定会找回来的!

短短三天的时间,整个京城戒备森严,四处都张贴着画有陌逐云头像的告示。

十万两黄金,足以许多人为之癫狂的巨额财富,也让陌逐云举步维艰。

若是像三天之前,没有人知道她的长相,她才不会畏惧什么,可是现在,到处都是她的画像,赏金又足足提高了一倍,只要她一穿着男装出现,立马就会被围攻。

唉,无奈之下,她只好换回女儿装,整日在大街上瞎转悠着,打听着与楚随风有关的事,等待时机,偷回解药和玉佩。

新皇登基五年,楚随风作为将军,在这五年间,一直驻守在南宁与大峪王朝的边境,领军作战,只在两年前回来过一次。这一次回来,是奉皇上楚临渊之命,迎娶凤影国公主。

听到这一消息,陌逐云顿时如同霜打过的茄子,蔫了:原来他不是断袖啊!

年过二十,就算他一直在军中,也可以娶亲啊,回京之后,王府中连丫鬟都没有,陌逐云还真的将他当成了断袖,原来他已经准备成亲了……

可是,他马上就要迎娶公主了,为什么还要暗中和她做交易?这两件事会有关系么?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然而,下一刻,听到另一个消息,她立即抛开了这些令人头疼的问题。

什么?风王今晚要进宫?

好机会!

陌逐云撸起袖子,看着那道已经爬过了小臂的红线,来了兴致:今晚,一定要趁着楚随风不在王府的机会,将东西偷到手!

两天前,在那布庄门口,她故意跌倒,搜过楚随风,没有找到解药和玉,心想,东西大概是被他藏在王府了。而且,这几晚,她也潜进过去几次,除了璃心居,其他可能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找到。

嗯,今晚的目标,就是璃心居了!

一觉睡到了天黑,起来时,已经到了子时,陌逐云揉揉松惺的眼神,暗自嘲笑,自从被迫吃了“一线牵”,警觉度下降了不少,也开始嗜睡了。

看来,还是得尽快拿到解药!

换上男装,趁着月黑风高,悄悄溜进了王府。

没有像第一次一样,故意引起侍卫的注意,而是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径直进了璃心居。

经过这几天的探路,她已经知道了楚随风的居室在左手第二间。

进了院子,看到房间里漆黑一片,她暗自高兴:看来他进宫了还未回来,正好动手!

一阵风过,陌逐云翻窗而入,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锦绣屏风之后,隐晦的气息逐渐收敛,一道犀利而冰冷的目光紧紧地锁在了她的身上。

借着微弱的月光,陌逐云打量着他的房间:只有一套桌椅、一个大的木柜,一道屏风及一张大床,还有一些价值不菲的壁画挂在墙上,作为修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