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堆不是跟着大小姐去麦其家了吗,怎么能当着活佛呢?

桑吉米玛连连叹道:“果然,就是应该跟着大小姐的,就是应该跟着大小姐的呀!”

边说还边和迦那对视,两个人笑得别提有多骄傲有多开心幸福了。这笑映在别人的眼睛里,便有几分感染的作用。以往也没听说过桑吉米玛的娃娃有多大的聪慧和本事,但是没有想到跟着大小姐出去一圈,竟然还能当上活佛!

真是越想越觉得大小姐不简单,是个宝贝。

于是乎没一会儿,就陆陆续续的有不少人站出来帮助梅朵等一群人搭帐篷、喂马、建灶台,甚至还有老阿婆觉得帮不上忙的回到自己家里,把自己珍存舍不得吃的酥油等拿出来,献到了梅朵的手里。

这一幕可是梅朵所没有想到的,不过不过是现在还是往日,二太太作威作福的丑陋形象已经深入人心,雪贡家的平民们早到看不顺眼。但是奴性让他们依然听从二太太的话。而如今,作为已去雪贡土司的亲身大女儿,还如此的平易近人,既然和二太太不对付,那么就必定是值得拥护的。再者说了,只要大小姐一声令下,哪家哪户也都得出人出力,不过自愿的终究是让人心里舒服。

小广场上面,竟然还出现了比较热闹的场面。见得有人愿意帮忙,跟随着梅朵的下人们基本上都放心的抡着斧头去劈门了。

在闹哄中,梅朵静静的站在众人中间,平静的看着前方正在响起剧烈砍门声的造反场面。她的视线不能直接看到官寨里面,尤其是二太太,但是二太太的声音还是如同前几句的凌厉,怒吼着“住手,都快住手,来人,来……”!

二太太叫了“来人”,但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这一切。门是她让人关的,本来是为了防梅朵进寨,现在倒像是把她自己束缚在了官寨里面,开门,担心梅朵进来,不开门,恐怕等明天门都要没了!

“这个贱蹄子,野生的种,老天爷怎么不降下来一道雷把她劈死!”二太太愤然咒骂。

达瓦卓玛和老嘉吉土司在旁边默默看着,不久,听着那看门的声音的越来越响亮,大门都开始抖动,守门人怕得站在门边在发抖,达瓦卓玛担心的急急问着:“阿妈,怎么办,该怎么办啊阿妈,要是让她进来,还指不定她会把寨子里闹成什么样呢!”

放梅朵进来的后果二太太当然知道,当初雪贡土司还在的时候,梅朵这个小贱种就敢动手打她,现在雪贡土司不在了,没有管教,这要是吵起来,非要把她打死不可!

可是怎么办,总不能现在他们被困在官寨里面,任由梅朵在外面闹腾吧,这要是梅朵打算把他们困死,另起炉灶可怎么办才好?

“阿爸,咱们该怎么办呀!”二太太只好求助于她当了多年土司老爷的阿爸,老嘉吉土司虽然老糊涂了,不过关键时候肯定还是能提出一点好的建议的。

而果不其然,姜还是老的辣,老嘉吉土司给了一条十分靠谱的建议:反击!

现在的情况拖不得,而门外的梅朵也正是意识这点,才不退步的要逼着二太太等人就范,然被困在官寨里面他们必须要在短时间破除梅朵所形成的这种禁锢,突破封锁,从而改变劣势,占据主导地位。

等待,消耗着显然是自取灭亡的行为,只有出击才会显示出雪贡家真正掌权人的气势。

“派人往外面扔石头,泼热水,我倒是不相信,他们还是铁人不怕打了。”

在老嘉吉土司的建议下,二太太的命令迅速被管家当秋普措给传递下去,下面的家奴在接到这个消息后,哪里能忍心对外面的同伴下次毒手,一个个犯着愁的视,迟迟没有动作。

管家当秋普措见了,拉长着一张脸,不满的看着一众家奴:“大小姐现在不在乎老爷的在天之灵大肆捣乱,难不成你们也要反了吗?”

家奴们哪敢,人人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给了个巴掌,当秋普措当然还要注意着安抚,要不然官寨里面现在的这群家奴也反了可怎么办。

“行了行了,赶快准备东西去,太太在楼上一下令,你们就行动,等把外面的人弄走了,太太会高兴的,”最后还要再警戒一次,“不要惹了太太不开心,等大小姐的事情处理完了,可有你们好受的!”

“哦呀。”众家奴应声,而后赶快去准备能够往外面扔的、泼的东西。

当秋普措站在楼下面满意的看着家奴忙来忙去,心中想着等太太把大小姐解决了以后,这雪贡家就是太太的了,而他的儿子也能够取得二小姐做媳妇,往后他们一家就会脱离奴籍,他呢,也能弄个头人来当当喽!

哈哈,想想都觉得美。

表面上一本正经,忧民忧国的德行,内力却已经高兴张狂的张牙舞爪。

等到众人都准备好东西以后,当秋普措检查了一遍,让人各自守好位置,然后上楼去向二太太请示。此时,官寨里面所有的梯子都拿了出来,搭在与外界相隔的墙内,梯子下面的围着几个家奴,负责守好梯子、传递热水石头等。

其实,官寨里面能够用来当做武器的东西实在是不多,就没见过哪家的土司官寨里面时刻放着几大筐石头子和一条河的。不过,老嘉吉土司提出这个办法,也就是想先震一震梅朵,让梅朵知道官寨里面的人还是有能力反击的,从而给二太太取得谈判的机会。

趁着管家进入了碉楼里面,守门人甲他泽里紧紧的贴着大门,大门相隔的另外一边,便是一大堆原来还是伙伴现在却正在搞破坏的家伙。

甲他泽里不敢随意动弹,害怕被楼上俯瞰的太太给抓个现行,他只能僵直着身子站着,用着低低的声音呼唤着门外属于大小姐一派的同伴。

“喂,喂,别砍了,快别砍了!”

“嘭”“嘭”!甲他泽里这话说了数十遍,外面的人都已经听腻,根本不会理会他,照样砍得欢快。

甲他泽里对面的另外一个守门人见他说话,赶忙给他唤住:“你别说了,他们不管的,咱们等会儿就听太太的命令,好好收拾他们不就行了?”

甲他泽里瞪对面的人一眼,小声有力的辩驳道:“你胡说什么,不帮着大小姐帮太太?”

对面的人疑惑:“咱们现在不听太太的听谁的?”

甲他泽里保持着姿势不动,答:“大小姐有麦其家撑腰,太太有什么,什么都没有,雪贡家早晚得归麦其家管,你真没眼光。”

哦——

对面的人恍然大悟:“你说的对!”跟着麦其家,那肯定会比现在过得好呀。

靠近甲他泽里周边站着的几个家奴听了这话也是大彻大悟,看着袍子里兜着的石头子,手上端着的热水盆,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扔得歪一些、泼得偏一点,不要伤了人。

于是,在二太太三人还完全不知道的情形下,下面的家奴基本上已经决定一致对内了。

见得周围的人已经认同的他的想法,甲他泽里赶忙又是低低呼唤着门外的人:“喂,喂,兄弟,兄弟,别砍了,太太要让我们扔石头子了!”

白宗一个斧子正要劈上去,听了这话骤然停下差点要被闪了腰。赶忙将手中的动作停下,脸凑到门缝边上,往里面望去,看见甲他泽里僵硬石化的侧脸。

“你说啥,要扔我们石头?”

“恩,”甲他泽里应道,“你还是赶快给大小姐,叫别砍了,要不然等会儿伤了你们。”他很是好心的说着。

白宗听这话,听得有些半信半疑:“真的?怎么会,太太这么狠心?”

大小姐对付太太都只是让人把门劈开,没说要动手,怎么太太一上来就直接要伤人呢?

话说白宗的这种想法纯粹是黑白颠倒,明明二太太对付梅朵,是先用得关门这种既明白又客气的态度,而梅朵一开口就是暴力的劈门好不?

甲他泽里在里面着急的对白宗不耐的说:“太太在上面看着,我不能乱说,你还是快点给大小姐说去吧,太太就要下命令了!”

当秋普措那个老乌龟就算是爬得再慢也该到楼顶了。

时间紧迫,白宗也不再磨磨唧唧,而是扭头就往梅朵那里跑,当然,劈门大业不能停。

小广场上面,一座座小帐篷正在缓缓搭起,平民们倒是想请大小姐住自己家,但是也自知自家住不下大小姐这种身份的主子,还是让大小姐在帐篷里面住得好。

白宗喘着气跑来:“大,大小姐……那,那二太太要扔石头子对付咱们呢!”

白宗急急忙忙跑来的告状,没有让梅朵变脸,反而让周围的甭管是家奴还是平民大惊失色。

大家心中暗怒,太太怎么能这样,对自己人动手,也不怕老天爷动怒吗?老爷才走没多久,太太就这么对付无父无母的大小姐,也真是太冷酷无情,让人心寒。

而梅朵则在周边阵阵的讨论声中,红唇斜斜的勾起。不怕二太太不动手,就怕她沉得住气。其实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无论二太太怎么做都必须受到舆论的谴责,唯一的办法只有开门将梅朵给迎进去。然而凭借着梅朵给二太太留下来的那般不好的印象,恐怕这个决定是轻易做不下去的呢。

耗,跟她耗!

梅朵挥挥手:“那就叫咱们的人都回来吧,回来休息,赶了这么多天路还是省些力气,休息几天养足了精神再说。”

官寨里面的食物再充足,也不够那么一大帮人吃多长时间的,而更为关键的是,水不够用将会是一大弊病。官寨里面的水全都是寨子里面的家奴每天晚上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从河边挑回来,够两天用就很不错了。

自己给自己关了个牢笼,还要把自己给饿死,比二太太更傻的人,梅朵还真是没有再见了。

领了大小姐的命令,白宗点头去叫同伴们全都停止了动作回来休息吃饭,总不能迎着石头子和热水上吧,若是大小姐是那样狠心的人,那么他们也不会这样坚定的跟着大小姐了。

守门人甲他泽里见到门外没了动静,扭头向外面瞥了一眼,看见人全都走了,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要让他把石头扔向自己的同伴,还真是残忍。

扭回头,赶忙向楼上的太太喊着禀道:“太太,大小姐的人都走了!”

楼上,管家当秋普措刚刚给二太太说了准备就绪,二太太正在做着最后检查就要下令动手呢,大小姐却突然让她的人撤了,这是什么情况?

达瓦卓玛大叫:“阿妈,肯定是哪个贱奴给外面的人说了他们才走的!”

二太太皱眉,满面怒容。青红色的额坠衬着发红的眼睛,倒是显得相得益彰,一头盘起来的辫子黑油油,这个自从大病过后倒是显得美丽高贵的女人遭遇了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危机,着危机比嘉吉家覆灭的时候还要让她心慌。嘉吉家没了不要紧,她没有娘家还有自己的家,可是如今要是再没了麦其家,这天底下就真的没有她母女俩个的容身之处了!。

老嘉吉土司听得孙女说有人告密的可能,心里也知道要是这事情处理不好,恐怕连最后的人心都要失去。

“闹腾了这么久,叫下人们也都休息去吧,等外面的人有动作了咱们再动手对付。”

二太太点头,让管家吩咐下去先休息,总不能外面的人休息够了,官寨里面的人却累得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