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君和燕向东来到太子的别院,这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小院,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同,邻居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居然是当今太子。这处屋子是以太子手下亲信侍卫的名义购置的房产,平日这里也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老家人看着院子,两个死去的侍卫还停在院里。

自从那天出事以后,每天都有四五个侍卫轮流在这里守着。

两个出来看的侍卫一脸敌意:“你们是什么人?”

燕向东亮出腰牌,一个侍卫接过去看了:“六扇门的人,你们这么多天还没破案,怎么做事的?”

燕向东不理他,径直走过去看了看尸体。

一个是刀伤,伤在胸口和肩头两处,致命伤是胸口。另一个是后心被剑一类的武器刺穿。王少君看向那两个一脸不高兴的侍卫:“听说还有一个人没死?”

一个侍卫道:“是看屋子的老头,他听到声音出去看了,等他回来发现两个人已经死了。”

“他在哪里?”

“在后面屋子里,自从出了事后,他就躲在后院不肯出来了。”

王少君和燕向东来到屋内,屋里装饰也很普通,就像是一个小康人家一般,几把梨木椅子,一张八仙桌,屏风上一幅画画的是张良纳履,说得是汉相张良年青时的故事,传说张良在桥上遇见一老翁,鞋掉到了桥下,于是好心地下桥帮他把鞋捡上来。不料老翁又把鞋丢在桥下,而张良不厌其烦的又把鞋捡了上来。如此三次。原来这个老翁是神仙,名叫黄石公,黄石公被被张良所感动,授他一卷天书,就是《太公兵法》,也称《黄石兵法》。后张良勤加熟习,日夜不辍,终成一代大贤,协助刘邦完成了统一大业。

太子在这里挂这样一幅画,自然有表示自己礼贤下士之意。燕向东只是扫了一眼,就绕过屏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坐在屏风后的一个小凳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两人来了眯着眼看着他们。

燕向东虽然对外面的侍卫们爱理不理的,可是看了这个老人却有些奇怪,他盯着老人看了一会,抱拳问道:“老先生,在下六扇门燕向东,老先生能不能向我们学学那天的情况?”

老头依然眯着眼睛:“六扇门?北七省总捕?燕向东?”

“正是在下。”

“人老了,眼也花,耳也聋,那晚外面有几只老鼠吱吱叫得人心烦,我就出去赶老鼠,谁知道这老鼠居然不怕人,还要咬我,我只好动手打了,几只老鼠见我真的动手打他们,吓得跑了,谁知道老鼠居然也会使调虎离山计了,还有几只老鼠来咬死了两只小猫,见我回来了也都跑了,我这么大岁数了,腿脚也不利索,追不上喽。”

“老鼠来偷什么,我看这屋子里也没什么粮食。”

“老鼠么,什么也不偷也要到处打洞的。”

“老先生认不出是谁么?”

“眼花喽,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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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门,王少君问道:“头儿,这个老家伙武功很高吧?”

燕向东点点头:“和我不相上下,想不到太子身边居然有这等人物。”

王少君笑道:“看来以后会很热闹呀,对了,头儿,你的武功在哪学的,能教我么?”

燕向东咧了咧嘴:“我从前就是一个普通的捕快,只不过在铁尺上下的功夫多一些,也没什么名师指点,只是肯拼命,慢慢的形成了自己的套路,你想学也很简单,多和人动手,多受些伤就行了。”

王少君点点头,又接着问:“接下来咱们该拜访福王了么?”

燕向东摇摇头:“福王不会见咱们的,咱们要见的是福王的左手。”

郑轻云依然带着微笑,虽然他身边的王之桢已经有些笑不出来了,四天过去了,王之桢还是一点结果都没有,迫于压力,不让再把人们强留在皇店里了。他一个堂堂正三品的锦督,藏身于帘笼后面,拿一把椅子坐着,手下的千户三五个、百户三四十都在这里陪着他,郑轻云和赵培德也在一边站着。他们仔细的看着每一个出去的人。

纵火的人实在没找到,只好先找杀人的了。

王少君和燕向东正步入皇店,王之桢隔着帘子见到燕向东来了,不由得有些高兴,低声问赵培德:“燕向东身边的年青人是谁?脸生的得很。”

赵培德道:“是这次我们出去湖广捡来的一个捕快,叫王少君,就是去年拿下白马张三的那个。”

王之桢点了点头,刚想让人叫燕向东他们进来。

王少君却拉住一个人的袖子,叫道:“张大哥,不记得小弟了,怎么这么急着走,放心,今天我请客,不会让你掏钱的。”

那个人有些莫名其妙:“你是谁,俺不认识你。”

王少君脸上还是那种淡然的微笑:“你不是山东人么?”

那人道:“是呀,俺就是山东人,可俺不姓张。”

王少君笑着说:“我不管你姓什么,只要你不是山西人就成,把包袱打开,我要看看。”

那人涨红了脸:“你是什么人(yin)?凭什么看俺的包袱?”

王少君亮出腰牌,那人一看是捕快,转身就要跑,王少君一抬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肘,顺着他跑的方向一推,这个人就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因为人在起步跑时身体最是不平衡,抓住他的肘部顺着他跑的方向一推,人出于本能的要维持平衡就得往下用劲,结果就自动自发的栽到了地上。

周围的人围了上来,那人看跑不了了,只好低头,把包袱打开,王少君拿起包袱里的一个包袱皮,问道:“这个是你的么?”

这人摇摇头:“不是,是我捡的,不过人可不是我杀的。”

正在这时,郑轻云从帘后走出,向众人拱手:“诸位,前几天的案子今天有了进展了,麻烦大家在稍留片刻,一会轻云亲自给诸位陪罪。”

然后转过头对燕向东和王少君说:“燕总捕、王捕头,请随我来。”然后一手提起那个大汉在前面带路。

那个大汉身高用现在的尺寸得有一米八七左右,被他像婴儿一样拎在手里,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后面几个保镖把那个包袱收着跟了进来。

燕向东一进来见王之桢在座,施礼道:“不知道王大人在此,失礼了。”

王之桢心里正爽,忙摆手:“燕总捕不必客气,这个家伙应该是那天晚上杀人的吧。”

那个山东大汉急了,连忙便捷:“俺没杀人,俺没杀人。”

王之桢也不理他,看着王少君说:“这位捕头贵姓?”

燕向东刚才和他低声介绍了王之桢,王少君知道这个满腮胡子一脸威猛却是脸色惨白,一看就是酒色过度的家伙就是三品大员,锦衣卫的都督,明代最大的特务头子。抱拳施礼:“回大人,小人也姓王。”

王之桢哈哈大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家伙是疑犯呢?”

王少君道:“刚才他从我身边一走过,我闻到一股酸味,不过并不是长时间不洗澡那种酸臭味,而是山西陈醋的味道,再一看这个人从穿着打扮上和长相上都不像是山西人。他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山西人常喝醋才有的味道呢,我听说过这里的案情,说是一个山西人被杀,而且东西还丢了,我对他只不过有些怀疑,所以装做认错了人试一下,看他真的不是山西人,就让他打开包袱看看而已,谁知道他做贼心虚,居然想跑,那当然有问题了。”

郑轻云眼里闪过一丝异彩,赵培德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查觉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