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儿~”赵子凡厚着脸皮道。

春妮的脚步声刚刚消失,欧阳汐便冷若冰霜的转过身来,她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压抑不住心中无比的恨,看见这个可恨的男人,眼中更是泪光闪闪。

欧阳汐咬了咬嘴唇,那红艳艳的饱满唇口,似是要滴出血来,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静了心情,才道:“既然你已娶了妻室,夫妻恩爱,我也不怪你沾花惹草,前些日子已经跟你说明两不相欠,为何,为何你还要来招惹我,汐儿这两个字,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提了,这不是你该叫的!”

赵子凡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道:“我,我只是想借故来问问你肩口的伤势如何了,这是我特意托江大少从云南带来的金疮药,擦了可以祛瘀消痕,你那里要是留下伤疤,就不好看了!”

“我不听你的花言巧语,今天是我欧阳汐最后见你一次,你要搞清楚,我并不是对你眷念些什么,而是来质问你,这信,可是你写的?”欧阳汐自怀中摸出一团皱巴巴的纸来,狠狠的朝赵子凡脑门砸了过去。

欧阳汐最近夜里天天失眠,她不相信这信时赵子凡写的,就算他朝秦暮楚,但至少在她心中,赵子凡还是个知耻知羞,懂得进退的读书人,这样坏肠烂肚的事儿,他应该不可能去做,想归想,但是欧阳汐还是放心不下,只得亲自来向赵子凡求证。

“小生赵子凡,仰慕小姐欧阳汐半年之久,小姐德才双馨,温柔娴淑,丽质天成,实乃不可求之良人也,自元宵诗会一见,小生对小姐更是一见倾心,所以才有了夜入府宅的误会,小生本欲于今年中秋佳节之时,亲自登门向先生提亲,成就我与小姐之百年恩爱良缘,无奈世事变化,家中已早早定下亲事,所谓父母之命不可违,小生确娶了铁家小女铁兰为妻,然小姐与我感情至深,我不可一日不见小姐,小姐亦不可一日不见我,所以小生斗胆求先生将小姐许配与我为侧室,待来日小生功成名就之时,再将小姐扶为平妻,先生千万放心,我必善待小姐,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还请先生念在我两一片情分之上成全一对有缘人!”赵子凡姗姗的念道。

这信其实是对欧阳修得口吻写的,但收信的人却是欧阳汐,赵子凡逼于无奈才想出了这个无耻的招数,欧阳修还蒙在骨里,却把欧阳汐给气得心痛心碎,恨不能将写这信的人抽几个耳刮子才舒服,她欧阳汐再不济也不至于给人做小妾去吧?赵子凡算准了她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会来找自己理论。

“谁不可一日不见你了!你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说,还在我爷爷面前诋毁我,把我说得似是嫁不出去,求着来做你赵子凡的小妾,你~你无耻至极!”欧阳汐冲了上来,一把将那信纸又抢了过去,刷刷几下撕了个粉碎。

“汐儿,我只问你,你是否对我动过心?”既然做了就得做的逼真点,反正他赵子凡的形象在他娶了铁兰之后就全毁了,欧阳汐根本不给任何机会让他解释。

欧阳汐伏在窗边呜呜的抽泣,赵子凡恬不知耻的话,让她恨得直跳脚,但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自己对他的感情。

“这么说来,这信真的是你写的了?”欧阳汐低着头用绣帕抹着眼泪,她的心痛得让她几乎要窒息。

“汐儿,一个名分而已,既然咱们俩是真心的,只要能在一起,那比什么都好,你考虑一下我信中得建议,若是觉得可行,我便向欧阳先生去提亲,你不用担心,三年之内,我一定能博得一个功名,不说榜眼探花,弄个进士及第前十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到时候…..”

话还没说完,温柔娴熟的欧阳汐突然化身为彪悍的野蛮女友,捏着小拳,冲了上来,伸开双臂左右开弓,对着赵子凡便是啪啪两记巴掌,赵子凡直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让她打了个够。

“你~你无耻!”欧阳汐双手抱肩,将黔首伏在胸前,蹲在地上无声哭泣,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迷途了的小野猫。

赵子凡看着丽人如此伤心欲绝,其实他的心中也不好受,赵子凡轻轻扶起她,搀着坐到了靠椅上,欧阳汐素面朝天,脸上几道泪痕,眼中仍有晶莹泪水流下,让人心疼。

欧阳汐发火的样子赵子凡见过几次,但那几次都是小打小闹,笑里带怒,而这次她竟如此彪悍,这也让赵子凡大跌眼镜,看来自己做戏的确有点做过头了,要不然以欧阳汐娴静的性格怎会如此失态,不过赵子凡又发现,欧阳汐发火打人的时候竟也如此娇媚,与平时的美大相径庭,别有一番风味。

也许是欧阳汐没有想到赵子凡竟然会如此直白,男人的心思她也明白一些,谁不喜欢享齐人之福,远的不说,近的就连他最最敬重佩服的爷爷欧阳修,年轻时不也是风流一时,娇妻美妾成群,不然哪会写的出那么香艳的诗句来呢,可是你若是真存了那样的心思,徐徐图之才是正道,哪有这么开门见山,这让人家女儿家的面子往哪里搁呢?

这两巴掌打下来,赵子凡终于放心了,对面店铺里的那道冰冷目光,时刻关注着这里,这两巴掌就像小时候打街机时三条命全用完时,突然从口袋里又挖出了一个铜板,赵子凡的命算是续下去了。

“等我从平江府回来,我会亲自去向欧阳先生请罪,然后再求他将你许配给我!”赵子凡又加了句。欧阳汐的父亲在苏州任知府,家中的事基本都是欧阳修在操持,所以才有了赵子凡这一说。

欧阳修自小清高,又怎会甘心做人小妾,她再也忍受不住,抬头便向门外平跑去。

“我再也不想见你!”欧阳汐伤心到了极点,只留下一句话便不见了踪影。

--------------------------------------------------------------------------------

相国寺桥,子夜,一个人影在桥边徘徊了半个时辰。

王志伦犹如鬼魅一般,从黑色的树影下闪了出来,他对赵子凡最近的表情很满意。

“我要最近可能要去平江府,那里需要立即开设一个民信分局,这事关你每年的一千两百贯钱!”

的确这么大数额的一笔钱,王志伦也知道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挣到的,他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是前几天看到赵子凡与欧阳汐大吵一架,心中舒服了许多,现在他已经将重心转移到了钱的身上。更为重要的是,还有半月不到的时间,左护法常见清就要亲自莅临东京,说是有重要公事,但王志伦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是针对自己这次的行动而来,他不想将教中此行的目的全盘向赵子凡托出,那样就代表着他会损失每年一千两百贯的收入,因为左护法前几日捎信来,让他尽量想办法将赵子凡吸收进会,赵子凡只要不在,他仍能按照自己的办法继续下去,但若是真的如左护法所言,赵子凡答应入会,那么不仅他的钱一分都拿不到,而且对于一个违反命令擅自敲诈教众的杀手,教中可是有着极为严格的惩罚。

赵子凡提出要去平江府的想法,正中他的下怀,等到左护法离开,这事暂且就这么遮掩了过去,至于以后么,再见机行事,实在不行还可以将赵子凡杀了,这样钱拿到了,到时候凭着这些钱,说不定自己已经在教中更上了一层楼,何乐而不为。

但是为什么左护法这样极有分量的人物,会亲自前来招募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赵子凡,倒是让王志伦百思不得其解。

“好,你为人还算老实,不过你不能去的太久!”赵子凡说这番话只是出于试探的目的,能去最好,这样可以暂时避开王志伦的视线,在暗中谋划调查此事,摸清此人的来路,也能保证自己生命的安全,本来以为至少还要讨价还价一番,却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答应了。

“你与欧阳小姐说了些什么,她竟对你大动肝火?”王志伦难得的微笑着,赵子凡却听得阵阵心凉,原来自己所料真的没错,这个王志伦果然时刻监视着自己,下午那几个在对面珠宝玉器店的人里边,其中一个果然就是他所乔装打扮的。

王志伦的话让既能敲打赵子凡,警告他时刻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下,又适时的告诉他对于欧阳汐的处理非常好,让他不会想到自己轻易的答应他离去,是因为左护法常见清的到来,而是错误的认为是因为欧阳汐的原因,让王志伦放松了警惕。

“也许是他看不上我吧~”赵子凡淡淡的道,显得有些忧伤。

“你若是要去平江府,最好就在这几天动身,不要拖得太久!”王志伦怕常见清提早到达东京,到时候弄个措手不及,事情穿帮了他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赵子凡有些诧异,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放心让自己脱离他得视线才对,王志伦的话让赵子凡疑惑不已,他隐隐的意识到,他一定是迫不得已,才让自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