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叶率三万轻骑以疾风扫落叶之势继续飞飙北进。

几天前,这支骑队抵达了胡狼人的冬令基地──灰狼谷。借深夜的掩护,骑队押着在蔑兀湖畔俘虏的卡琳尔,以及一些胡狼部落的酋长、贵族等,谎称从大荒原战场战败归来的本族先头部队,穿过胡狼人设在各处山头的岗哨,赚开易守难攻的谷口寨门,轻松进入这个巨大的山谷之中。

灾难突如其来,数万铁蹄肆意践踏!

山谷里头,绝大多数胡狼战士和族人,尚在熟睡中就遭受到血与火的洗礼……

这样一个大基地,显然也有不利之处。胡狼兵民待在这个大山谷里,虽然温暖安全,可一旦被敌人这么摸进来,连逃跑都无处可去,被人甕中捉鳖,一次全歼!

贝叶本来只是想破坏掉离死亡峡谷最近的一个大型蛮族战马基地,连他也没有想到,西格尔在这里屯兵如此之多,以至战果如此辉煌!

付出伤亡近万骑的代价,贝叶俘虏蛮众六万人,牲畜十余万口,余者悉数被杀,整个灰狼谷被烧成一片灰烬。

派一个骑兵大队押解俘虏转交身后的步兵战友,一同回去向基地报捷后,这位对汉诺大草原瞭如指掌,于本次追逐战立下巨功的闪特谋士,仍不满足,带着剩下的三万轻骑兵继续北进,要去直捣沃萨老巢──鹰巢峡谷……

千里奔波,连续作战的将士们也免不了疲惫劳累。进入中部的群山地带,道路也变得陡峭难行起来。

南部草原基本上一马平川,灰狼谷附近一带地区山峦起伏,叠障丛丛,而从那里再疾驰几日,就开始看到冻土高原南端外围,像巨龙般盘绕蜿蜒,耸入云端的高山……

地势逐渐昇高,气温渐渐变寒,土地由肥沃渐变贫瘠,地表的植被越来越稀疏,到处是**着沙土的野草甸。

纵马走过,周围的高山峻岭连绵不绝,四处的流水浩滔奔放,令人不觉生出苍凉悲壮之感。

夜色降临,三万轻骑选了一片有流溪经过的平缓山坡宿营。

斥候队被撒了出去,其他人在坡上点起篝火,进食休息。

一路奔袭,抢掠了不少东西,军需物资倒是不需担忧。醃羊腿、牛腱子块等草原美味取代了身上揣着的乾麵包、炒麵和麦饼,羊皮袄罩在棉质征衣上,有些运气好的战士身上还披着水獭皮袄,甚至是貂皮袄。

贝叶和穆斯塔法在山顶上坐着饮酒,赏月聊天。

圆大的月亮,刚开始是黄澄澄的,像一面闪亮的铜锣,昇向黑蓝的天空。星子黯然失色,大草原则沐浴在一个微晕昏黄的光辉中。

渐渐的,月亮逐渐转白,愈来愈白,愈来愈亮,像一枚巨大的银币嵌在天上,直看得人心旷神怡……

“沃萨人的老巢在哪里呢?离这近吗?”穆斯塔法饮口酒道。

“这里往北再走一天路程就到了古拉尔河,沿河一直朝上游走,接近古拉尔河源头的时候,就是鹰巢峡谷了。”

“戈勃特一直不见踪影,是不是绕道赶回老窝去了呢?”

“有这个可能。”贝叶点头道:“不过,这一次戈勃特主持的南征,沃萨人几乎是倾巢而出,鹰巢峡谷估计最多留下一万骑兵看护,把雄鹰队算在内,再加上附近能及时纠集起来的沃萨蛮兵,全都凑一块儿也就两万骑。”

“那咱们正好直捣黄龙,一杀到底,砸烂了西格尔的狼穴,再掀翻戈勃特的鹰巢!”

“我正是这个意见。趁人病,要人命!”贝叶咂巴着嘴道:“沃萨兵力空虚,士气低迷,我们趁机将其捣个稀烂。哼!戈勃特,我要叫你雪上加霜,就是到你的孙子辈,也甭想恢复元气!”

“不过,明天就是出击的第十五天了。”穆斯塔法皱着眉头看看手中的行军记录册:“按照计划,所有部队都必须按时折返,咱们也得回头南归了。”

“计划是死的,执行计划却必须临机应变。”贝叶笑道:“这次追击计划是我制定的,怎么回事我最清楚,我当然也有权加以修订。”

“可我们这支骑兵追得最为深入,半月之内已经北进千里之外了,要小心风险哩!”

“轻骑之作用就是千里奔袭,直捣黄龙,掏敌老窝。”贝叶笑着给穆斯塔法鼓劲道:“我们追得最猛,战果不也是各支部队中最辉煌的吗?”

确实,半个月的时间里,贝叶的北向追击骑队除了在蔑兀湖畔和灰狼谷都取得了极大的战果,一路上还至少消灭了六个胡狼小部落,杀死和俘虏的蛮族兵民不计其数。这样的奔袭,其速度之快捷,战果之辉煌,不仅冠盖猛虎军团,就是在大草原的战史上也是非常罕见的。

“可这违抗军令……”穆斯塔法还是有些紧张。

猛虎军团一向以军纪严明着称,违抗军令,即便战功再大,只怕将来也难免处罚,最多也仅仅是功过相抵而已。

“别担心,我贝叶不是鲁莽之徒,对于风险,心中自有分寸。”

贝叶见穆斯塔法尚有些忧虑,宽慰他道:“虽然我们给各支部队下达了到期必须按时返归的死命令,但这只是咱们惑敌的手段而已。北向骑队可以根据形势,自行定夺今后如何作战。至于彻底根除戈勃特和他手下的沃萨蛮子,领主和我更早已定好了妙计,他戈勃特这回,只有等着受死,将永无翻身之日!”

冻土高原南端的鹰王山脉,是一条自北向南,纵向延伸数百里的大山脉。

古拉尔河就是发端于鹰王山脉的一条大河。它弯绕曲折,劈开一座座高山,钻出一个个峡谷,浩荡湍急,奔涌飞溅。

穿过高山时,两岸峭壁悬崖,重巖叠嶂,沟壑纵横。

淌经草原时,两岸森林密立,树木遮天,乱石遍佈。

流域内的草地,有的地方过于焦乾硬朗,有的地方过于松软潮湿,有的草丛茂茂疯长,有的草儿丁寸出头,荆棘、裸土、山石、古木等点缀其间。

人一到此处,平生壮阔粗犷之感,顿有豪放悲歌之意。

一方山水养育一方人。这里的条件更加恶劣,生存环境远不及南部草原,牧民们也就更加淳朴笃实,更加坚毅不拨,更加耐劳卓越。

沃萨人在这片土地上崛起,冠盖草原,称雄四方,决非偶然。

古拉尔河的源头附近,坐落着沃萨族的冬令宿营基地──鹰巢峡谷。

鹰巢峡谷其实是一个总称,实际上它是由飞鹰峡、雄鹰峡和黑鹰峡三个小型峡谷组成的一整片广阔区域。自山巅留下的古拉尔河,接连从这三处峡谷中流过,把三个小峡谷连为一体,共同构成一个巨大的山峡宿营区。

与灰狼谷类似,山峦挡住了寒风,河流提供了水源,谷内草木茂盛,是一个可容十数万人马进驻,温暖湿润,鸟兽遍谷,草料与食物充足,而且易于防守的理想度冬场所。

清冷的月光照耀着发狂突进,意图再建奇功的贝叶骑队,也照耀着他们北进的最终目标──刚刚奔回鹰巢峡谷的戈勃特的雄鹰队。

尽管是绕道行军,但贝叶骑队连续作战,相反雄鹰队却熟悉地形,连夜飞奔,较对手提前好几天赶回了老巢,避免了灰狼谷惨剧的重演。

一路上,为了解决肚皮问题,雄鹰队也将两个胡狼外围部落碾成了肉泥,不自觉地替贝叶煽起的南部草原大动荡出了一把力。

当然,欲在草原上生存,根本不会有谁在乎什么道义。何况,对于戈勃特来说,胡狼首领西格尔又是如此可恶,可恨!

手下战士都各自下去歇息,戈勃特自己却不顾疲劳。他运起轻功,爬上雄鹰峡东侧崖壁的一个山洞里,默默地面壁思过。

这个悬于半空,挂于崖壁的山洞,是历代沃萨首领的灵牌陈列地,也是沃萨人的圣地和禁地,只有首领方能入内。

每当发生大事无法决断,或者遭受巨大的军事挫折,沃萨首领都会入内静思,以寻求列祖列宗的庇佑和启示。

除了登基之日外,戈勃特今趟是此生第二次入洞静坐。

大荒原战败后,沃萨实力大损,戈勃特威望大跌,无力服众,各族人众回到草原后就无人再听从他的号令,联军分崩离析,整个草原局势也完全失控。

大荒原之战中,投入兵力最多的沃萨族损失最为惨重,主要战斗力量在各次大小战役中基本上化为乌有。其他各族虽然损失也不小,但相较而言,就轻了许多,这也是造成西格尔野心膨胀的最重要原因。

想起西格尔,戈勃特就一时气得愤懑难平,一时又想放声大笑。

虽然草原各族头目都不是什么好鸟,但这个有意保存实力的西格尔则尤其可恨!

若不是戈勃特觉得沃萨步卒仅剩两万人左右,乾脆交给忠心耿耿的季尔登带领,跟随西格尔的大队伍去碰碰运气,自己则主动让贤,带领宝贵的雄鹰队离去,省得跟着这支憋气背时的队伍,大家被一起拖垮整死,那用不着猛虎军团动手,北逃部众内部就可能先刀兵相向地打起来!

事实证明了戈勃特的预见性。

西格尔可能是草原老二当久了,一直被沃萨人压制,发现有称霸的机会就特别性急。他也不想想,这时候抢班夺权,充当老大,其实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丹西这种狠毒的角色,贝叶那样的草原通,他们是那种被人侵凌却不还手的人吗?!他们会止兵不前,任由对手舔好伤口,卷土重来吗?!

从静态的时点看,打完大荒原之役后,胡狼确实是草原上唯一的超级大族,不过,正是这一点为胡狼人惹来了灾祸。

虽然大追击中,各族的步行逃众,绝大部分都没有逃过猛虎军团步骑分队的追击,草原各族的损失都相当的严重。但如果仔细分析,就会发现,其实丹西和贝叶主要是对着胡狼人下手。

骑兵联合行动,穿梭横扫,步兵纵队全面铺开,一路席卷,不仅追杀各族步行逃众,更是在驱赶或消灭散佈在南草原的胡狼外围部落。

十五天的追击时间,大部分步兵纵队根本走不到南部草原的边缘,但这种铺天盖地的推进方式,除了追杀步行逃众外,也足以将胡狼各部落逐出南部草原的每一个角落,将其畜群等财货掳掠一空,让其失去生存资源。

西格尔这回可是丢了大脸,想做草原老大,根本就不再有任何可能性。念及此,戈勃特就想笑。

这个贪婪的傢伙,在蔑兀湖畔把南征的部众全数丢光。

这个守财奴,百般保存实力,暗中调集部队,蓄意图谋不轨。早在冬季来临前,他就搞出这种藏兵于谷的玩意儿,准备借这支大军,趁着草原汹乱的形势,凭实力出头收拾局面,确立胡狼在草原的领袖地位。谁料到,他聚于灰狼谷的大量精锐后备军被猴精贝叶一锅端掉,生存资源损失殆尽。

更有甚者,作为兵力和畜群蓄水池的南部草原各外围部落,虽然大部分仗着马快逃出生天,但他们也损失了海量的畜群和财货,想度过这个冬天,恐怕胡狼人将是困难重重。

原本将是胡狼一族独大的极佳形势,现在却好,他们差不多变得跟沃萨一样的淒惨……

当然,戈勃特也无法真正笑得出来。

丹西的野心之大,贝叶计谋之毒,连戈勃特也为之脊背发凉。

显然,那只闪特猴子要掀起持久的风暴,令整个大草原变为争夺生存资源而角斗不休的竞技场!

贝叶的追逐战计划,到目前为止看,是极其成功的。

东、西、北三个方向,猛虎骑兵疯狂截击骚扰,都获得胜利,成功地屠戮和杀散了徒步逃跑的蛮众。各族从大荒原上跑回来的逃窜部众尽皆湮没,没有一支能够保持骨干力量跑回自己的冬令宿营基地。

猛虎步兵追击纵队成离心状向外撒网扫荡,一路砍杀和俘虏溃败的逃窜蛮众。整个南部大草原,以胡狼为主的各游牧小部落被追得鸡飞狗跳,纷纷东溜、西窜、北逃。

沃萨八成的战力彻底完蛋。胡狼人同病相怜,损失也极其惨重。

其他草原大族同样是伤筋动骨。原来层次分明的各个大族,实力都已经堕落为二三流的角色,没有谁具有独自控制局面的能力,也没有谁具有号令群雄的声望和本钱。

草原上只认实力,只看本事,不认其他。旧的权力格局被打破,新格局呼之欲出。自己头上这顶“雄鹰可汗”的虚名帽子,可正是众矢之的。很多成名或不成名的枭雄,此时恐怕都在对自己这个大汗头衔觊觎窥探,跃跃欲试,自己和沃萨族将来不免会遭到很多明枪暗箭。

猛虎军团在南部草原的驱赶追逐,令胡狼各部落的畜群损失极多,这些无法过冬的部落,面临严重的生存危机,必然向外掠夺。这样一来,大规模草原内战引而待发,迫在眉睫。

猛虎军团不会久待草原,他们已经开始在撤离。这些人缩回去之后,南部水草肥美的地方又形成了势力真空。胡狼人肯定想返回这些牧场,但其他民族早就在垂涎三尺,肯定有人想趁胡狼势弱的时候趁火打劫。

所有这些原因纠合在一起,草原上新一轮的群雄逐鹿,几乎已成必然之局。大家为了生存,为了财富,为了牧场,为了大汗的名头,定会杀个天昏地暗,甚至多年混战不休,直到最后,由一位杀出来的最强者来收拾局面。

至于丹西的猛虎军团,肯定会躲在最南边看戏。他们会建筑城堡,加固防禦,其主要力量也将没有后顾之忧地调往中央走廊,向富庶之地扩展势力。而实力大损,失去号召力的戈勃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手施为,却毫无应对之法。

诚如西格尔和贝叶所预料的那样,留守鹰巢峡谷的仅有万余沃萨兵马,加上赶来的雄鹰队,也不过一万五千骑兵。即便把散佈各处的所有沃萨外围部落的壮男全数集中起来,整个沃萨族也仅三万骑兵左右。这样的兵力自保当然足够,争雄草原却基本没戏了。

雪上加霜的是,贝叶以极快的速度北上,力图继续扩大战果,从实力上讲,贝叶的部队接近本军的两倍,形势相当不利。

不过,正所谓福祸相倚,从困局中,戈勃特反而看到了重新崛起的机会。

无论如何,贝叶手下的是一支已连续作战多日,携带粮草将尽,仅靠掳掠而存活的孤军。鹰巢峡谷不是灰狼谷,你贝叶虽然实力强,可并不一定能打得赢。况且,你是在群山环绕的冻土高原上作战,是在沃萨人的地盘上作战,只要运兵得当,贝叶将死无葬身之地!

更重要的是,猛虎军团虽然咄咄进逼,其实却只是在借力打力,推波助澜地引发草原内斗危机,除南部草原外,他们并无继续深入的能力。

而且,即使在南部草原,他们也不敢师老于野,长期驻留,只是借特定的形势向外推进,就如那氾滥的洪水,来得快退得也快,很快就将引军撤退。

如今这个汹汹的草原乱局,虽然人心涣散,各怀异志,但同样也是一片弱肉强食,以实力为至尊的丛林,谁的拳头狠,谁的势力强,大家就依顺谁。

重新捏合草原蛮众,再次树立权威,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打一场歼灭性的大胜仗,而贝叶这支孤旅,则将是圣坛上最好的祭品……

“谁!”沉思中的戈勃特大手按上腰间的青龙剑,猛然转头。

“上次大汗派季尔登和鹰斯相邀一见,可惜我当时有事在身,无暇前来,只能答应在适当时机回访大汗。我这个人,可从不会失信。”

洞口,一袭黑衣的伊森,手里提着个大袋子,淡然相视。

“只要我一声长啸,雄鹰战士就会过来将你撕成碎片!”

“我是前来帮助大汗的,又怎么可能忍心加害?这里是沃萨族的圣地,偏僻的洞口,高高的石崖,一时半会可来不了多少援手。”伊森俯瞰洞口,缓声道:“这么好的密谈环境下,大汗难道连听我说几句话的兴致都没有了吗?”

“有话直说,有屁就放。”戈勃特倒也想听听伊森到底是何来意。

“大汗想不想重振声威,甚至彻底扭转战局呢?我在草原上看到,丹西那可是真歹毒呀!他那种做法,只怕这汉诺大草原几十年之内,都别想再去碰猛虎自治领一根毫毛哩!”伊森嘴角撇着冷笑:“你们死伤惨重,损失的畜群和财物不计其数,还必然内耗不休,而对手呢,却可以轻松地回兵中央走廊,从此高枕无忧……”

“草原形势,无须阁下给我分析。”戈勃特毫不客气地打断伊森的话:“你想聊天唠叨,找别人去,谈不出什么新玩意来,就早点滚蛋!”

“好,我长话短说。”伊森不以为忤:“我想问大汗一个问题,您是不是在打贝叶的主意呢?”

“你说呢?”戈勃特不动声色地反问。

“大汗的想法是正确的,可若是没有我的帮助,这场战争将是大汗的必败之局,而且会输得很惨,整个沃萨都会被丹西灭族。”

戈勃特不屑地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大汗以为能歼灭贝叶,借此重整旗鼓,其实您大错特错了。”

伊森彷彿看穿了戈勃特的心思:“贝叶虽然孤军深入,但那只闪特猴子天性精明,很难对付。更糟糕的是,丹西这个傢伙其实早有应对之策。”

“恐怕大汗不知道吧!早在大荒原之战时,摩卢就已经成功地控制了迷雾森林,夺回权位。而那个时候,丹西似乎算准了大汗必败,命令摩卢率部向南进发。”

“此刻,蒂奇斯的食人生番受丹西蛊惑,整族南下,寻找新的生存基地,而他们头一个目标,就是您的鹰巢峡谷!摩卢的主力精壮骑兵约有五万之多,蒂奇斯后队的牧民猎户、男女老少,更多达十几万人,完全是一次民族大迁徙。”

“当您跟贝叶斗智斗勇,血战不休的时候,本军的身后却冲来这么一大群食人生番,恐怕,嘿嘿……”

伊森很得意地看到,戈勃特面无血色,需要拄着剑方才能立稳发颤的身体。

丹西对于有杀妻之恨的戈勃特,绝不会有任何缩手容情,贝叶这支看似孤旅狂进的骑队,其实是他早已算好的一枚犀利棋子。

这一回,丹西不仅要一举了结宿敌的性命,更要扶助摩卢登上草原霸主之位,借蒂奇斯人的兵威震慑各族,将整个汉诺大草原变成猛虎自治领安全的后院!

“嗡”的一声,即便是历经大风大浪的戈勃特,此刻也脑部充血,全身发凉,甚至有万念俱灰之感。

“幸好,有我在,局面尚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伊森冷眼打量戈勃特的模样,继续用那不阴不阳的语气说道:“相反,这将是我们消灭丹西,反败为胜的天赐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