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狄龙命令乌雷和博格腾带着自己写给丹西的书信去找拿云,自己则独自前往王宫。

他踏进了熟悉的圣瓦尔尼王宫,望着与旧时变化不大的景观,狄龙心中又不由得一阵感慨。

王宫里,此时国王欧麦尔正在和鲁道夫、鲁伊两人商议事情,看到狄龙的到来,欧麦尔和鲁道夫都是一副惊喜交加的表情。

“狄龙兄弟!”鲁道夫几乎是飞似的跑过来,将狄龙紧紧地拥在怀里,眼中闪动着泪花。

年近五十的国王欧麦尔,也不顾君臣礼仪,跑离座位,过来与狄龙紧紧拥抱。

“狄龙,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鲁道夫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话语真诚得不带一丝杂质:“你知道吗,我们又要出征了!去消灭暴发户丹西!我们刚才正讨论这个问题呢!你回来就好了,这次就由你当总指挥,我做你的副手,让我们兄弟俩重演苏兰姆湖畔大破异教徒的辉煌!”

“狄龙,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国王欧麦尔一手抱着狄龙,一手搂着鲁道夫,眼中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慈爱,眼眶也红红的,闪着激动的泪花:“你终于在圣瓦尔尼最需要你的时候回来了。”

欧麦尔用袖子搽去眼角的泪水,语言还有些哽咽:“猛虎军团无耻地榨取了我们的财富,全走廊的人都决定团结起来,向他讨还旧债,我国也将参加这项正义的联合行动。刚才我还在念叨你,要是你在该多好。刚才我还在担心鲁道夫,担心他能否承担这份重任,担心丹西的狡猾与猛虎军团的狠毒。可是现在,我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只要你们弟兄俩联手,便与天下为敌我也不惧啊!”

如果没有鲁伊给他打过预防针,狄龙真的会感动得要哭了。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跪下来,将自己内心里的邪恶念头原原本本地讲出来,请求欧麦尔的宽恕和原谅。鲁道夫和欧麦尔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演戏,狄龙甚至开始怀疑鲁伊是不是在有意欺骗他。

不过当他抬起头来,捕捉到的是鲁伊目光,后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中满是冷静和坚毅。

狄龙好不容易才硬起心肠:“陛、陛下,鲁道夫,其实我今天是来辞行的。”

“为什么?”欧麦尔和鲁道夫几乎同时发问,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你难道舍得离开我们,离开家乡圣瓦尔尼吗?”鲁道夫的伤心绝不是装出来的。

狄龙鼻子又一酸,只得深吸一口气,记起了准备好的说辞:“昨天我隐居的小屋不慎失火,可我仍无法摆脱索菲娅的去世给我带来的伤感,因此我决定去西大陆,到索菲娅的故乡去看一看。原谅我,我现在这种心情实在是无法统兵打仗。”

“狄龙,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欧麦尔知道难以强留,话里透出浓浓的伤感:“也好,孩子,好好去散散心吧,先去医治好心灵的创伤吧!”

国王似乎又记起什么:“对了,你等一下,我有件东西送给你。”

一会儿工夫,侍从送来了一件光亮闪闪的背心,欧麦尔将它递给狄龙:“这是杰兰古国王留下来的宝物,金丝背心,可以减轻各种武器的伤害又不影响行动。出门在外,凡事都小心一点好,”

国王的眼中也充盈着泪水:“累了的话,就回家来吧,家里人随时欢迎你。”

“陛下……”狄龙声音也哽咽了,手持金丝背心,跪了下来。

此时鲁伊苍老的声音适时地响起:“狄龙啊!出门在外,你一定要小心一点。人心隔肚皮,万事不可轻信啊!”

“唉,鲁伊,”欧麦尔拍拍老将军的肩膀:“咱们的狄龙都是中年人了,你还总是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哪。”

狄龙终于硬起心肠,赶快告辞离开了,他怕再耽搁一秒钟,自己就会彻底投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对自己比儿子还亲的国王,他们会陷害自己?即使到了现在,狄龙仍不肯相信这是真的。好吧,就让我再观察一段时间吧,狄龙下定了决心。

将近午夜时分了,巧妙隐藏在槐树上的狄龙已经有些睡意,但他还是打起精神,透过窗户,一动不动地盯着药剂大师厄尔布的实验室。

一个装满黄色**的容器,被放在一个很大的酒精灯上,**已经沸腾,嗤嗤地冒着蒸汽。

六十多岁的厄尔布头忽然一歪,从迷糊的瞌睡中醒过来。老头一看手中的表,惊出一身冷汗:“啊!好险哪,只差两分钟就睡过头了,不然新药剂又会爆炸掉。哈,看来上帝也在保佑我配置新药成功哦。”

老头伸个懒腰,站起身来,尚未转身,窗外跃入一个矫健的身影,鲁道夫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只是里面夹杂着一股令人恐惧的冷意:“你好呀,厄尔布大师。”

窗外窥探的狄龙,一颗心沉到了冰海,涌起的是深深的寒意。

大模大样离开奥利维拉后,他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回来,守侯在厄尔布的院子里。在他心里面,是多么的不愿欧麦尔或鲁道夫的到来啊!他无数次地劝说自己,自己错了,鲁伊错了,也暗暗地下定决心,明天就去向慈爱的国王忏悔,向亲爱的兄弟认错。

然而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需要了,需要做的只是冷酷地执行自己的计划罢了。狄龙小心翼翼地掏出两把飞镖,捏在手心里。

“啊!鲁道夫将军。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调皮,真把我吓了一大跳!你该不是又要我调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吧,”天真的老头尚未觉察到危险,他把手放到嘴边,作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嘘,今天我可没空,因为,我正在做一个伟大的实验。”

“别急,厄尔布大师,我只是来问一件事,狄龙来找过你吗?”

“狄龙?他来找我干什么。他可是个伤心的小孩子,没有你这么调皮捣蛋哟。啊!我的药!”老人赶紧转身去看他的药瓶。

“谢谢你,厄尔布,”鲁道夫狞笑着拔出剑:“到地狱里去从事你伟大的科研吧!”

鲁道夫挺剑而刺,身后却传来破空之声,两枚飞镖正急速向他的身体飞去!

鲁道夫显然不愿跟厄尔布一命换一命,只好敏捷地转身,挥剑磕落两枚飞镖。他正要回身寻找正主厄尔布,忽然“砰!”一声巨大的爆炸,滚滚的热浪冲来,整个实验室弥漫着黄色的蒸汽,室内一片模糊。

鲁道夫也吓了一跳,干脆跃出房间,人剑合一,扑向刚才狄龙发射飞镖的树杈!

鲁道夫扑了个空,树杈上空空如也。他张望了一会,掩住口鼻,再次冲进厄尔布的实验室,黄色的蒸汽正逐渐散去,厄尔布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难道这个古怪的老头真是一个精灵,会传说中的魔法?”童年时老头开的玩笑又涌上鲁道夫的心头,令他一阵恐惧。鲁道夫毕竟已经是成年人了,他壮起胆子再次搜索了一遍,什么线索也没有,只好悻悻地离去。

此时狄龙也偷偷地逃离了厄尔布的家院,刚才鲁道夫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无声无息地悄悄潜进了厄尔布的实验室,可是令人惊奇的是,老头根本不见踪影。

这个古怪的药剂师跑到哪里去了呢?

冬天在已经远去,阳光一天天地温暖起来,冰雪开始融化,树梢开始吐露绿芽,一切都昭示着万物复苏的日子已经不远,哼着不成调的闪特小曲走在玫瑰堡街道上的丹西,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这些天来丹西确实非常忙碌,整天在各穿梭往返各地,不停地听取汇报,发布指令,检查各项政策的执行情况和进度。尽管不是那么情愿,他发布的各项政策还是被有些心惊胆战了的闪南官僚们认真贯彻执行。

闪南地区开始呈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大量荒芜的土地和牧场找到了自己的新主人,肥料、耕牛、谷种、草种、种畜等农业物资和工具成为集市上最抢手的交易品。

领地内关卡税、入城税的取消和交易税的统一,大大促进了商品流通速度和效率,本来应该是交易淡季冬天,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火热场面,大陆各地的商人纷至沓来,商家店铺、集市摊档,到处都是一派买卖兴隆的繁荣景象。

一批经过认真擢选的官员充实进基层官吏队伍,帕巴特则马不停蹄地巡视闪南各处,一方面了解民间疾苦,一方面考察官员政绩,记下那些有能力、有潜力,又经过了基层政务锻炼的年轻官吏的名字。

大量的新学校开始施工,旧的学校也开始翻新改造,一批有志于教育事业的年轻书生充实进了教员队伍,师资力量得到加强。

免税的民众欢天喜地,对新领主的仁政赞不绝口。

获释的奴隶们更是感恩带德,将新领主的头像作为门神、财神、灶神等,到处乱画乱贴。很多乡村画师、吟游诗人,根本没有见过丹西长什么样,为了收点润笔费,也敢拿起笔凭想像画像,在他们笔下,丹西大多数情况下成了漫画式的人物,严重影响领袖形象。

最令丹西哭笑不得的是,无数获释奴隶将他们的新生小孩以丹西命名,每天都有不少“丹西”降生。这个事情对后世教育事业也产生了不良影响,在垦荒获释奴隶的聚居区域,当地的教师说一句:“丹西起来回答问题。”班上会齐刷刷地立起将近一半的学生。

伤透脑筋的教育工作者们为了区分,于是有了“大丹西”、“小丹西”、“胖丹西”、“瘦丹西”、“高丹西”、“矮丹西”、“乖丹西”、“淘气丹西”……等等。各种丹西都有,所有形容词几乎全用上了。

当然,凡事有利就有弊,任何政策都有他的负面影响。

首当其冲的就是闪南旧官吏的抱怨。薪水是涨了一倍,可外水也没了。总督帕巴特和副总督马特就像两大瘟神,有事没事就跑到各地视察,一个问题答不上来,一个数字报错,就要挨一顿狠批,弄得大家战战兢兢,对手头的工作不敢懈怠。

于是各地行政衙门出现一个多年罕见的场景,地方官一边愁眉苦脸地在油灯下加班到深夜,一边祈求上帝保佑,明天瘟神视察时能顺利过关,少挨几句骂。

如果说上面的一切还可以忍受的话,那么释放公奴就让好多官员叫苦连天了。为了显示释奴的决心,丹西身先示范,将自己府邸的所有奴婢一律释放,烧水煮饭、缝衣补裤等家务活都由两位夫人来做,自己每天也大清早起来,拿个大笤帚和亲兵们一起打扫院子。

丹西的这一举动可就苦了两位夫人了,每天都得手忙脚乱地干大堆的家务。这还不算,丹西兴致来了,还经常领着老婆,抱着孩子,上山下乡,深入民间亲自去做宣传工作。

于是,很多一辈子见过的最大官员就是村长的普通闪特农夫,却有福见到了领主丹西带着全家人来村子里演出。爱琳抚琴,兰妮吹箫,苦娃摇头晃脑、乐呵呵地大跳自编自导的“兽王之舞”,丹西则头顶丹虎,怀抱丹豹,和山野村夫们无拘无束地唠嗑,聊家常,大肆宣传自己的免税、释奴等政策,同时把纽伯里和维塞斯骂得狗血喷头。

这一招从效果上看相当不错,关于新领主丹西仁慈爱民的名声和纽伯里、维塞斯是纂位者的说法,迅速传遍了闪特南部新领土,并以更快地速度向闪特北部城乡的民间传播。

领主和夫人带了头,亲自打扫卫生、干家务,官吏们当然也只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直跟着丹西南征北战的武将们倒没什么,反正原来每天也要出早操,打扫卫生不过是换种方式舒活筋骨罢了。

倒霉的是原来闪南领地的文官们,他们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可这年头公奴自由了,贫苦人大多乐呵呵地跑去垦荒,官员们在市场上很难雇到仆人,而且工钱也窜了好几倍。

没有办法,自己让瘟神逼得工作都忙不过来,家务杂活只好让娇滴滴的老婆、小妾动手了,养尊处优的妻妾们也只得捡起针线、挂上围裙、抄起菜铲、扛上扫帚,恶补家务劳动教程。

官员们枕边的劲风呼呼狂刮,怨言开始在文官的小***里扩散,而一些实在顶不住的人则陆续地递交辞呈,以求逃离这劳碌的官场,重新去过逍遥的富翁生活。

丹西和帕巴特继续密切配合,演出默契的双簧。领主大人言辞恳切,盛情挽留,给灰心丧气的官员描绘未来的画饼,勾勒闪南富强后的美好前景;总督帕巴特大人则毫不留情,所有辞呈来了就批,然后从自己的备用人才库中甄选出合适的继任者。

第二个问题来自于拥有私兵的庄园主们。谁都知道乱世中有兵就是草头王道理,好不容易养熟了一群愿意卖命的私兵,说散就散,谁心里也不乐意。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丹西是绝不含糊。谁的私兵不解散,猛虎军团和地方守备军的精兵强将就开过去,团团包围。连续以叛国的罪名,剁下两个顽固的庄园主的人头后,这帮人基本上老实了,在留兵还是留头的问题上,谁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也有少数心怀侥幸的庄园主企图蒙混过关,可是得了免税好处的老百姓,都乐于向政府或地方守备军检举揭发,何况还有不菲的奖励诱惑呢!

当然,闪南的庄园主不是没有说辞。凭什么中央郡的庄园主可以保留私兵,我们却不行?丹西只好装作没听见,其实他心里透亮,中央郡的庄园主们大多数在丹西起家时就跟着自己,与自己利益与共,对猛虎军团忠心耿耿。取缔他们的私兵既缺乏理由也没有必要,在某些时候他们反而还是可以利用的一支重要武装力量。何况,这些私兵由庄园主们自己供养,不费政府的一个子儿。

闪南这帮人不同,领地刚刚拿下来,尚未归心,现在又形势所迫,也没有时间去建立信任关系。过去闪特的最大毛病就是军政不分,结果闹出来军阀割据,诸侯争雄的好局面,这帮人搞分裂是有传统的,前车之鉴,不能不防。

不过丹西最担心的还是即将到来的大战,一旦敌国重兵压境,这帮庄园主们跟自己肯定不是一条心,背后插上一刀,在窝里反了,那猛虎军团就真的可能被一锅端掉,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丹西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很明确,坚决镇压,毫不手软。庄园主手里没有了武装力量,老百姓又得了实惠,即便敌人打上门来,自己也能保证内部不乱。把一切可能的敌人扼杀在摇篮里,这是安多里尔教给丹西的道理,以后也成为了他一贯的作风。

第三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还是来自财政。这些年,猛虎军团一直靠外部掠夺方式维持财政收支平衡,甚至有大量节余。可是随着领土和军队的扩张,这种生存方式肯定无法再维持下去了,没有了财源,不必敌国进攻,自己内部就会崩溃。

裁军与屯田,确实减少了一些支出,但作用毕竟有限,丹西这么做,更多的还是为了提高军队素质和迷惑他国,延迟敌国的入侵脚步。颁布其他的内政政策,也主要是支出,没啥收入,目的还是打牢基础,夯实地基。

当然,以现在这种花钱速度,国库里的巨额金币还能维持个一年半载,不过这以后的日子,就不能靠向外掠夺方式,而得靠内生方式获得财政收入了。

自己目前的这些政策能带来多少好处,一年后到底能收来多少钱,丹西心里实在没谱,帕巴特等内政高手也答不上来。没办法,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财政总长古尔丹的病倒,更增添了丹西对财政问题的忧虑,今天他就是特地抽空去探望和安慰自己这位忠实部下的。

上次议政会后,没几天工夫,古尔丹财长就晕倒在财政署里,被送进了医院。本来古尔丹是带着喜悦和期待从巨木堡上路的,每次猛虎军团打了胜仗后,除了开疆拓土,还总能抢到不少金银财富,让他乐呵几天。

谁知道这次突如其来的玫瑰堡议政会,公布的全是大把撒钱的政令!好不容易接管的公奴也全部释放,好歹也换几个钱嘛!

当然,叫财长大人犯病的直接诱因还不是这些,而是释奴令的第二款,政府同意以每个奴隶一个金币的代价,换取市民所有的奴隶之自由。

贵族、商人和庄园主们个个都精着呢,将老弱病残、鳏寡孤独全送来财政署换金币,精壮年轻的奴隶都留下自己使用。

尽管这些奴隶最终都会获释,但从来没有做过赔本生意的财政总长却已经被这些人的无耻行为气得七窍生烟。而这帮家伙的管家们才不理会财长大人会有什么感受,他们在财政署里一边眉开眼笑地数着金币,一边不吝溢美之辞感谢着丹西的傻瓜政府。

每一句赞辞都像巨锤一样重重地敲在古尔丹的心头,望着快成福利院的财政署衙门,听着叮叮当当的金币声和无耻奸商们的颂词,财政总长一时间天旋地转,抱着心口从椅子上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住进医院的古尔丹,躺在病**,捂着心口大叫:“心痛啊!痛心啊!”

丹西特地派来著名医师西玛,对财政总长做了一次彻底的身体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心脏功能完全正常,其他器官与肌体完全正常。对于这个疑难杂症,西玛经过仔细考虑,慎重地写下确诊意见——金钱反射性神经官能综合症,药方则是:多休息,少看帐。

丹西走进病房,搬条椅子坐到古尔丹床前,后者瞟了领主一眼,赌气地一声不吭。

“古尔丹先生,好些了吗?”丹西厚着脸皮问候自己的财政总长。

财长双眼瞅着天花板,根本不搭理他。

“嘿嘿,你瞧,古尔丹,阳光多美呀,要出去散散心吗?这么美好的日子,躺在病**生闷气,多不值得呀!”

古尔丹还是不吭气。

“古尔丹,我发现玫瑰堡东门集市的东西好便宜呀!前天我陪爱琳去买家俱,一套高级红木家俱只要十二个金币,三个大铁锅外加两块铁木砧板只要两个金币,全套罗曼国原产胭脂只要四个金币,一套呼兰酒具只要一个金币,哈,我随身只带了三十个金币出门,原以为钱不够花,谁知道还能余下来十个金币。”

“笨蛋,你又被那些奸商骗了,还有一个金币呢,到哪儿去了?到哪去了?”古尔丹突然起身,指着丹西的鼻子就骂。

“哦,财长大人能说话了,”丹西狡黠地眨眨眼:“我刚才还以为你病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呢!剩下的那个金币嘛!”丹西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顶礼帽:“我给财长大人买了这个。”

“真是个败家子,一顶礼帽要一个金币!?还说那里的东西便宜!?”

“嘿嘿,这可不是一般的帽子,是原产远东的好东西呢!帽子里面有八卦调和巾,有磁针理疗仪,可以按摩穴道,化淤通脉,调和阴阳,对于心脏病、偏头痛、脚气等都能治疗哩!来,我给你带上试试。”

“我才不要你讨好,你去讨好那些奴隶、奸商好了。”古尔丹仍有些余气未消,翻过身去躺下,背对丹西。

丹西不以为忤,微笑着将这顶多功能礼帽放在古尔丹的床头:“对了还有几个好消息告诉你。很快我们就将向闪北进军了,听说纽伯里和维塞斯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咱们又能发一笔呢!”

“发个……”**的古尔丹记起丹西的身份,只好活生生地把屁字自己咽下去:“抢到了钱能怎么样呢,最后为了你的仁主形象,还不是都拿去送给别人。”

“我也是为了放长线调大鱼嘛!你看我们取消关卡税和入城税后,商业发展得很不错哩!虽然关卡税和入城税没了,但交易税增加了很多,一算总帐,我们还是赚了的呢。”

“有什么好高兴的,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战乱刚平息,民间余钱不多,购买力有限,商业再搞得厉害也没多少油水捞。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将来商业上肯定是能收不少钱的,不过我估计,咱们没等到那一天,就会破产倒闭喽!”

“对了,还记得上次说的那个建立妓院情报系统的事情吧!席尔瓦和喜巴哈鲁他们可是干劲冲天呢!他们已经设立了八家妓院,年内还有五家准备开业。他们还准备统一采用‘活色生香’的招牌,要形成一家庞大的美色连锁店呢!据他们测算,开业后只要两年左右就能收回成本,利润率非常高啊!”

“你别老说些好事来安慰我了。几个妓院再赚钱又能赚多少?何况你主要是想建情报网,我看,赚的钱能抵掉情报费就谢天谢地了。”

“呵呵,帐我是算不过你,甘拜下风,”丹西只好苦笑着说:“刚才全是好消息,现在我再来说个不那么妙的消息吧!”

“你知道吗,古尔丹,最近塞尔、詹鲁等国家正南部两盟各城市谈判,准备借入大量金币呢!听说这次开出的利率相当高,年息为百份之三十。”

“怎么会有这么高?”古尔丹惊讶得又从**坐起来:“跟高利贷差不多了,总数有多大,两盟的商人们愿意借吗?”

丹西的点点头:“这些国家以海陆关税权、盐铁等十几种商品的专卖权做抵押,借款期一年。现在各处的情报零零杂杂地报上来,数目难以统计,我估计大概两三百万金币吧,光萨格尔一城就借出去了三十万。古尔丹,看起来这帮家伙们是想提早动手呢!”

“这么赚钱的买卖,可惜我们赚不到!唉,总不能我们借钱给他们,让他们来打我们吧!”财长大人似乎并不关心领地的安危,却对错失赚钱良机痛心不已。

“不,我跟安多里尔商量了好久,咱们借给他们!”丹西脸上浮起微笑。

“你疯了,丹西,比我还贪财。你不会连命都不要了吧?”

“古尔丹,打仗可不是比谁钱多谁就赢,不然拥有金矿的苏来尔王国早就统一世界了。我想过了。这一仗,假如我们打败了,估计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这些劳什子金币还会是我们的?假如我们打赢了,塞尔、詹鲁等国家没法从我们手里抢到金币,又还不起债,就只能把关税权、专营权交给两盟的商人们。而对于商人来说,什么都是可以交易的,这些东西迟早会落到我们手里,到了那个时候,嘿嘿……”

“假如塞尔、詹鲁毁约,不把关税和专卖权交给商人们,那怎么办?”

“他们既然战败,怎么敢不守约?假如他们那样傻的话,我们当然可以联合两盟一起进攻。战败国腹背受敌,我们则正缺借口。当然要是我们输了,一切休提。”

“这事怎么操作呢?”一听有生意可做,古尔丹就两眼放光,把西玛医师开出的药方早忘到爪哇国去了:“总不能我们直接把钱借给他们吧?”

“对,此事一定要保密和安全。还记得卡丹城的书商佩蒂奥吗?他可以信任,你可以去找他,我们的钱借给他,由他再贷出去。还有,为了保证安全,不能佩蒂奥由直接借给塞尔等国家,而是由他将钱以年息百份之二十五贷给其他商人,由其他商人再转贷给那些国家。放心吧,不要本钱,白赚五个点的利差,肯定有人愿意干。这样,即使我们和佩蒂奥之间的关系被看穿,这些国家仍然拿我们没有办法。”

“高啊!”古尔丹一拍大腿:“借多少钱合适呢?”

“一百万金币足够了,再多怕出问题。”

“少了点,我倒希望都能贷出去,省得都被你败光。不过,形势所迫,就依你说的吧!”古尔丹开始爬起来穿衣服:“事不宜迟,我马上去办。”

“你还是先把病养好再说吧,对我来说,财长的健康可比多少钱都重要啊!”丹西假惺惺地表示关切。

“去去去,赚不到钱,我的身体怎么能好!”

就在古尔丹手忙脚乱地穿衣裤的当儿,一个亲兵喘着粗气跑进来:“领主,紫葡萄庄园的沙加先生带领私兵拒绝缴械,凯鲁将军亲自去劝说无效,派我来通知您,他要回去带人血洗紫葡萄庄园。”

“胡闹!”丹西一听就急了:“你马上去告诉凯鲁,我亲自去一趟。我到达前,谁也不许妄动,否则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