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莱茨基布置的战术,因无法有效执行,被孔狄等人趁机巧妙利用,反而给自身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

挤压战术为了封锁河面,压缩敌船灵活运转的空间,船只之间无论纵横,水面间隔都不宽,一旦发生冲撞,就是可怕的连锁反应。

孔狄指挥的两艘先锋舰,以远程打击促使船上沃萨人的慌乱,船上的**令闪特降卒水手无法有效驾驭船只,控制航向,自相冲撞事故也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原来整齐的三列式船队,乱成一锅稀粥,看似势不可挡的庞大舰队,自内部分崩离析!失去控制的船只,前后追尾、左右对撞,更有不少船只如同醉汉一样在水面上乱旋乱转。

尚控制在闪特降卒手里的船只,咬着牙转舵摇桨,力图调整航向,避开厄运,可往往是避开了前方的危险,却从斜向窜出一条同样在做躲闪动作的友船,将其拦腰顶翻!

泪河河面上,木屑翻飞、火光熊熊、浓烟滚滚。船体的碎裂声、水手的惊叫声、落水者凄厉的呼救声,连绵不绝。

在敌人危急的时刻,闪北郡舰队恰好迎头以撞击速度赶到,实施全面猛攻。

旺热和孔狄对战机的把握确实毒辣。

当游牧联军舰队如同精神病人,在左右互搏、癫狂错乱的时候,他们再适时出现,狠狠地给予对手以致命的外部打击。

本已经是体内大出血的游牧联军舰队,此刻从体外又朝着心脏处捅进来一把钢刀!

与对手相比,闪北郡舰队的武器装备、水战技能和配合熟练度都高出不止一筹。

艘艘战舰,如同只只飞鸟;一排排在水面上同时起落的桨柄,就像振动的鸟翼,推动舰身灵活而快速地前进。溅起的闪光浪花,在泪河上勾勒出道道彩虹。

游牧联军的舰队主要是运兵船,没有装备撞角,而闪特水师的正规战舰却拥有坚固的舰首撞角,这令他们在撞击战中处于极其有利的地位。

闪特战舰的撞角如野猪的獠牙,从各个方位切入舰体、撞翻敌船,掀沉一切挡道者!

战舰的甲板上,盾牌手用面面巨盾竖起排排防护墙,极力减轻箭矢的伤害。

弓弩手、投石手不停地将火箭、火把、燃石往敌船上抛射投掷。

长杆手用长达十余米的铁制拍杆,将敌船上的水手捅落水中、将水面上的敌人拍得脑浆迸裂。

登船甲士手持刀盾,立在桨手、弓弩手、投石手等部队的身前身侧,护卫友军、砍杀敌兵、扑攻敌船。

战士们水性娴熟,各兵种配合得宜,游牧联军舰队根本无法抵挡,泪河水战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希莱茨基的舰队,有几乎半数船只在自相冲撞中沉入河底,四成左右被对方撞翻、击沉、焚毁,剩下可堪一战的,除了自己的旗舰外,仅剩十余艘运兵船。

闪北郡水军向着这些残存的敌船发起了最后的扫荡。

闪特正规军的肉搏武器,是一色的短剑加小盾,以便适应晃动的船面,进行灵活的水上搏斗。

这次跟随旺热和孔狄出征的闪北民军,绝大部分是熟悉水性的渔夫。他们手里的武器和作战方式五花八门,有人拿着鱼叉,不停捅挑,有人拎着渔网,撒网兜人。

摇荡晃悠的水面上,闪北郡水军脚步轻盈,如履平地,战斗丝毫不受影响。他们挥动武器,在敌军中左冲右突,砍瓜切菜。

沃萨的旱鸭子们本来已经被噩梦般的旅程搞得疲惫不堪,在船上能站稳都不容易,遑论与敌人血战厮杀了。

此刻,他们又失去了人数优势,根本抵挡不住敌军如此凶狠的攻势。

闪特降卒绝大多数在船上充当桨手,只能扔下舵桨,仓惶应战。很多人见势不妙,举手跪地,用闪特语大声求饶。到得此时,他们终于记起了自己的所属民族,自己的闪特人身分。

天色渐渐变黑,水上仍在挑灯夜战,凄惨的屠杀进入了收尾阶段。

游牧联军舰队的旗舰上,旺热和孔狄分开指挥后,又重新汇合,并肩作战。更多的闪北郡战舰,还在向这座敌人的最后水上堡垒驶来。

手上沾满猛虎军团战士鲜血的无耻叛将希莱茨基,终于遭到了应有的报应,被旺热一剑劈在腰间,上半段飞落河心,下半段栽倒在自己亲手修造的战船甲板上。

号称沃萨第一勇士的季尔登,虬髯须张,拒不投降,像头暴怒狮子困兽犹斗。

尽管并不适应水面的颠簸,但凭借其雄厚的内力,季尔登以千斤坠心法稳住身形,双脚牢牢贴在甲板上,避免被荡出船外。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马刀疯狂地挥动,扫开四面八方刺来的武器,饱饮围攻者的鲜血。每一刀下去,都是一片金铁交鸣的脆响,加上一片飞溅而来的血浪。

死在这位蛮族勇将手上的闪北郡水军战士超过三十人,可身前身后的围攻者却前仆后继,越来越多。

仗打到这个份上,可供屠戮的敌人已经所剩无几,斩杀敌军主将又是一件首功,故而季尔登所立之处如同一块磁石,吸引越来越多的战士争先恐后地赶来抢功。

“铛!”

马刀掀起的恐怖风暴被人中途截断,孔狄的重剑与季尔登的马刀相交,在黑夜中淬起一团闪亮的火花!

七把短剑和两柄鱼叉,已经抵及身后!

好个季尔登,平地凌空而起,避开背后刺来的武器,随后一扭腰,变转身形,手中马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劈向孔狄!

因内力不及对手,孔狄刚才与季尔登硬碰硬毫无花假的交锋,已经吃了暗亏,此刻对方以玉碎之势劈来,他也只好咬牙举剑相迎。

“铛!”

又是一声巨响。

孔狄嘴角挂血,“噌噌噌”连退五步,在甲板上连踩几个裂洞。

季尔登虽然在打斗中占优,但也遭到孔狄强劲内力的反弹,控制不住空中运动方向,落入水中。

不识水性的季尔登,双手乱舞、双脚乱蹬。

上百枝箭矢和五枝拍杆,追身而来!

水面上汩汩地浮起一片细密的血泡……

一声惨叫后,一切又归于平寂……

这场泪河水上遭遇战,自黄昏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闪北郡水军才完成打扫战场的工作,结束屠杀。

在半天多的时间里,游牧联军舰队全军覆没、船只全毁。

刀矢投石仅造成了少部分伤亡,绝大多数人是被河水淹死的,除两千俘虏外,其余的约四万八千人悉数喂了鱼虾。

泪河本就水流湍急,沃萨人又基本上不会游泳。即便有极少数幸运儿能逃离水面,河的两边却是恐怖的阴风沼泽,逃生机率几乎为零。

反观闪北郡水军方面,仅损失两艘战舰,伤亡只有千人左右。

当这支巡航舰队胜利返回码头时,更惊喜地发现,纽卡尔已经命人在那里敲锣打鼓地迎接了。

是河面上沃萨蛮兵们的漂尸,提前将胜利的消息泄漏给了闪北郡总督大人。

这一场水上大战,共有数万具浮尸被急流冲往泪河下游。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尸体漂在窄窄的泪河水面上,尸身被河水浸得肿胀如白猪,脸也都被泡得变了形,惨不忍睹。

这种噩梦般的恐怖景象,在泪河下游居民的心目中留下了长时间挥之不去的深刻印象,以至好几年后,人们还觉得河水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泪河水战,沃萨人损兵折将,戈勃特苦心制定的奇袭计划彻底破产。

目睹浮尸遍河、水流淤塞的场景,看着几年前曾无情**闪特的异族野蛮人如今的惨状,闪特人无不为水战大胜而欢呼雀跃,领地内军民士气大振,更加坚定了抗击侵略、保卫家乡的决心。

陆上是骑马民族驰骋的天地,水上则是农耕民族,特别是商业民族表演的舞台。违背了这一规律,跑进了错误的战场,无论是谁,都难以避免惨败的命运。

当然,如果我们就事论事,依具体战例具体分析,戈勃特沿水道进击闪特的战略,总体上不失为一条出其不意,化短为长的奇计。

然而奇计的缺点就在于此,收益大,风险也大,不是大胜,就是惨败,如若被人识破,更会血本无归。

按理说,戈勃特设计的进军路线极为狠辣,游牧民族竟然从水路杀进闪特腹地,可以说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他的各项保密工作也做得非常出色,除了本族核心层外,无人知晓此事,保证了军事行动的极度突然性。一旦成功,丹西定然措手不及,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腹地被对手捅成马蜂窝,搅个稀烂。

可惜,奇迹战胜了奇计。

在草原上痛苦的逃亡经历并非白费,除了磨炼意志、砥砺武功外,上天更送给丹西一份惊喜的贺礼。

石棺中一番无心偷听,启发了丹西的思路,识破了戈勃特的阴招。

猛虎自治领这个新兴的政权,亦符合“其兴也勃焉”的历史特征。

若没有纽卡尔领导的行政机构的严密组织、高效运作,旺热和孔狄也难以做到以少击多并全歼敌军,取得远远超出丹西预期的出色战绩。

当闪北郡人民为取得的胜利激动如狂,并火速向破蛮冈总部报喜的时候,累斯顿河沿岸,自由军团各个民兵基地正呈现一派繁忙的大练兵景象。

由于巴维尔正式发布了“自由召唤令”,中央郡各地的义军分散成一个个小分队,三五成群,十几个一伙,悄悄穿越走廊联军的封锁线,源源不断地赶往累斯顿河东西两岸。

几个月的时间里,几乎天天都有义军战士赶往两岸各处民兵基地报到。

不论是谁、不论来自何方,进入基地之后,就是盛大的接风庆宴。

从五湖四海汇聚在一起的人们,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无论故交还是新友,都紧紧相拥,举杯同庆。

对于从中央郡各处赶来的义军战士来说,这片自由的热土与被战争破坏得瓦砾遍地的悲惨家乡相比,真恍若天堂一般。

河岸各处基地除了向所有军民提供充裕的粮食外,还有美酒、河鲜等奢侈品供应。豪爽好客的基地民众,也乐于与任何义军将士分享自己的美味与欢乐。

不过,最令这些新入伍义军将士们欣喜的,莫过于分发武器了。

自巨木堡运来的优良武器和盔甲,被分发到每一个义军战士的手里,一些有幸入选骑兵的义军战士,更发现自己有了一匹健骏的战马为伴。

以前大家都是破衣烂衫,现在却能披挂上闪闪烁亮的盔甲;过去手里拿的是粪叉木耙,能有把像样的钢刀,心里就会乐开了花,如今却是枪矛剑戟、弓弩刀盾,样样俱全。

战士们都抢着披坚执锐、挂弓跃马,人人挺胸而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狂欢庆宴和分发武器后,自进入基地的第二天开始,这些义军战士们就要开始接受近乎严苛的正规作战训练。

参加过正规军训练的自由军团将士、从巨木堡派来支持友军的各级军官,都分别带领一队人马,在河岸基地各处的空地上进行操练。

训练的内容包括军纪军规、武器使用办法、作战格斗技巧、基本阵形、进退步法、兵种间作战配合等,由浅入深,循序渐进。

假如坐船沿累斯顿河南巡,两岸热火朝天的练兵场景,会一幕接着一幕地映入你的眼帘。步兵方阵舞矛举盾,蹈步进退;骑兵队跃马扬鞭,纵横驰骋;弓弩队张弓踏弩,万箭齐发。哨声、口令声、鼓点、呐喊声,汇集成一首激昂的交响曲。

全民皆兵,共御外侮的壮观场景,真令人生出这样的错觉--整个中央郡就是一座无比巨大的演兵场,万里江山仿佛都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巍巍军营!

这场大练兵对于各路义军首领也不例外。

当战士们汗流浃背地进行军事训练的同时,他们也被集中起来,学习各项军事指挥技术。

军官们的培训,由巴维尔和别亚两人负责。

除了传授使用地图、侦察、进军、撤退、扎营等一些基本指挥技能外,义军首领和巨木堡外派军官们聚在一起进行得最多的,还是讨论下一场大会战面临的相关战略、战术问题。

“布契诺?”正在主持战前会议的巴维尔,朝手举得老高的拉舍尔黑帮头子一点头,示意他可以发言。

“我们为什么要跟兹波林的大部队进行这场会战呢?过去的战争显示,敌人的大军如果结成拳头,将是非常难以对付的,即使能够获胜,付出的牺牲也会极其巨大,甚至得不偿失。如今塞尔人的军队分散在各个据点,我军集中兵力一个个地吃掉他们,岂不更好?”

布契诺的话,也道出了许多义军首领心中的疑问。要大家抛弃过去的拿手好戏,去从事不熟悉的正规会战,以短对长,确实让人心中有些迷惑。

“你问的很好,这涉及到一些关于战争的深层次问题。”巴维尔笑道:“大家过去熟悉的是游击袭扰,灵活机动、飘忽不定,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作战时讲求神出鬼没、相机袭敌、速战速决,通过偷袭、伏击、骚扰等作战方式,于短时间内消灭敌军,结束战斗,然后立刻撤退,赶在敌军大部队过来报复之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攻击的目标看,我们过去基本上都是以小股敌军为目标,讲求集中大力,打击小部,力图凭借压倒性的人数优势,在有利的地形下,于极短的时间内消灭他们。大家所遇到的都是敌军人数在几十人、几百人规模的小型战斗,从战争开始到现在,人数在千人以上的成建制的敌军,我们几乎不敢去碰。这是为什么呢?”

“那还用问,打不赢呗!”屠夫奥兹瓮声道。

“答的好!不敢打就是因为我们打不赢。那为什么会打不赢呢?这就在于敌强我弱,实力悬殊。”巴维尔答道:“以前我们的战争方式,是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采取的一种无奈之举,倘若我强敌弱或者实力相当,谁会愿意让自己的家园惨遭**?”

“我们过去采取游击袭扰作战方式,目的就在于通过不断消灭敌军小股部队,改变这种实力对比。今天干掉你十个八个,明天消灭你五个六个,这里宰灭几个,那里杀掉几个,如果把整个中央郡这段时间所消灭的敌军累加起来,那就成了一个相当巨大的数字。这就是所谓的积小胜为大胜,通过不断的游击骚扰,最终将敌强我弱的形势扭转过来。”

“既然这么打,我们不吃亏,为什么不一直这么打下去,最终把不可一世的联军一小口一小口地全部吃掉呢?”老盗贼庞克出声道。

“这是战争的自然进程。当敌人实力不断衰减,我军的实力不断壮大,敌我差距越来越小,随着力量的消长,最终实力的对比会被扭转过来。一旦这种力量的对比扭转到某个临界点时,就轮到我们发威,大举消灭敌人了。”

“事实上,在所有正常的战争形态中,游击骚扰都是处于从属和辅助地位的战争方式,正规战则居于主要和决定性地位,最终的胜利还是必须靠正规战来夺取。从性质上讲,游击骚扰实际上是一种防御式带有投机性浓厚的战争方式,是敌强我弱战争态势下的产物,而当我们的力量壮大到一定程度时,就要开始进行主动的有计划的大规模进攻,这样才能最快、最有效率地消灭敌人,赢得胜利。”

“庞克刚才的比喻很好,我们过去确实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掉敌人,但这种情况不可能无限持续下去。当敌人的力量削弱时,他们必然会逐步收缩,露在外头的肉越来越少,剩下一根根难啃的硬骨头。同样,当我们的力量逐步膨胀时,嘴巴也会越来越大,不能是小口小口,而只能大口大口地把敌人吞下去。”

巴维尔生动的比喻,令大家都笑了起来。

“可是,军团长阁下,你还是没有回答刚才布契诺提出的问题。”头脑灵活的补锅匠墨菲提出了异议:“如果我军实力足够强大的话,把聚集于各处的联军分块吃掉,可以保证每次我们都是以多打少。这不是远好过等敌人集结起来,通过一场大型会战将其解决掉吗?”

“这个问题应该这么来看。”别亚接过话头解释道:“目前两岸的联军,采取的是堡垒封锁战法,各部龟缩于堡垒、据点之内,易守难攻。我军虽然装备有了大幅改善,但攻坚能力和攻坚经验都相当不足,对方却占足地利,而且非常熟悉这种战斗方式。即使获胜,我军的损伤也会过于惨重。故而,将敌人的大部队诱出来进行野战,至少可以减轻敌军的地利优势。如果策略得当,我们甚至可以占据优势。”

“从游击骚扰走向正规作战,确实是我军必须进行的转型。虽然我们得到了优良的武器装备,正规军也给予了多方面的援助,可以大大加速这一转型的进程,但我个人认为,这仍需要相当长的一段适应时间。我们的第一场大战,就是超过万人规模的大型正规会战,这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呢?”乌丁皱眉道。

乌丁跟随庞克等人到达双鱼渡基地后,没有返回巨木堡,而是在自由军团的基地内接收残兵,协助训练,为重建黑虎军团做一些准备工作。

乌丁是正规军官出身,这些日子一直在训练自由军团的义军战士,而且他也是在座所有人中正式与兹波林交过手的将领,对于两者间的差距相当了解。

“我们知道,从一个新兵变为一名合格胜任的战士,需要几个月的训练周期以及数场战斗的磨炼。”乌丁继续说道:“从我这一个多月训练的成果来看,尽管大家非常努力,进步很快,训练效果也不错,但要想与兹波林手下那群久经战火的老兵相比,尚差了老大一截。”

“这种差距,不是说我们的战士不够勇猛--他们身怀深仇血恨,比敌人更加不畏死亡。也不是说战士们的战斗技巧不行--他们都参加过残酷的游击骚扰战,表现也非常出色。最大的问题在于,战士们没有大规模正规战的经验,而兹波林的手下对此却熟门熟路。”

“过去我们的战斗,基本上属于小规模的械斗层面。各支部队散布于全郡各处独立作战,各个战场基本上是相互孤立,不需要什么支持与配合。由于部队小,指挥灵活,武器轻便,后勤支持系统也非常简单。而现在,这些人一上场就是跟上万敌军进行大型会战,我怕到时候难免会出问题。独裁官大人的战略战术设计确实精巧,可是否想过我们的战士有没有执行的能力呢?”

“老实说,乌丁提出的问题,确实也是令我头疼。”巴维尔态度坦诚:“但我们可以通过人数的优势来弥补经验的不足。在战争中,我们留出了相当规模的预备队,一旦某处战场出现了漏洞,发生了溃败现象,就可以立刻上前填补阵线,解救友军。”

“我也知道战役发动过早可能带来的危险,可这也是形势所迫。”别亚接过来补充道:“巨木堡的正面战场上,防御守军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形势岌岌可危。”

“巨木堡的形势与我们自身的安危是休戚相关的。正因有巨木堡高大的城墙阻拦,联军主力被吸引在城墙下,沦陷区的卫护部队人数不够,我军方有可趁之机,发展到今天这种规模。倘若巨木堡失守,聚于城墙下的六七十万敌军就会回头反咬,巩固后方阵地。到那时,敌强我弱的态势将十分明显,我们再英勇恐怕也无法抗衡。除非做好了打几十年游击袭扰战的准备,否则根本无法改变敌我力量对比。”

“如今,前线恶战不休,兹波林在广阔的东岸地区,卫护部队兵力不足。只要我们诱敌出击,聚集兵力完成歼敌任务,敌人实力必然大损,只能龟缩在几个据点防守。这样一来,巨木堡东侧城墙下几十万联军的补给线将被全部切断,整个南部主战场的形势将完全改变。”

“虽然进行大会战存在着风险,但对于整个战局而言,这种风险值得去冒。早一天消灭兹波林,巨木堡的危机就早一天解除,胜利也就早一天到来。相反,时间拖得越久,我们的危险也就越大。”

局部必须服从整体,别亚从整个战场形势所作的解释分析,乌丁和在座义军头目们也不能不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