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正在愣神的空当,蒂尼已经将大门打开了。说实话,除了城堡里的吸血鬼,我还真没有见过其他的。现在一下子要来许多,还都是吸血鬼里的大佬,心里不免紧张。只是几分钟过去,门口仍旧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别急,来了。”

科尔德拂了一下袖子,神色淡淡的并没有看我。黑猫也很识趣,安静的蹲在他脚边,看起来像是和它主人一起在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

就在他说完不多久,门外就想起了脚步声,我胸口一紧,下意识里就屏住了呼吸。似乎出于本能的,就往科尔德身后靠了靠。

“哦,我的老朋友,终于又见面了。”随着洪亮的声音,我见到了第一个进门的吸血鬼——红胡子红头发,个子很高,乍眼一看倒挺像个圣诞老人,看起来颇为和蔼。

“老朋友。”科尔德张开双臂,给了来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寒暄几句,科尔德便招呼蒂尼将他带到花房去了。紧接着门外又传来了清脆的笑语声,可以听得出来,这几个姑娘心情不错。

“他是巴斯,来自爱丁堡,心眼比长相可差远了。”科尔德听见门外的声音,眉头不由的一蹙,似乎心情有些不悦,但仍旧在我耳边提醒,“对他的好奇心••••••”

“亲爱的,这些日子你都不曾想我么?”结果他还没说完,就被来人不客气的打断了。

“厄?”我看着眼前不由分说就抱住科尔德的女孩,愕然——都说西方人热情奔放,那不是没道理的,这近乎无尾熊抱抱的姿势足以说明一切。

不过话虽如此,打量着此刻跟前的三人,我还是从心底里生出几分难以抑制的自卑来。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在同样华贵的礼裙下,那一颦一笑的举手投足,是掩盖不了的贵族气息。就如同科尔德身上的一样,不是后天习得,而是浑然天成的。

就算抱着科尔德的女孩动作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雅,可我不能否认,只要不是瞎子,就一眼能明了,他们才是一类的。

“哎呀,佩莎!”穿紫色裙子的女孩摇摇头,将科尔德身上的女孩拉开,“你该收敛一点啦,现在他可是有女主人了。”

边说着,眼神边有意无意的往我地方瞟了几眼,听起来像是对叫做佩莎女孩的提醒,又像是某种嘲讽,酸溜溜的。

“你就是科尔德的夫人?”女孩一听这话,扭过头问我。手却没放开,还挂在科尔德的脖子上,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假如一定要回答,那么是的。”

我撇了一眼科尔德,发现和刚才相比,除了紧蹙的眉头以外,脸上还多了些许无奈。只是这种情况下,他倒沉得住气,往日冷冰冰的德行现在倒由着别人摆布。

啧,真是奇怪——被这样一个美女抱着,换做别人,怕是高兴也来不及吧。你这个纠结的小表情,又是摆给谁看?

“原来你就是白蔺,东方来的女孩。”她终于松开手,朝我走来,“我以为你很漂亮,但真是令人失望。”

好吧,就算我没有你这样的美若天仙,但好歹我也知道,今天这副打扮是绝对不会叫科尔德掉面子的。现在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一种挑衅呢?用脚趾头也能瞧出来。

“也许我没您漂亮,但是不懂礼貌,比外表平庸来的丑陋百倍。”不知为什么,我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但对于她,第一次见面就叫我讨厌,也是难得,“当然我不是在说您,千万别介意。”

“你说什么?”这个叫佩莎的女孩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蹭得上前一步,眼神突然间凌厉异常。

只是没等她有下一步动作,科尔德就不着痕迹的挡在了我跟前:“佩莎,难道你不想去花房喝一杯?”

“走吧佩莎,我可是累坏了,”另一个身穿香槟色长裙的女孩一看苗头不对,赶紧上前挽住佩莎,“等会也许就没位子了。”

“哼!”佩莎狠狠瞪了我一眼,估计是因为科尔德的原因,极不情愿的被另两个女孩拉到花房去了。

不愧是吸血鬼,长得再好看,还是说翻脸就翻脸,一点都不可爱。我叹了口气,摇摇头。

“白蔺儿,你这是在吃醋么?”科尔德听见我叹气,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戏谑。

“不,白痴才会这么做。”

我想起刚才佩莎大刺刺搂着科尔德的情景,心里蓦地有些憋屈,偏过头去懒得搭理他。

【2】

“科尔德,刚刚真是抱歉。佩莎一直是老样子,我也很头疼。”

我一抬头,这才发现,刚刚注意力只放在三个女孩身上,原来门边还站着一个人。

他穿了一袭银灰色的礼服,拄着一个拐杖,看起来却比一般老人家要健硕的多。即便头发和胡子全成了花白的,但中气十足的声音是丝毫不亚于年轻人。

“戈多里特长老,应该道歉的是我。”科尔德说完,弯腰,态度诚恳的向来人鞠了一躬。

我抿了抿嘴巴,颇为意外。在我的意识里,就算是把科尔德吊起来,中国古代十大酷刑轮番上阵,他也未必会屈膝。当然前提是,能够这样做的话。所以有此可以看出,他对这位时常挂在嘴边的长老,是由衷尊敬的。

不过,在知道这位老人就是戈多里特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可要仔细想,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您好,夫人。”戈多里特浅灰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伸出手。

“您好,先生。”我也礼貌的伸出手,握了握。

几句寒暄之后,老人也没有多留,拄杖拐杖往里走去。

期间,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好些人。他们大多都是结伴而来,或风度翩翩,或气质不凡,估摸着奥斯卡的红地毯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终于人都到到齐了,我和科尔德也得到了暂时的休息。

在往里走的路上,他咧嘴一笑,露出一侧瓷白的牙,眸子里笑盈盈的的对我说道:“看起来,戈多里特对你印象不错。”

“那是我招人喜爱。”在这种时候,请允许我自信心膨胀一下,“假如都和佩莎一样,他就不是头疼的问题了。”

“能让他头疼的,只有佩莎。”科尔德对我的厚脸皮已经有了免疫力,也没觉得不妥,只是又强调了一遍,“你的招人喜爱,是有局限性的。”

“局限性••••••等等,”我本来想着反驳他,但似乎这不是重点,“为什么能教他头疼的只有佩莎?”

“因为,他是佩莎的父亲。”科尔德眼睛一顺不顺的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哦。”我恍然大悟,那是情有可原。

但下一秒,我就定在那里——佩莎,是戈多里特的女儿,那么说••••••她就是蒂尼口中的,科尔德本应该明媒正娶的,原配?

哦,法克!我突然感觉天好黑,头好晕,自己刚刚好丢脸!说不定此刻,佩莎和他的老父亲,这对父女,恨不得将我撕成碎片了。

“别担心,戈多里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一副大限将至的表情不仅没有得到科尔德的同情,他反倒还低笑,完全没事人似地。

奇了个怪了,貌似他才是始作俑者。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不厚道的当了人家的小三儿呀?

“你笑什么?”我毫不客气的甩了个刀眼,“要不是你,我会当小三儿么?”

“小三儿,”科尔德唇角还向一边扬起着,神情却有些纳闷,“是什么?

“小三儿是你妈!”我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别说我欺负他一个三百多年前的老古董,这点亏和我的哑巴苦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