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低着头,怀里抱着琵琶,遮住了半边脸,福了一福后坐在旁边,剪水双瞳扫过席上众人,眼光经过王少君时也没作半点停留,仿佛从来就不认识他一样。

王承恩难得斯文一回,见可儿半遮着脸,居然也不生气,反而抚掌笑道:“好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呀。”

王少君心下暗笑:“也就骗骗你这种粗人,在二十一世纪,这个叫装紧。”

可儿倒是十分满意王承恩的反应,轻轻对他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去抚弄琵琶,不一会珠玉之声充耳而来,众人纷纷停杯不饮,静静的听着。初时有如小雨润田,片刻之间,珠玉满盘,从远至近,仿佛来到身边,轻柔的抚慰每个人的心灵。

王少君虽然不懂音乐,这时也听得淋漓畅快,众人如醉如痴,直至乐声渐小,慢慢不可闻,才恍然如梦中醒来。

王承恩站起身来:“这位姑娘,请入席聊几句,王某人从未听过这样的好琵琶。”其它几个百户也顾不得尊卑,不再在乎王承恩的表情,纷纷大献美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被变换了好几种方式说了出来。

可儿只是淡淡的一笑:“几位官人宽座,奴家命苦,还得到处去应酬,不能久陪诸位,奴家敬诸位三杯吧。”

旁边一个粉头拿起酒壶给可儿倒了一杯酒,可儿举杯饮了,诸人哄然陪她喝了一杯。旁边的老鸨陪笑道:“几位官人,我这可儿有个规矩,从来不饮三杯以上,还请诸位原谅。”

王承恩先端起杯来:“可儿姑娘貌如天仙,这一手琵琶又是天下难闻,我先敬姑娘一杯。”

可儿举杯到了唇边却不喝,看向王少君:“这位公子陪奴家一杯如何?”

王少君一呆,这小妞什么意思,先是装不认识我,现在又来料拨,打的什么算盘,想是想,可也不好推却,只得端起酒杯,这时王少君才注意到王承恩的脸色不太好看。

三人共饮一杯后,几个锦衣卫的百户都在蠢蠢欲动,可儿却先拿过酒壶,给众人满了一圈酒,几个百户慌忙说声有劳。可儿却不看别人,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王少君,王少君感到所有人的眼光都随着她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顿时感到浑身发乍,好像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小妞不怀好意思,分明是想引起别人的嫉妒。

他端起杯来,看着可儿问道:“可儿小姐,咱们认识么?”

可儿摇摇头:“恨未识荆。”

“我也不认识你,陪你喝杯酒算是给你面子了,你还看着我干什么?”王少君有可儿对他下毒手这个先入为主观念,对她没什么太好的感觉,这时又发现她好象在挑拨自己和锦衣卫的关系,就索性拉下脸来,装作不解风情,好打消锦衣卫从人的嫉妒,再给锦衣卫诸人创造一个给她撑腰的机会。

果然锦衣卫的人包括王承恩在内,听他这么说不管是真是假,脸上不那么紧张了。

可儿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位公子公子果然与众不同,奴家很钦佩。”

王少君心下暗骂:“这个死丫头什么意思,明显在说锦衣卫的人太普通,不合她的胃口,哼,不下狠料我看治不住你了。”

笑嘻嘻的看着王承恩,附上他的耳朵,刻意作出压低声音的姿态,但是席上的人还是能听到:“王大哥,你那个药对女人有效没,一会直接给她用了,大哥你今晚来个小登科如何?”

一般人**是不屑用**的,太没技术含量,讲究是用泡的,慢慢的水到渠成,说人家用**等于骂人家,可是这些大头兵则不然,大家都是粗人,喜欢直来直去,直接撂倒,哪有心思(其实主要是肚里没货,连字认得都不多)软磨硬泡,所有一说用药,那是最合他们的心思。

果然王承恩立刻眉花眼笑的看着可儿,上上下下开始打量起来,完全放弃了自己刚才假状斯文的派头,就是嘛,先弄上手再说,管她琵琶怎么样,这身段、这脸蛋,完全是引诱男人犯罪的类型,让她喝几杯就这么跑了,太对不起自己了。

可儿气得俏脸煞白,看着王少君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恨不得再赏他一根翠凝针,让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自己收拾。

那几个锦衣百户,也收起斯文,露出我本色狼的真实面目,看向可儿的眼光有些发蓝了。

可儿感觉到男人那些**裸的目光刺向自己丰满的胸脯,挺翘的臀部,和脖子下面露出雪白的肌肤,拂袖就走,连琵琶都不拿了,一般的男人听了自己一曲加料的引魂曲,都对自己言听计从,拿自己当仙子一样对待,根本就不会起色心,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意外,被那个讨厌的家伙几句话把引魂曲的作用就给变成催情的了。

王承恩笑嘻嘻的伸手去拉她的小手:“可儿妹妹,来,再陪哥哥喝几杯。”

可儿往外挣扎,王承恩往屋里拽,几个锦衣百户笑嘻嘻的要过来帮忙,几个陪酒的女孩又拉住他们,老鸨在旁边一个劲的苦劝着王承恩,王少君笑嘻嘻的坐在那里看着一出由嫖娼演变成的强X戏。

死丫头,对我使手段,上次听说你要把我躺过的被褥都给扔掉,这次被这些个男人拉来扯去的,回去不把手剁掉,也要让你洗上几百遍手。

双方僵持不下,可儿快要忍不住爆发的时候,王承恩也有些不耐烦,正要大耳光去扇拦着自己的老鸨时,门口一个怒喝:“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可儿姑娘!”

一个长相粗豪汉子站在门口,瞪圆了眼睛看着王承恩,一个四十多岁的老色狼正拉着楚楚可怜的少女,这一幕哪个血性男人都不会袖手,王少君除外,他仍然坐在那里斟一口,喝一口,然后叹了口气,这种喝酒方法学自叶涛,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留在太原案件很难有进展,那伙人做事和这伙人一样,一点不留破绽,可惜晋王又不肯放他去江西。

王承恩正有火待发,有人拦住火头,自然让王大人十分的不满,看着这个豹头环眼的汉子。他三十左右年纪,手掌粗大,腮上青须须的胡碴子,一身青布棉袍,腰间一柄长刀。身后两个人也是江湖人打扮,一个瘦高个,也是三十左右年纪,两撇鼠须,两眼精灵灵的乱转,一个就是个奸滑的家伙。另一个是个面目英俊的年青人,二十三四岁,一身缎袍,外罩着貂皮的马夹,是个翩翩佳公子侠少。

王承恩本打算扇老鸨的手收了回来,向这个壮汉扇去,本来扇老鸨没打算用多少力气,可是打向壮汉这个耳光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