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六来到赵培德身前:“捕爷请吩咐。”

“你是怎么发现着火的?”

“五更天左右,当时我在一楼大厅里面躺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到外面有人吵闹,说是后园里着火了,我就跑上三楼,我想高处看慢清楚些,到三楼把头那边,刚打开窗户,就感觉有些呛,我就奇怪,这后园的火得多大呀,后来一看不对,原来是把头这屋里冒烟了。我推了两下门,门拴着,我知道是春红的屋子,我和她关系也不错,就把门撞开了,一看里面起火了,我连忙出来喊人。”

赵培德对郑轻云说:“郑公子,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水来灭火呢?”

郑轻云一笑:“赵捕头跟我来。”

赵培德、王之桢等人跟在他身后,来到楼梯拐角一个隐蔽之处,这里放着一口大缸,缸里装满了水。

郑轻云道:“在整个皇店所有建筑里,每层楼隐蔽的地方都有这样一口水缸,而且里面的水是常年满着的,作用就是怕万一失火时远水解不了近渴。”

王之桢哈哈笑着说:“贤侄想得真周道。”

其实这没什么,皇宫里有很多防火用的缸,不过民间建筑很少有人这么做罢了。

赵培德又问蔡小六,你进屋时,确定门是被栓着的么?”

“应该是吧,不然我为什么没推开呢?”

赵培德转身检查了门的情况,门真的好像是栓着的,门扇被蔡小六给撞坏了,门栓还好好的,赵培德又问:“从那时到现在,都有谁进过这屋?”

蔡小六挠挠头:“好多呢,开始救火时对门的杨老爷,隔壁的沈公子、林公子还有孔公子他们都来了,还有几个这个楼层住的,我告诉他们水缸在哪,然后大家一人一个盆子,端来水灭的火。”

“当时你进屋时包袱还在不在?”

蔡小六摇摇头:“我没注意,一看屋里起火我就跑出去喊人了。”

赵培德又问那个顺天府的仵作:“你看死者大约是什么时候死的?”

仵作摇摇头:“屋子里太热,尸体又盖着被子,还被火烧过,实在没办法判断是什么时候死的。根据尸体僵硬的程度,估计在三更以后。”

赵培德点点头,不再问什么了,心里却嘀咕,这算什么估计,明明就是听了刚才那些人的供词,知道子时人还在行房。

郑轻云过来说:“赵捕头,怎么样?”

赵培德道:“无处下手呀,除非像王大人说的,封楼,然后挨屋搜查。”

郑轻云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事我也做不了主,再说,这里住的人不少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惹恼了这些人福王会很生气的,那样后果会很严重的。”

时间过去三天,案子只有一点进展,赵培德终于找到死因了,两具尸体的耳朵里都有一根三寸长的铁钉,可是很奇怪的是居然没有血流到枕头或是**,看来凶手用东西把死者耳朵堵上了,直到不再流血才拿走用来堵血的东西,然后再放火焚尸。

后园放火的人也了无踪迹,锦衣卫四方询问,最后只是发现六个黑衣人往东南方向去了,而太子的别院正在东南方向。事情报告到王之桢这里,王之桢也觉得有些难办了。于是找到张问达和刘廷元。

“二位大人,咱们之间也不用再拐弯抹角的,我想知道,你们查的太子别院的事有没有结果。”

张问达和刘廷元自然知道锦衣卫的情报工作也是无孔不入的,这件事自然瞒不过他,张问达道:“目前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王之桢斜着眼睛看着两人:“两位大人,要不我们锦衣卫的人也来帮帮忙吧。”

张、刘二人自然不希望锦衣卫的人搀和进来,那样不管是谁干的,结果都会对太子不利。张问达连忙说:“王大人还是全力办好皇店的案子吧,六扇门燕向东马上就回京了,我会让他负责这件事的。”

王之桢道:“我的人是在查纵火案,可是发现纵火的人向太子的别院方向去了,我怀疑杀人的和纵火的是一伙人。”

张问达和刘廷元吃了一惊,王之桢是疑心太子的人认为闯入别院杀死侍卫的人是福王的人,所以就去福王的皇店纵火报复,所谓的怀疑是一伙人,根本就是托词,哪里会有一伙人先杀人,再跑去放火,放完火还回杀人的地方,难道有看被自己杀死的人癖好不成。

张问达道:“王大人,你说贼人是往这个方向来了,详细的地方确定了么?”

王之桢摇摇头:“如果确定我早就拿人了。”

张问达道:“这附近人口稠密,治安混乱,我还王大人还是细细的查访出具体位置,我们也好帮忙。”

王之桢也没办法,总不能说自己怀疑是太子的人放的火,这一说出来就会引起泫然大波,福王郑贵妃一定要借机扳倒太子,可是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到时倒霉的就是自己。站起身来也不再说什么,拂袖而去,回去的路上还有些后悔,不应该听风就是雨,现在有些打草惊蛇了,怕他们让放火的人隐藏起来。不过也好,反正找人很费劲,派人监视着他们,把打草惊蛇变成敲山震虎,如果他们派人和贼人联系,正好抓个正着。

于是低声吩咐手下小心严密的监视张、刘二人及其手下的动静,自己则自信满满的回到皇店,轻云这孩子会办事,知道自己这些天追这个案子挺累的,不但安排自己住在万花楼,每天晚上都派不同风格的女孩来给按摩,各种风味的按摩手法这几天试了个够,各种风味的姿势也试了不少。一想起昨晚那个金毛狮王,心里不禁又有些热,据说是佛朗机的,就是说话听不懂,不过还好,那个地方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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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向东听完手下人的报告,问道:“赵捕头现在在哪里?”

“赵捕头一直都在皇店,目前还没查出什么结果。”

燕向东起身说:“走,咱们先出去吃点饭,然后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去看看。”

燕向东吃过饭后去张问达府上了,王少君则回到了家里。

熊瑚姐妹两个在灯下闲聊天,见他回来,都站了起来,王少君朝熊珊点点头,然后微笑的看着熊瑚,熊瑚也微笑的看着,两人什么都没说,熊瑚笑着笑着流下眼睛,开始抽泣,王少君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熊瑚揉揉眼睛,狠狠的打了王少君两拳,王少君笑着挨了,然后坐下对她说:“来,给我说说的你经历。”

熊瑚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当初从家里跑出来就是有些不服气,最开始的意思就是找到他,把他捆起来打上一顿了事,可是偷偷听他们说话,感觉捕快这个职业挺有意思,又打算跟着他们当捕快,这一路上王少君和叶涛对她十分照顾,熊瑚自然看得出来。

一路和他们在一起,虽然很苦,有时还有恶心的尸体要看,可是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谁想到刚到京城自己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抓走了。

身陷囹圄的那些日子里,眼前晃过最多的就是这张平凡的脸,和那双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让她在黑暗中又有了希望,那个时候,熊瑚才知道,原来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珍贵的。她失去了自由,才知道自己在外面疯跑时是多么的美好;王少君不在身边,才知道原来他对自己是这么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