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伊森把手一撕,一副人皮手套掉在地上!丹西苦心设局,通过看似无理取闹的谈判,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又抓到对方的口实,力图擒获并收服这个神秘的武林高手。没想到对方同样不安好心,也是有备而来。

此刻已经容不下口舌相争,两方同时发难!上百枝利箭破空而来,劲力之强,显然是颇负武功者射出,将伊森的上盘牢牢罩住。

椅子、桌子都展露出自己的凶残本色,木板下的尖刃、机关里的箭簇、头顶上的渔网、扑面而来的毒柑,一起出击。

凯鲁和罗格的斧头,古斯、塔科、吴平、霍夫曼和埋伏于四周的卫兵们的长剑,同时发动。

丹西和贝叶飘然后退,静观战斗。

毛头冈下,静静地埋什着近干战士,他们锁住了冲下山冈的各处咽喉要道以防止伊森逃窜。

为了擒住这个神秘的伊森,丹西确实做了周密的部署,任凭你武功盖世绝顶,恐怕也难逃这天罗地网!无人知道底细的宗师级人物伊森,今天确实让所有人大开眼界。

箭矢、暗器、毒粉、刀锋、利刃,数不清的各色武器,带着劲风,由猛虎军团的各个武功好手发出,从四面八方向伊森袭来!只要挨上任何一个,不死也是重伤!泡袖飞舞,位于漩涡中心的伊森,就像一个被死命抽打的陀螺一样突然疯狂地旋转起来,平地刮起了一股龙卷风!龙卷风的策源地,伊森身体悬在半空,披散的头发飘得与后脑齐平,全身襟泡鼓荡成一把大伞,唯有那两眼像烧红的煤球,射出可怖的魔芒,随着身体的急速旋转变成了一圈红色的光带。

如此情形,确实诡异到了极点。

炙热狠辣、凝聚精炼的夏气弥散开来,仿佛充斥天地之间,上下左右各处气流奔涌荡动,在伊森的身外形成一个浑然天成、无隙可寻的气场,构造出一片无形无状,看不见却摸的着,反弹力极强的气态防护网。

这个防护网就像给伊森罩上了一道比防弹玻璃还要硬、还要韧的气罩,所有饱含内力的攻势,都被这股凭空卷起的强劲龙卷风带得东倒西歪。

箭矢失去准头,毒粉和渔网迷失方向,剑、斧、刀、矛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一切东西遇上这团强劲的气网就只能无功而返。

面对伊森这样的绝世高手,各人之间的武功高低就立刻显现出来。

霍夫曼等一众卫兵们,脚步被带得跌跌撞撞,招术明显有些凝滞而不连贯,远不及平常打斗时行云流水般的舒畅,各色武器砍在伊森转起来的霸道气场上,反引得他们自己察觉到魔功反侵入体时的雄心疼痛。

吴平、罗格、古斯、塔科等人的内功精深得多了,可以通过身法和内力化去伊森施放出来的强大内劲。不过伊森这个诡橘气场确实是具有极大的反作用力,杀得越狠,反扑之力就越强,而目这股反扑气劲还以一股特异的旋向沿兵刃传向自己的体内。虽然大家咬牙挺住,可手臂仍隐隐震得酸痛。

所有人里,唯有凯鲁手里的斧头能给伊森造成相当的威胁。他的进攻之势有若大河奔流,滔滔不绝、连绵不断,巨大的战斧被他运成一口银色的旋风,朝着伊森的龙卷风对冲而去,在黑色的龙卷风里繁出一个小缺口来。

与伊森这种功力的武林宗师级人物交手,一不留神就可能丧命,生死关头凯鲁出必须使出自己的压箱底本领-一阴阳错乱斧。

他的每一臂、每一砍,都重通干钧,携着惨烈而一往无前的骇人气势。他的招式看似纯属狂劈乱砍,毫无章法,破绽百出。实际上,错乱的努砍中却蕴涵着极其厉害的变化和后招。

重若轻,轻若重,阴则阳,阳则阴,气势逼人,雄浑阳刚是其表面,极其阴狠的内劲却隐藏其内,威猛的直线条斧势可在瞬间变成绕指柔般的绞杀旋击。看不穿内里玄虚,堕入银中,就是一臂两半的下场。

熊将船体魄的凯鲁,动作却如同探猴般灵活。他腾跃飞扑,硬生生地钻进伊森营造的霸道气场,如同一叶在海啸中颠簸的小舟,力图用巨斧截断龙卷风近乎疯狂的旋势。伊森将近有四成的功力被用来对付这个勇悍的对手。

失去武功的丹西和不会武功的贝叶,只能远远待在战圈之外,负手观战。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相较而言,不会武功的贝叶似乎胆量更壮一些,在那里大声呼喝,为伙伴们加油。也难怪,这么多的一流高手围攻一个人,贝叶对胜利绝对是充满信心。

不过丹西却皱起了眉头。功夫虽失,眼力犹在,本方各仕将领和卫士们已经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全力猛攻,却只能堪堪保持平手,而伊森看上去仍然挥洒自如,看来未尽全力。

丹西揪着扎脖子大声叫好的贝叶,缓缓朝后面撤步。

预先的防范非常及时。

墓然间,伊森一声狂啸,眼中魔芒大盛,两粒煤球烧成了两盏灯笼,手中更多出一条黑黝黝的软鞭。

此时,伊森刚才像电钻机一样狂转的身体突然定住,就这么如幽灵般脚不沾地地半悬于空中。周遭的空气也完全停止了流动,寂静得像没有一口没有半点风波的干年古并,刚才还像怒火熊熊的灼热酷暑,此刻却是大雪封山般的万物沉寂。

极动极静的剧烈反差,直令人生出无法形容的虚幻感觉!面前的伊森仿佛不再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打得到的实体,他已变成了一团无从下手的德眈的黑色气雷。

一股在大热天都令人打赛序的凛冽杀气,突然将毛头冈上的所有人都笼罩于内,阴森魔气越来越旺,不仅侵袭身体,更叫人心中惊悸!伊森这种刹那间的极端转换,不仅令人无法忍受,更打击人的。山神,令对手把持不住,直有抛下兵刃投降的恐惧感。

凯鲁见势不妙,暴喝一声,继续以力劈雄山之势扑上!他这一喝,仿佛把全山冈武士们的魂魄唤回。剑气、刀光、拳劲。

掌风,在这一喝间再度弥漫毛头冈。

“嘿嘿,晚了!”

伊森的声音不高,但险恶的笑声却仿佛就在所有人的耳边低语,令人不寒而栗。

长长的软鞭运起,它不似襟泡那样飞旋绵绕,也不似一般鞭法那样爱如墙、缠如网,在饱贯内力的驱使下,仿佛一条黑黑的毒蛇,毫无声息在草地上窜动,陡然跃起,扑向猎物。

围攻伊森的人,几乎都在同一刻发现鞭尖急点自己的身后要穴,遭受前后夹击。正面进攻已经相当吃力的众人,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连凯鲁也不得不反攻为守。

围攻者的阵脚稍乱。刚才还半悬于空中的伊森,立时化出万干个幻影,叫人辨不清哪是分身,哪是肉躯。

刀剑砍去,扑了个空,而一股透入经脉,麻痹神经的暗劲却从另一个身影发来!“扑!”

“扑!”

连续的身体倒地声响起,武功较弱的卫士接二连三地遭受伊森的毒手,猛虎军团相互配合,联手合击的包围圈被撕裂开来!冲出围攻圈的伊森,朝丹西疾扑而去!五六个突出重围的真真假假的身影,呈一个扇面向远处的丹西扑来,长长的软鞭被爱成一堵黑色的厚墙,截断了丹西的通贤主帅危急,所有人都备不顾身地回防扑救!其他人都扑了个空,只有凯鲁看出了伊森的真体所在!“彭!”

刚才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扫倒,此刻算是硬对硬地过了一招。凯鲁的巨斧脱手,被踢中的手腕一阵酥麻,紧接着一股霸道至极的魔劲闪电般侵入,在体内奔腾狂涌!凯鲁巨大的钢B飞跌三丈外,扑落在尘土中!内功全无的丹西,自然是无法阻挡武功登峰造极的伊森的进攻。不过,他的身法、步法和手法仍在,而凯鲁刚才的扑救,虽然没有挡住伊森的进击,却阻滞了他的攻势,给了丹西一个机会。

一掌将贝对推开去,丹西手中的火炉朝右一摆,好像看穿了伊森的进攻线路般,似慢实快,后发行至地毯上,等着伊森送上右掌。

意欲擒贼擒王的伊森不去管逃出去的贝叶,也不改自己伸出右掌的抓扑之势,要推开火炉,直擒敌酋!全身硬若金铁的伊森,当然不会在乎这点炭火造成的灼伤。

几囊细如牛毛的毒针突然从丹西脚踏之处射向伊森,而手中的火炉出猛然转旺,冒出绿莹莹的古怪烈焰!这几下变化,兔起鹰落,快至令伊森也有些救不及防!密如毛毛细雨的毒针,将伊森的面门完全笼罩,于夜色中极难辨明,目射势惊人。焰势诡异的有毒炉火也叫他只能硬生生收手。

罗格等人趁这个工夫急忙赶到。

好个伊森,竟于狂叫声中左掌劲拍,在身前身后卷出一道游动的护后。只差半寸就能扎入体内的毒针如同碰上一道铁壁,在伊森身前仆落在地。

霞雾般的气浪于电闪雷鸣的一瞬间赶到,气浪里面杂合着或阴或阳,或刚或柔的十几段内力,将罗格等人迅疾如电的兵刃悉数排开。

与此同时,伊森的右手拉动,长长的软鞭朝丹西的背后卷来!丹西缩身向前,像是要跌倒在地,扑向这个庞头,手中却多出来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与此同时,他所踏足的地上竟然还有第二蓬毒针射出。

软鞭脱手。伊森的左掌仿佛变成了干万个之多,沿着周身各处几乎无处不在,身前身后的刀剑、匕首和毒针、毒炉等都被打落。

右手却沿一个不可思议的玄奥轨迹,穿越毒针之网和绿焰火炉的拦截,仿佛从另一个空间里伸进来,一把揪住了丹西的衣领,大拇指祖在他的脖颈要穴处定住!此时,第二蓬毒针和绿焰火炉才刚刚落地,火星激射,所到之处,绿草黄土转为焦黑之色。不过,这些剧毒之物丝毫没有对伊森构成危害。

山冈上所有的人仿佛都变成了泥塑的菩萨!罗格等人停住了武器,凯鲁和贝叶扶着腰半坐起来。

丹西和伊森脸对脸,眼对眼地直视对方。刚才还是刀光剑影,陪喝连连,气劲纵横的打斗场,此刻是死一般的沉寂!“你赢了,开条件吧!”对视良久,丹西缓声道,亏得此时他仍能保持微笑,面皮功夫更上层楼“多少金币,给我报个数。”

赢得起,输得起,才是干大事的袅帷。虽然在丹西早先的计算当中,伊森能够获胜的可能性不及百万分之一,可这个伊森的武功之高,还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事情既然发生,被擒已成定局,就只有接受它。

连年来的沙场征战,随时面对莫测变幻的战局,令丹西的字典里已经摒弃了后悔两字,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一件事情上-一下一步该如何改善自己的处境。

对于统帅干年万马,管理无数土地与子民的领袖来说,一切都是交易,自己的生命同样可以作为交易的对象。一切也都有价码,必须遵照买卖的规矩来进行。

伊森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刚才一番剧斗,令他地喘着粗气。

“不要赎金?那就动手吧!”丹西含笑道。

有自己的命在手里捏着,伊森能获得惊人的收获,而杀死自己,他什么也得不到。这是丹西手里唯一的筹码了。故而他干脆反将对方,把谈判的包袱扔给伊森。

“呵呵。”伊森沙哑着嗓子笑起来.“尊贵的领主大人,阁下的诚信实在不敢恭维。烦劳您跟我走一趟,缴交赎金的事宜,待我安排妥当再说。”

“好吧!”丹西扬扬眉毛,毫不畏惧地迎上伊森魔芒未消的双眼“大家听好了,伊森先生亲自上门请我到他那里去小住几天,我也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出游期间,一切军机大事交由安多里尔军师全权处置,明白吗?!”

想胁持首脑以乱军心,丹西首先必须打消伊森的这种念头。

“有请!”伊森将手按在丹西的背心上,做个手势。

“不忙。”丹西摇头,继续吩咐道“罗格,你带山下的部队马上先行撤走!贝叶,你把山上的弟兄们集合起来,大家一起回去。任何人在面见军师大人之前,不许开口说话,否则立杀无赦!”

出亏丹西想得周全。主将被擒,在这种大战期间可是要命的大事。

围在山冈下的部队尚看不到山冈上面的情形,故而必须让他们马上撤走,以免看到自己被伊森擒住的城?。毛头冈上的战将和卫兵们亲眼所见,无法瞒得住,但也绝不能允许他们泄漏口风,影响军心士气,免生不测后果。

罗格和贝叶等人醒过味来,立刻分头行动。罗格带着山下干余轻骑部队立刻高开,而贝叶收拾战场,集结近两百名战将和卫兵,抬着伤员和死者尸体,一同返回军营。

丹西和伊森并肩坐在山冈中心的地上。两人都不说话,默默地看着山下围墙的部队和山上的武功好手们高开。

部下走远后,丹西方对接着自己颈上死穴的伊森道“伊森先生,咱们走吧!”

“不忙。”轮到伊森摇头了,他提起几块石子。

“彭”“彭”两下,石子飞出!凌厉的攻势让偷偷什在草堆里的古斯和塔科不得不扭身躲开。

“这是第一次,我暂不计较。要是我再看到有人如此,你们就准备为自己的主子收尸吧!”

“兄弟,走吧!回去!”丹西也好像病不在乎地朝两人嚷道“有这么厉害的高手当保镖,你们根本不必为我的安全担心!”

两仕角斗士伙伴无计可施,只好掉头回营。

“彭”“彭”又是两下!贝时留下来的两匹骏马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说伊森哪,你把坐骑杀了,难道要背着我走吗?”丹西不满地嚷道。

“这两匹马身上说不定被人动了什么手脚,万一又惹来什么虾兵蟹将,反而会害了领主大人的性命。”伊森撇撇嘴道“何况我们的旅途也不需要这玩意。”

“哦,为什么?连马匹都不需要吗?”

伊森不再搭话,他拎起被点中穴道的丹西,将其挟在腋下。骇人的轻功再次催动,脚不沾地,飞也似的朝北边跑去。

全身动弹不得,丹西张望着飞跃般退后的高高蔓草,心下默默地记确行进的方向和路线-一破蛮冈的军议室外,虽然是凌晨三点,却防御森严,禁止们可人靠近。核军师安多里尔的吩咐,不论什么,即使是家猎野狗、蚊子苍蝇,只要是活物,进入百步的禁区内,立杀无赦。

断了右臂,衣襟带血的威达,以及参与了深夜毛头冈行动的两百多名战将和卫士,都静静地聆听老军师低沉而严厉的训话。

“当前的第一要务是救出领主,此事交给吴平、罗格、古斯、塔科四人负贡,向我直接汇报。”

“在领主归来之前,所有人都集中营宿,每次出营活动,都必须经我批准方可。除纵队长以上将领外,其他人的职务暂时解除,不再带兵领军。这条戒令待领主归来后方能解冻。”

“在此期间,都给我管好自己的舌头,万一让我听到什么,查出是谁干的,斩无赦,株连九族!查不出来,那就更好了,实行连坐制度,所有人一同陪葬!”

“大家记住,丹西领主为了养病疗伤,从现在开始闭门修炼,任何事点们可问题,直接向我请示即可。们可人不得以们可理由叨扰领主。”

“万一领主出现意外,我军将秘不发丧五年,并立丹虎为储君,诸位皆是护驾功臣。新君继位后,所有人都官升三级,赏金币一万。

赐良田干亩!”

存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安多里尔此刻也不得不对所有的可能性预先作出安排布置。

幸好,参与毛头冈之战者,不是丹西早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就是从巨木堡带来的心腹爱将和贴身卫兵,安多里尔的资历、才智和地仕也令人;心服,能震得住他们。

贝叶下去安排将士们重新安宿,安多里尔留下威达、凯鲁、罗格。

古斯、塔科、吴平等几名心腹武将商议如何处理这一惊天变局。

丹西遭擒、威达断臂、凯鲁受伤,猛虎军团的几仕高层核。由武将,三位角斗学院的铁杆兄弟,竟然在一个晚上同时出事!威达虽然已经止血,却脸白如纸.凯鲁捂着肚子,低声序卿。其他几个人也颇为疲倦,惟有老军师在大风大浪面前处变不惊。

安多里尔掀开那个似曾相识的小黑匣子。很可惜,却没有见到那粒见过的黑色药九,而是一卷纸条。摊开纸卷,上面是谁也看不懂的古怪文字。

“妈的,怎么是这玩意?!”威达恨恨地骂道。丢了一条右臂换来这么个看不懂的东西,令他深感不值。

“也许有用。”默默地研究一阵,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的安多里尔,将小匣子和纸卷收起来.“等贝叶回来,我们再一起研究吧!”

“军师大人,现在怎么办?”凯鲁瓮声瓮气的问道。舵手失踪,船员自然有些茫然。

“一切照计划进行。一安多里尔脸色严肃.“对付蛮子,该怎么打,还怎么打,不能让戈勃特看出异样。你们两个受伤的导小子,协助我先安排交换俘虏的事宜。”

“吴平,你们几个负贡搜索领主被囚之处。”安多里尔抬起目光.“就算伊森能够上天入地,也要想办法把他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