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打飞了,身子在空中飞了有两三米,然后在地上又滑了几米,最后被墙给“轰”得一声挡住,这才停了下来。二太太的脖子都要被扯断了。

一拳正中太阳穴,造成的后果就是二太太眼花耳鸣,头晕气喘,然后瘫软在地上,竟然呕出了一口血来。卓玛方才被抽了那么多鞭,都没有呕血,二太太被打了一拳,马上气血翻滚,内血涌出。

她眼前一片模糊,只得隐约看到前方远处,那个巨大的身影,挥舞着粗壮的胳膊和如岩石般坚硬的拳头,重重的打了出去!

卓玛,她的卓玛。

“噗”!又吐了一口血以后,在卓玛的痛呼声中,轮到二太太晕死了过去。

“啊——”卓玛被打醒。

堪布收回拳头,转身:“主人,见血了。”

众人一看,果然,卓玛的裙摆上有了深颜色的血迹渲染。因为给这群俘虏穿的少,统统单衣,所以大家能够很明显的看出卓玛现在下身的裙子上正在不断的渗出血来。

汪觉家的人闹哄着。

“堪布,你小子也太不留情!”

“就是,人家一个大姑娘被你一拳打出血了!”

虽然他们都知卓玛流产还有抽鞭人的功劳,但是对于一向木讷的堪布,连抽鞭人都在一旁调侃取笑。

堪布闷声阴着一张脸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哼,什么大姑娘,一个下面能塞一头牛的臭娘儿们!”╭(╯^╰)╮

汪觉家的人哄笑。

雪贡土司无地自容,因为卓玛的事情他竟然会被这群人这样子的羞辱。

“好了,”达杰索朗开口,“现在你的女儿你可以带回去了。”

雪贡土司回神,赶忙让下人将卓玛和二太太都给扶回来。卓玛这伤要是不好好治,恐怕这辈子都要完了。

等雪贡土司看着下人们将二太太和二小姐都给扶到了马车上以后,一转头,却见汪觉土司已经要回楼上了。

“汪觉土司,你去哪?”他喊道。

这卓玛是要回来了,可是还有嘉吉土司一家子的人呐!汪觉土司不会是不想放人吧?

达杰索朗回头:“还有什么事?女儿都还给你了,你可以走了。哦,对了,送来的礼一件都不准少的给我留下,恩?”

雪贡土司连连点头,这时候提什么礼物的事啊,他既然都拿来了,当然做好了不带回去的打算。堂堂一个汪觉家的土司还用得着在意这点东西?

“汪觉土司,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只是……还有嘉吉土司一家,我……你,你能不能放了?”

闻言,达杰索朗站定转身,将手中的马鞭转了一个圈:“放了?好说,你明天一早来领人。”

雪贡土司看汪觉土司神情坦然,没有丝毫纠结之态,看也没看嘉吉土司一眼,好似真的是不把嘉吉土司一家人放在心上。而且很明确的给自己说了明天一早来领人,光明正大的,不像是哄骗他,又或是想要借机提出什么要求的模样。

虽然很想问为什么不能让他现在就把人带走,但是在汪觉土司那凌厉目光的注视下,雪贡土司竟有点张不开嘴,好像他要是这样问了,倒显得他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了。

于是,雪贡土司点头哈腰,在给嘉吉土司送过去一个安抚“放心吧”的眼神以后,带着自己的人马就退出了嘉吉家的官寨。

“主人,需要派人盯着他们吗?”

看着嘉吉土司一家重新被带回牢房里,达杰索朗点头:“当然,派人盯着。”

“那我调出一队人来。”

“不用,派堪布盯着就行。”

“堪布?一个?”

达杰索朗上楼:“恩,而且也不用盯别的,就盯着他们的人不要在明天早上之前出现在官寨附近就好。”

“是,我去安排。”

被汪觉家的大力士堪布看守着的雪贡家,是人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在嘉吉官寨里时,大家都亲眼看见了这家伙是怎么一拳把二太太打飞的,又是怎么一拳把二小姐给打出血的,因此身边有这么一个阎王爷般的存在,雪贡家的队伍做什么都是战战兢兢的。

寻了块空地,在上面搭起帐篷。设置好土灶,打好木桩,圈好马匹。所有的动作全都是在静静悄悄中进行。

有一下人尿急,刚走出了大部分人活动范围没几步,就被堪布一声大喝给吓住了!

“你,干什么去!”

那人哆嗦着双腿,颤颤巍巍的扭过脸来,见到堪布的大黑脸,差点就要就地解决。

“我……我撒尿去。”

就撒个尿也得请示一下?

是的。堪布点了头,给那人指了个方向:“去那边,不准走远,我数十下必须回来。”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堪布就已经开始数了:“一……”

闻言,反应过来以后,那人拔腿便跑,几乎就是在没几米远的地方就草草解决掉。等飞毛腿再赶回来时,堪布才数到“三”。

“诶?”堪布还惊奇呢,“雪贡家的男人撒尿都这么快?”

有了这个倒霉的家伙做了榜样,几乎半天的时间临近深夜了,堪布做的都是公厕大爷的工作,只是不收钱,光数数计时。而雪贡家搭起的帐篷聚集地一晚上都被一些不好的味道包围着,熏得够呛。

也亏得是木讷富有责任心的堪布在这里看守着,这要是换成别人,先不说能不能管得住,就单是这尿骚味就能被熏走了。

主子们住的帐篷里一夜灯火通明。二太太在醒来以后就一直在卓玛身边照顾着。卓玛这是又伤又病的,中途醒来过几次,都是在叫痛。喝了药,没一会儿就又昏睡过去。

一晚上直至翌日清早,雪贡家的人都没有一个在离开了嘉吉官寨以后再返回的。这就直接导致了雪贡土司在第二天到达嘉吉家官寨,接到汪觉土司交给他的所谓的嘉吉土司一家人时,傻眼了。

“这……我要的是嘉吉土司一家人,不是嘉吉土司老爷一个。”

老嘉吉土司被汪觉家的人给压着,绑得牢牢的,急迫的盯着雪贡土司,嘴里面一直在哼哼,可是却说不出一个字。

从那血红焦急的眼睛中,雪贡土司隐约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接下来负责给雪贡土司交人的下人道:“可是嘉吉土司一家子,就只剩下了这老家伙一个了啊。”

什么?

雪贡土司大惊,扭头直视老嘉吉土司。老嘉吉土司的眼睛红的就像要留下血来,连连的冲他点着头,开合着嘴巴,“啊啊哦哦”的却一个字都说不清楚。

跟来的二太太一声抽抽,就晕了过去。

“你们把他们全杀了?”雪贡土司大喊,“让我见你们的土司!”

下人很骄傲:“我们土司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哼!领了人就赶快走吧。现在这里已经是我们汪觉家的……呃,行宫了!再不走,赶你们走听到没有?”

喊了几个人,很有领导范的挥挥手:“来人啊,吃午饭前,这几位客人要是还不走,就给我轰出去啊,轰出去!”

可怜雪贡土司带来一帮人,除了再次扶着二太太外,就只用扶着现在已经被发现是被毒哑的老嘉吉土司了。

雪贡土司如果有地方伸冤,绝对就立刻伸冤去。不带这样的,昨天尼玛还一本正经的要他今天早上来领人,原来是想留有时间杀人啊?他要的是雪贡土司一家子,不是死完了的雪贡土司一家好嘛!

“汪觉土司,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达杰索朗就坐在最顶楼的起居室中,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一只榆木树根旋成的精美的木茶碗,碗底镶了银,配有银托垫和银茶盖,地毯上放着煨有干牛粪火的瓦罐,上面是一只酥油茶罐。

他盘腿坐在厚软的卡垫上,背着墙壁,腰后垫着一块獐子毛方垫。房门大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听着外面雪贡土司的大喊大叫。

“哎呦,还敢用这么嚣张的声音?给他留个岳父就不错了。”

闻言,赤普走出房间,站到了屋子外面,冲着在院子里面叫嚣的雪贡土司就吼道:“再喊,再喊信不信你今天就不用走了?”

雪贡土司立刻闭嘴。他这次前来,虽说带来了不少的人手护卫,但是也不比汪觉家的人多。这要真是被汪觉家的人留下,别说是嘉吉土司了,怕是他雪贡家的人也一个都回不去了。

思考了半晌,看着老嘉吉土司满脸泪水的沟壑老脸,雪贡土司无奈的叹息摇了摇头。

人都已经死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怪不得昨天派那么一个大块头守着,原来是这样。

最后,雪贡土司只能道:“那能不能把嘉吉土司一家人的尸体还给我们?”

赤普在上面笑:“这恐怕就不能如你的愿了,那些尸体昨天晚上就全都扔去喂狼了!哈哈!”

气得老嘉吉土司一个血压升高,心脏病犯了的就倒在了地上。

见状雪贡土司大慌,哪还管什么尸体不尸体的了,要了尸体又不能运回去,路上就得发臭了。赶忙招呼着人手将老嘉吉土司也给抬上了马车上。

雪贡家的人在这里是片刻都呆不下去了。他们这完全是来讨侮辱的!

可恶的汪觉土司,不要等他们雪贡家发达了。要是他们雪贡家发达了,有你们好受的!

哼!

带着一腔满满的愤怒,雪贡土司带着昏过两次的二太太、被抽了顿鞭子还没了孩子的卓玛、还有被毒哑的老嘉吉土司……唉,现在也没有什么嘉吉土司了,只有他的老岳父,凄惨的踏上了归程。

真不知道这番出行到底是胜利的还是失败的。他们带了满满的礼物来,想要换回十几个大活人,却不曾想,只能将两个伤残人士带回家。

再一想到以后汪觉家就要和雪贡家接壤当邻居,此番雪贡家前来的队伍里,上上下下都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是雪贡土司知道,这种恶心里面更多的还有恐惧。有这种狠毒的邻居在旁边守着,以后雪贡家随时都要面临被灭的危险。

一想到此,雪贡土司便心神不宁。

等接到雪贡家的人已经完全离开他们“汪觉家”地盘的消息后,赤普很高兴。

“主人,咱们什么时候回呀?”

“回?”达杰索朗皱眉,“为什么要回?”

被主人的反问给问倒了,赤普傻眼:“为什么不回?”

达杰索朗看他,样子就像在看一头蠢萌蠢萌的猪:“我刚打下的地盘不要了?不仅不回,我以后就住这了!”

“啊?”赤普张大了嘴,“不回呀,这可怎么行!是,这地盘是咱们的了,可是调些人过来就好,您不用亲自驻守的!再怎么样咱们也得回老巢啊!”

什么老巢,真不会说话。

暼他一眼,达杰索朗从座位上起身,走了出去:“这离得近一些。”

挠头:“离什么近一些?”不懂。

“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达杰索朗摆手,“官寨那边就留给我阿爸他们那群老家伙罢,咱们以后就在这边。这边离拉巴茸家和德钦家也远一些,我有足够的时间跟他们耗下去。”

看到主人脸上的狠色,赤普瞬间被带偏了话题:“是,就是,跟他们耗下去!看谁最后灭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