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发了,七千字的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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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过去了,灾难带给东京百姓的依然是不可避免的悲痛和沉重,但是活着的人还是必须继续生活下去,因为他们还有儿孙嗷嗷待哺,还有年老的父母需要赡养,深重的灾难没有压垮坚强的百姓,他们搭屋造房,在废墟中重新建造家园。

东京是赵家的根基,是皇城根儿,在英宗的眼皮子底下,显然官府赈灾的力度比较大些,而实施起来上下克扣的情况也比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好上许多,东京的重建速度很快很得力。十一月已经有些秋风萧瑟的感觉,不知不觉已经立冬,但所有人的干劲却都很足,对于东京的官员来说,灾难既是不幸也是升迁的机遇,各级官府为了在皇帝面前彰显能力和政绩,全力配合与百姓们一起,将一些必要的工程赶在入冬前完成,避免以后天寒地冻,重建和房屋修缮的工程难以进行。

地震压死了人那是天灾,若是大量百姓冬天没地方居住,没东西可吃,而冻死了人,饿死了人,那可是人力所致,所以负责赈灾的官员们格外的卖力,而全面负责此事的开封府尹韩维,更在皇帝面前大吹特吹,将这次地震所致的灾情说的如何如何严重,要求皇帝加大银饷的拨发额度,皇帝仁慈,而东京的地震他也亲历,养尊处优的皇帝只觉得当时天旋地转,整个福宁宫都像要倒下来的样子,心说这地震的确厉害,朕的皇宫尚能抵挡住这天灾,外面那些升斗小民,可没朕这么好的命了,于是大笔一挥便同意了韩维加拨三万贯用以东京地震的重建。

英宗深知自己的国库一直紧紧巴巴的,要说也不会这么大方又痛快的拨钱,亲历地震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却是秋税刚刚收上来,国库刚刚有了一些结余,所以才会答应韩维的请求,要不就算英宗真是巧妇,也难为那无米之炊啊!

当然灾情并没有英宗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很快东京百姓就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百姓们纷纷节衣缩食,来维持生计,东京城内以往原先最受妇人欢迎的金器铺子、布匹店,以及莺莺燕燕、桃红柳绿的妓馆、人声鼎沸的酒楼茶肆、专供人娱乐消遣的说书瓦肆都是宾客寥寥,门前稀落。

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地震的确给东京造成了深重的灾难,百姓家里财物房屋尽毁,许多家中已经揭不开锅,当然得一分钱掰成两半用,而这个时候整个东京仍沉浸在悲痛之中,就算是口袋里还有些闲钱的也不好意思在如此情况下出去花钱享乐。

各大店铺的掌柜们每天唉声叹气,原本他们还暗暗窃喜,心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谁知道这地震没有将他们的店铺给震塌,却将他们的客人给震跑了,望着店内稀稀拉拉的三五个人,再想想十月以前,那时候哪个店铺不是人满为患,就算是饭馆里吃饭去的不巧都得候上半个时辰呢,现在可好这客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或许过些日子会好吧,也有人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可是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后,情况不仅没有好转,这客人是更少了。

原本同行如仇家的掌柜们也急了,私下里也顾不得那些面子便聚集在一处讨论着应对的办法,或是互相倾诉心中的苦闷。

可是说了半天,办法没有想到,这聚会倒是成了借酒消愁的酒会!

“挨过了今年,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挨过去!”其实他们对外面的情况了若指掌,这样的形势下明年的日子说不定比今年还要难过。

说话的是喜福楼的掌柜喜大乐,这丰乐楼说起来,还是有些来历的,因为这名满天下的名酒千日春,便是这丰乐楼所酿,可是如今去丰乐楼吃饭的人寥寥无几,这最为暴利的千日春,自然也卖不出去,喜大乐气的快要撞墙,这最靠近御街地面的房租一个月那都得八百多贯啊,那还是靠着他上面有人,才拿到的铺子,现在他这喜福楼开上一天,便亏上一天,往日飞扬跋扈的喜掌柜变得没了心气儿,现今却只能捧着卵子,小心翼翼低着头过日子了。

“喜老弟,你那饭馆儿没人吃饭,起码还有祖传的千日春,百姓吃不起,那些有钱的当官的还得过日子,还得享受啊,你这酒是不愁卖的吧!”这位兄台最惨,他是瓦肆笑林小园的老板李笑林,笑林小园的绝大多数客人都是最最底层最最普通的百姓,原本每日都排到门外几丈的听书百姓,现在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

说着笑林小园的老板愁眉苦脸的喝了杯中酒道:“千日春,果然名不虚传!”

喜大乐有大哭一场的冲动,今天这聚会的酒可都是由他出的,心想着让他们这些掌柜们也尝尝千日春的滋味儿,说不准有喝的好的,就买些回去,即便不卖免费替自己做了宣传那也是好的,可谁成想这些厮们都是天生的精明生意人,见有好处可占,还喝上瘾了,四大坛子喝了个底朝天,又让他去地窖搬了四坛出来,喜大乐只想双拳捶胸,大骂他们不要脸,可是却又做不出这下面子的事儿,毕竟是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家的便宜,怪不得人!

喜大乐作为东京城内颇富名望的大掌柜,屹立东京四十多年风雨不倒,自有他的本事,当然他平常是不屑与这些人为伍的,今天低下身份邀请这些人来免费吃喝,还有其他的目的。

众人美酒落肚,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喜大掌柜,咱们这些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咱也别唉声叹气了,有道是见好就收,见不好也得收,我这小布匹店是开不下去了,我琢磨着把库里的存货都卖了,然后就回老家种田去咯!”

“我的损失倒不是很大,反正我那笑林小园的房租也不贵,就是请来的说书先生花了我不少钱,干完今年,我也准备回家养老了!”

今天喜大乐请的只是开酒楼茶馆的同行,而这些开戏园子、说书瓦肆、卖成衣卖绸缎、卖饰品的各行各业掌柜不请自来,这倒是让喜大乐大感意外,其中也可以看出这些东京各行各业的大掌柜们,现在的日子显然不那么好过,不然这大中午的都忙着收钱呢,谁有哪个闲工夫出来喝酒吃茶?

几个结伴前来探风声的大掌柜,对视一眼,知道这两人说的严重,其实却并不完全可信,心道谁也别装,别看现在人人哭穷,暗地里却仍然坚持着各自的生意,就盼着自己的同行谁先趴下呢!

他们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谁撑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一旦某个行业在东京只剩下一两个竞争对手,也就意味着,这个行业已经基本被这一两个商户所垄断,原本巨大的蛋糕由十人分变成只有两人分,这里边的好处有多少,他们心里可都有数着呢!

“有道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咱们这儿门可罗雀,一天要亏上几十贯,甚至百贯,可是有人却赚的瓢钵满盆,连钱都来不及点!”

喜大乐虽然肉疼自己的千日春,但坐在丰乐楼最豪华的包厢千日不醉阁的正中,看着众位掌柜的眼神全被他的话给吸引过来,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喜兄你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好买卖,赶紧说出来,也好让诸位兄弟们参详一番,看看是否能从中觅处一条出路来?”

喜大乐抿了一口千日春,得意洋洋的挺了挺大肚腩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说民信局?现在这可是东京最赚钱的行当!”

“嗨!我当你说的是什么好买卖!谁都知道他吴子巷的民信局是现在东京既赚钱又赚吆喝的买卖,可是这玩意干起来犯的本钱实在太大,光一个车马行起码也得上万贯才弄的起来,要是放才半年前,咱们手中的钱尚宽裕时,像喜老板这样的大户,弄点钱出来办一个民信局哪倒也不算什么难事,可是现在…..咱们每天都亏钱,手中可以周转的资金并不充裕,哪还来余力开办什么民信局啊!…..”李笑林哭着个脸,将大伙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立时又给扑灭了。

“李兄,你落伍啦!现在东京赵子凡的民信局可不止吴子巷,朱雀门麦秸巷,土市子北的马行街,龙津桥的东华门大街,州桥的西大街,可都设有他赵子凡的分号了!”

“什么?一月前他刚刚在麦秸巷开办分号,怎么才半个月又有三家分号开办?”众人一听说这个消息立刻炸开了锅,别人数钱数到手抽筋,而他们却每天亏钱,这巨大的反差,让他们精明的脑筋失去了往日的判断,并没有对喜大乐几次三番将众人的怒火往民信局引而感到奇怪。

“安静!安静!”

蒲扇一般的大肉手朝众人招呼着,喜大乐心道这种居中而坐,号令众人的感觉可真爽啊!

“这说明什么?”喜大乐见众人没了声,笑眯眯的巡视了一下四周。

“说明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这说明他赵子凡现在日进斗金,有这个财力实力开办分号,目的就是要垄断民信这个行业!

“垄断,啥叫垄断”李笑林等人还是第一回听说这个词儿。

其实半个月前喜大乐也不懂这垄断是个啥意思,可是以前不懂并不代表现在不懂,因为赵子凡已经足足花了半天的时间为他解释过这个新名词。

“垄断这说法其实起源于孟子一语:必求垄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网市利!”

喜大乐刺溜喝了一口自家酿造的千日春,对于自己能够像读书人一样引经据典,他颇为自得。可是底下这些掌柜的们有许多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关键时刻听他这么一吊书袋子,几乎没有几个懂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什么意思!喜兄,喜老大,您就不要拐弯抹角了,还是直接三五二的摆开直接说吧,我们都是一帮粗人,亚圣孟子他老人家的话太深奥,咱们听不懂!”

李笑林看着喜大乐脸上那自得的神色,有些不爽,心道,咱们干的是同一件事,为的同一个目的,凭啥露脸的就是你呢!

“咳咳!”喜大乐卖弄不成微微有些尴尬的道:“诸位既然不懂圣贤之语,那我就只好直说了!”

众人都身处困境,每天干着赔本的买卖,今天到这儿来无非就是想打听点东京市面上的最新消息,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出路,现在胃口被喜大乐给吊起来了,心里对喜大乐卖弄的样子再不满,也只得按捺着性子,坐下来听他说下去,唯恐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我想在地震发生前,大家也都听说过赵子凡听说过民信局,原因无他,因为这个行当很新鲜,但是光新鲜,还不足以吸引诸位的眼光,之所以大家一直会暗中注意这个民信局,最大的原因是什么?”喜大乐目光扫过众人。

“废话,当然是能赚钱咯!大家都知道民信局是个好买卖!”李笑林显然对喜大乐有些不满的情绪。

喜大乐也不与他争辩又继续道:“其实我想在两个月前,大家都动过筹资开设民信局的打算,对嘛?”

“别否认,你们每一个人都眼红民信局的利润,今天我可以向大伙儿坦诚的说,我喜大乐也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

“切,喜兄,你咋呼谁呢,你动过这样的念头,却怎么不去干,要是当初你真干了,今天也不用和兄弟们坐在一起,喝闷酒了!”

娘的,你喝的酒还是老子免费提供的呢!喜大乐暗骂一声,又道:“李兄,你敢说你没动过开办民信局的念头?”又指指坐着的众人道:”你们敢说你们谁都没动过这个念头?我看不是不想,是不能而已!”

“什么不能?”李笑林争锋相对的道。

“李兄你世代经营说书瓦肆,一年能挣多少钱?”喜大乐有些不屑的眼神,让李笑林心里腾的冒起火来。

“一年两千贯还总是有的!咱们小本买卖自然比不上喜大掌柜的丰乐楼!”李笑林酸溜溜的说着,事实上他一年的净利润不过一千贯左右而已,夸大一倍是为了在众人面前不失了面子。

“李兄你方才说,筹办民信局需要多少钱?”

“光一个负责运送的车马行就得要一万贯以上,而且据我的最新消息,现在民信局的赵子凡已经和一个叫龙门帮的帮派联手,不仅有陆运,还有水运,若说这个车马行需要的钱还能以数计,那么这个水运需要的本钱….我看就不是你我能估算的出来的了!”

李笑林鼻子朝天,与喜大乐还卯上了。

“嘿嘿,李兄了解的果然详细,比我要强多了!从这一点上来说对于民信局,你一定动过不少的脑筋,不过你一年赚两千贯,这钱用于车马行和龙门帮水运的日常费用恐怕都不够吧!所以我说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便是这个意思了!”

李笑林像吃了苍蝇一样瞪着个小眼珠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李兄莫要见怪,我只是据实而说,并非看不起人,相信关于民信局,关于赵子凡,大伙知道的应该不比李掌柜要少!不过我相信除了钱的原因,还有其他因素让大家不敢轻易涉足民信局的业务!”

“您就一口气说完吧!”众人道。

“嘿嘿,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和诸位一样一直在观望,毕竟赵子凡的民信局开办不过半年时间,虽说初期的生意便一直不错,可是今后会如何一切都是个未知数,咱们都知道做生意讲究个长远,若是只挣得一年半载的钱便告垮台,那投钱进去就是自寻死路。其实在诸位和我的眼中,那赵子凡就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倒底能不能安全度过,在他没有完全淌过河水前,谁也不敢确定!所以诸位一直在等待一个结果!”

“你是说,赵子凡就是个试验品!咱们都不不知道试验能不能成功!?”说话的是妓馆戏春苑的幕后老板婓大然,不过知道他这一层身份的人极少,今天他也混在这人群中,来这儿探听消息来了。

“对!一点都没错!”喜大乐对着婓大然翘起大拇指,随后又道:“不过,现在结果已经一目了然,大地震一震,让赵子凡的试验提前成功了!”

众人喝了点酒刚刚提起来的心气儿立刻又给他这一句话给打压了下去,个个都像被煮熟了的虾子,弓着背团坐一处,一声不吭!

“哎,早知道当初俺就该狠狠心,拿出一笔钱来,也弄个民信局,什老子的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看着赵子凡一家独大,钱都让他一个人赚去!”这个大汉子是徐福布匹行的掌柜徐福。

众人齐齐叹息一声,这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不过现在说这个显然已经晚了!

“嗨嗨嗨!我说喜掌柜的!啥叫垄断你还没说呐!”李笑林见众人向秋霜打蔫了的干瘪茄子,便又嚷嚷了起来。

“对对对!喜掌柜的,啥叫垄断你还没告诉咱们呢!”

喜大乐来之前,将赵子凡告诉他的垄断的定义背了好几遍,可是这时他喝了些酒,又和众人胡侃了许久,脑袋突然昏沉沉的想不起赵子凡的原话来了,只是依稀记得大概是个什么意思……

喜大乐灵机一动,嗙嗙的使劲拍了拍桌子大声道:“孺子不可教也!方才这位兄台其实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放眼整个东京,整个大宋,赵子凡的民信局一家独大,没有人与他竞争,钱自然是全部让他赚了去!”

“可是,喜掌柜的,啥叫垄断?您还是没说清楚呐….”李笑林故意找茬道。

“娘的,啥叫垄断这还不简单!大宋朝全部的酒楼饭馆全部跟我姓喜,全部的说书茶肆全部姓跟你李,还有所有的布匹绸缎店全部跟他姓徐,这就叫垄断!懂吗!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噢!噢!明白!那这一碟拆烩鲢鱼头多少钱,茶肆一场说书多少文,苏州的织锦多少一尺不都是咱们说了算!”众人被李笑林这么一说,顿时眉开眼笑,暗爽不已,心里盘算着这样一年能挣多少钱呐!

徐福是个典型的北方老实汉子,说着便猛拍桌子道:“娘的那我一定要将布匹的价格再提高两成,他们爱买不卖,反正就我徐福一家!”

“徐兄说的不错,其实所谓的垄断就是这个理儿!可是你们想想现在大宋朝的酒楼茶馆是全都跟我姓喜,那些瓦肆茶社是都跟你姓李,还是布匹绸缎店全都跟你徐福都姓徐了啊!??没有!一个都没有!只有他赵子凡的民信局大宋朝上上下下独此一家,全都姓赵!“这就是垄断!”

喜大乐的话犹如一盆冰冷的洗脚水,把众人浇了个透心凉。

“我喜大乐不满诸位,本来这段时间我正打算豁出去,也办一个民信局,好在他赵子凡的碗里分一杯羹,可是没想到这地震来的这么突然,都说天灾天灾,这地震对咱们来说真的是天灾,可对他赵子凡却是个百年不遇的好机会,原来还舍不得花那钱与家人联络的百姓,现在得知家乡也发生了地震,纷纷去民信局写信向家中问平安,这不是奔着去给人家送钱去嘛!我想本来他应该还没有那个财力迅速在东京最繁华的市口开设分号,这各地的地震越猛,他赵子凡的生意就越好,百姓巴巴的给他送钱去,你说他不乘着这个当口儿扩张势力,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最关键的是,现在东京各地的房租比去年的这个时候下降了将近一成,各种用度器物的价钱也都在下跌,百姓掖着腰带过日子,连带着咱们受连累,可却便宜了他赵子凡,以如此低廉的价格开办起了分号!哎,再看看咱们手里的钱全部押在现有的生意上,加之市面萧条,手里的可动的资金也是捉襟见肘,此时再想开办民信局与他赵子凡抢生意,我看,是难上加难了!”李笑林黯然的说着,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那就是现在已经过了抢生意的最好时机,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

在座的人中其实大多都是像李笑林这样年收益在五千贯以下的掌柜,他们收入不一,却均都是东京地面上小有名气的人物,靠着多年的经营和较为聪明的头脑混的有声有色,表面上他们都经营着祖上传下的产业,可实际上世上没有不赔本的买卖,在很多时候他们经常会拿出手上一部分闲钱来以合股的方式投资一些其他的买卖,其实他们**浸商场多年,也知道不能将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而是在不同的地方押宝,哪里亏了,便用赚钱的地方来填平,所以多年下来才能屹立不倒,成为东京各行业的老字号!

而这些老字号逐渐的也结成了伙,而今天这帮人的举动则有点类似于商会的意思。虽然没有明确的领导者,甚至没有任何文字类的契约,但这些人已然形成了一定的气候,在感觉到困境的时候,不约而同的聚到了这里,以寻求保护和出路。

像民信局这样的新鲜事物,他们当然早就留意到,暗地里打了不少的注意,只是民信局出现的时间太短,所以他们还没有敢扎进去。

见众人一个个蔫不拉几的模样,喜大乐缓缓坐下,故作沉稳的道:“今天大伙儿看得起我喜大乐,放下一应事务来千日不醉阁,喜某多谢,喜某的想法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一个大活人不能被尿给憋死不是,今天作为这场宴席的发起人,我跟大家把话挑明了,大家回去好好寻思寻思,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也能让咱们沾上他民信局的好处!总不能都让他赵子凡一个人占了咱大伙所有人的茅坑不是!五日后,咱们千日不醉阁再聚,共度难关,共襄盛举!”

李笑林听他这一番豪言壮语,抢尽了风头,犹如武林盟主号令天下一般,心中颇为不爽便低低的道:“共襄盛举你当是扯旗造反么?”

“五日后喜某仍在此地恭候大驾,千日春要多少有多少!喜某相信诸位必有奇思妙策!”

“喜掌柜豪爽!千日春管饱了喝!这还是俺来东京二十多年第一次听说!哈哈哈!五日后我等必然准时赴约!”

一干人等心情大爽,勾肩搭背,面红耳赤的向喜大乐告辞,对于李笑林的话只装作没听到,李笑林却不怒反笑,他知道今天出风头的必然是喜大乐,因为这是由于两人的分工不同所致,不过他让喜大乐大出血,心情自然不错!要知道喜老板身家丰厚,却吝啬的很,这次能拿出八坛千日春招待他们已经是让人意想不到,而五日后千日春管饱了喝,这可真是西天里出太阳,想想都不可能的事。

待众人纷纷离去之后,喜大乐拿起酒杯便向李笑林砸去,李笑林如一只猴子般被喜大乐追得满屋子跑。

“娘的!李笑林你个王八蛋,老子的千日春啊!都是你这祸害人的东西!”

追了会喜大乐胖乎乎的身体便再也没了力气,只能坐到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呼呼喘气。

“哈哈哈,谁让你爱面子,喜欢出风头当然得出点血了,还喜某,我说喜大乐,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了!”

“你说,赵公子的计划能成功吗?”喜大乐道。

“成不成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成功或者失败,我都能捞上些好处,或者说减少些损失!”李笑林仍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

“呸,你个白眼狼!赵公子想办法帮咱们这些人摆脱危机,你却只想着自己,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嘿!你以为他赵子凡真的完全是为了帮咱们么?要是他捞不着好处,他能这么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喜大乐虽然吝啬,但为人却是极为忠厚的,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话反驳他,只得闷闷的坐着。

“不过,我希望他能成功,毕竟他干的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李笑林道。

“算你还有些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