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大汉正与李师师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二人的手不停的左右比划,在李师师耐心的肢体语言解释之后,他终于明白了李师师说的是什么意思,此刻他已经出离的愤怒了,他们这帮人竟然把自己当成了乌兰卓雅的相好?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鬼章望了望脸色酡红的乌兰卓雅,又瞄了眼跌坐在地上惶恐不安的赵子凡。却是抓破了头皮也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那便问吧!结鬼章怒气冲冲的跑到乌兰卓雅,掀起一阵黄尘,那气势就犹如十匹野马同时狂奔一般,他对着乌兰卓雅连声咆哮,似乎是在质问着什么,乌兰卓雅却只是不停的摇头,抹泪,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子凡还未从乌兰卓雅的话中清醒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带给他的不是惊喜,而是担忧,因为他发现黑铁塔般的结鬼章在与乌兰卓雅说着旁人无法理解的鸟语时,总是用一种恶狠狠的眼光看向自己。

难道他听懂了方才乌兰卓雅的话?那可就彻底歇菜了,夺人所爱,这莽汉必定是恨死了自己,依着他火爆如雷的性子,那如铁锤般的拳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招呼到自己身上,美人恩难消受,这黑虎掏心拳可更难消受啊!

赵子凡有转身开溜的冲动,可是这儿是哪里?这是民信局啊,所谓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庙,这儿可是他赵子凡的立身之本啊。

其实现下内心最为震惊的还不是赵子凡,而是李师师和江大少。

李师师方才还在为乌兰卓雅姐姐作出不嫁给这个黑乎乎的莽汉而感到高兴,在她眼里,这莽汉面相太过凶悍了点,又毛手毛脚的,哪里配得上这个如花似玉的姐姐,可是接下来乌兰卓雅姐姐的话就让她无法接受了,她竟然,竟然说公子是他的相公,这是啥意思?从小在市井中摸爬滚打的李师师又怎会不懂其中的奥妙,这就是说她已经和公子好上了?更甚者,他们已经私定终生,生米煮成熟饭了?

小丫头只觉得脑袋晕晕,又想着这事回去如何向主母禀报,既能据实说,又能让她不生公子的气,可是左思右想却始终无法想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得暗自下定决心先瞒着少奶奶,替公子遮掩一段时间再说。

江大少则是摆出一幅猪哥的样子,心道这样的香艳美遇,怎么就没轮到自己,便开始后悔当初没有跟赵子凡一同来润州了。

而老元则是一幅见怪不怪的模样,其实一路上他早就想告诫赵子凡孤男寡女,她又是个异域女子,传出去每日同车同坐同进同出,对他名声不好,最让老元担心的其实还不是这个,他早就看出来这异域的女子性格火辣热情,就怕赵子凡一个不小心,架不住她那股子火热劲儿,这下可好,现在担心的事变成了事实,可怎么收场吧!

其实这丫头样貌还不错,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只要小心养在外边,不让家里那位知道,想来也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老元非常淡定的为赵东家的考虑着今后的出路。

赵子凡也很想像结鬼章一样冲上去问问乌兰卓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不能,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们这儿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是人家那位相好的一条大腿的对手…..

乌兰卓雅苦苦的央求了一阵,结鬼章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两人似是达成了一致,他便退到一旁,坐在树荫底下的一个木墩子上,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显见他现在是多么的愤怒。

乌兰卓雅知道自己终究是瞒不下去了,便垂直头,像个做错事的孩童一般,朝赵子凡走来。

此时的赵子凡也是愤怒的,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他一定是被人当枪使唤了,可是他不能大声咆哮,因为结鬼章一定把他当成了横刀夺爱的大仇人,难道现在还有谁比结鬼章还委屈的嘛?

“乌兰姑娘,我一直把你当做可以信赖的好朋友,可是你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让我背这个黑锅?”

赵子凡一声乌兰姑娘,便立时拉开了两人内心的距离,乌兰卓雅听到他这么称呼自己,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真的是没有办法,赵公子,你……你就帮我一次吧!”乌兰卓雅紧咬着红唇,内心显是无比的煎熬的。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能嫁给结鬼章?”赵子凡望着这个本来英姿飒爽的女子,现在的她泪流满面,与一般的柔弱女子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比平常的女子更让人觉得不忍。

“因为,因为他是我的亲弟弟,你说我怎么能嫁给自己的亲弟弟?”

乌兰卓雅晶莹的泪滴滑过她那小麦色的光润皮肤上,留下道道透明的痕迹,她轻轻抽泣着,伤心已极。

“什么……他是你弟弟?……..”赵子凡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两人竟然会是一对亲姐弟,他不禁在心中高呼,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一对如此风格迥然不同的姐弟来!

“我们乃是同父异母!”

赵子凡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现在可是古代呢,难怪这两人相差这么大,估摸着结鬼章的母亲定然是草原上的一大悍妇,而乌兰卓雅的母亲则一定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可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你不愿嫁人,但是我怎么就成了你的相公了呢?这事你可得跟我说清楚,不然你那弟弟发起疯来,小命不保不算,我这铺子还不被他给掀翻了,我全家可都指望这个养家糊口呢!”

“我弟弟是来带我回草原的!”

“那不是很好嘛,那里才是你的家乡,才是你的归宿啊!”赵子凡说完才觉得自己失言了,那儿可有个年过七十的牧场主等着娶她当小妾呢,她不就是为的这个才跑出来的么,让她回去就等于把她推进了火坑。

“你不愿回去对吗?于是你就骗你弟弟说你在这里有了相好,我就成了你的相公了对么?”赵子凡想起那日结鬼章在酒楼里第一次见面时看自己的眼神,又联想到那日在民信局结鬼章和乌兰卓雅异口同声的指着自己说是他,便明白了几分。

“对,但也不全对!”乌兰卓雅的宝蓝色双眼中满是泪水,犹如悲伤的大海,深不见底。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对又不对的!”赵子凡是真的怒了。

“说对,是因为我最心爱的人的确是死在你们宋人的手上,而我也的确是因为不愿意嫁人才跑出来的,说不对是因为我要嫁的不是什么七老八十的农场主,而是你们大宋的一位显贵皇族赵世居!”

赵子凡冷静的听她叙述着事情的始末,可是最后却不得不惊讶而又愤怒的打断了她的话,因为他觉得自己被人欺骗了,而且还被骗的团团转,甚至好好心的为他张罗起了嫁妆,可是那嫁妆竟是买给他赵子凡自己的么?这不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嘛!于是便恨恨的道:“恐怕连你的名字都是假的吧,乌兰姑娘!”

乌兰卓雅眼神一滞,眼眶中噙满着泪水,伤感的道:“我知道我欺骗了你,可是我的名字确是真的,请你以后还是叫我乌兰卓雅,好么?”

“以后?以后你便是赵王妃了,赵夫人了,我怎么还敢直呼你的名字?”赵子凡心中仍有些气愤不平,心道你一个与当家天子家攀亲戚的人,却偏偏赖上了我,以后若是传到了你未来夫家的耳朵里,人家捏死我还不如他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嫁到皇家,岂不是很好,总比在我这儿当个写字先生要强吧?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见乌兰卓雅不停抹泪,赵子凡也有些于心不忍,便缓下了语气道。

“我父亲乃是宗喀王国,也就是你们中原人常说的吐蕃青唐城的贵族,前些年战死沙场,我便是和弟弟相依为命长大的,我的父亲,我的心爱之人都是死在你们大宋边军的手里,可是你却要我嫁给你们大宋的皇家,你让我怎么面对死去的父亲,还有他?”

乌兰卓雅说完便捧着俏脸呜呜啼哭起来,这些日子躲躲藏藏心中的委屈无人倾诉,便在此时如开闸的洪水泄了出来。

赵子凡伸手轻轻拍了拍乌兰卓雅的肩膀,对她稍做抚慰,看的出来她的内心经受着夜以继日的煎熬,对于她来说,嫁给那个什么赵世居就等于嫁给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这和自己扯不上什么关系啊,她怎么就说是赵子凡要让她嫁人,要让她面对内心的挣扎呢,赵子凡可还是帮了你乌兰卓雅不少忙的啊,那日若不是自己好心没将她送官,恐怕现在她连哭诉的机会都不会有了吧!

女人是形式逻辑的典范,是辩证逻辑的障碍,我无意摧残女人,也不想被女人摧残,赵子凡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招惹这位未来的皇家贵夫人,赶紧与她撇清关系,让她回大草原才是正道,便道:“既然你这么恨咱们宋人,却又为何骗你弟弟说我是你的相公,难道我赵子凡就不是大宋人了么?”

乌兰卓雅经过赵子凡的提醒,才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怎么就忘记了,赵子凡也是个宋人啊!

乌兰卓雅想用父亲的死和心爱之人的死唤起对眼前这个宋人的恨,可是近两个半月的朝夕相处却让她发现这恨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她眼泪汪汪的看了看赵子凡,嗫嚅着道:“你…..你和一般的中原人不一样!”

“我不想嫁给那个姓赵的,你,你帮帮我!”乌兰卓雅苦苦哀求的道。

赵子凡心道好歹我也是姓赵的,说起来还是本家呢,可不能因为是本家,便连媳妇也替人娶了吧,那人可不是他赵子凡能惹的起的!

“他是大宋皇帝的亲戚,是他们指挥军队和我们宗喀作战,是他们害死了我最亲爱的人,所以我死都不会嫁给他的!”乌兰卓雅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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