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武英殿中。

朱棣、姚广孝,君臣二人对坐。

烛火通亮,与武英殿外的暗黑形成强有力的反差。

这反差,亦是朱棣只时的心声。

“大师,朕是明白了当年秦始皇和汉武帝的痛。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朕的儿子就不能做到英果类我呢!”对于今日奉天殿上发生的事,朱棣深入骨血的感到此亦乃无可奈何之事。

“陛下,还在为今日太子的事烦恼吗?”姚广孝道。

“朕是在痛心疾首!他今天竟然在大殿上变向骂朕。‘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呵呵……朕有那么像杨广吗?”朱棣音绪低沉,嗓音有些沙哑,显白了是对朱高炽伤透了心。

“凡是伟大的皇帝都会为储君之位而头疼,因为他们常常把自己的性格强加到接班人的头上。殊不知,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期望太高,失望便就越大。”姚广孝道。

“这个理,朕知道。所以朕也没要求这些个儿子都能像朕一样。但是太子和朱允炆太像了。朕怕!朕怕有一天同室再度操戈。大师,大明已经内乱了一次,绝不能再有第二次!要知道漠北的蒙古各部正在窥视着大明呢!”朱棣道。

姚广孝摇摇头,不同意道:“陛下多虑了。太子绝不是建文帝可以

比拟的。太子仁义,却不怯懦。他能心存悲天悯人之心,此乃大善。这样的人必定是受百姓爱戴的。反之,太子若是变了本心,那才是最可怕的事。一个人能坚持己见,不畏强权,总比见风使舵强上许多。”

“哼!”朱棣猛地拍了身旁的桌子,面色冰沉,冷冷的平静道:“朕才做皇帝没几年,这帮小子就这么无法无天了!党争,总得有个度。汉王和赵王私底下的那些个龌蹉事,真当朕不知道?朕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理会罢了。”

“臣敢问陛下,是否还对当年的决定心有疑芥?”姚广孝郑重无比问道。

“大师,要说不存有,那是自欺欺人。但经过这几年,朕也只能认命了。当初本想立汉王,但现在看来,汉王并不适合。总之,无论是太子还是汉王,都和朕理想中的储君差距甚大。”朱棣实话道出自己的失望难过之情。

“当初臣反对立汉王是有道理的。汉王心胸狭窄,没有半点容人之量,而且性格暴烈冲动。他和赵王也只知享福作乐,从不会关心民间疾苦。这样的人,如果坐到了那个位置,对百姓而言,就是一场灾难。况且这样的人,能保证善待自己的兄弟姐妹吗?”姚广孝诚恳凿凿。

“哎!你说到这,朕有惭愧啊。朕当年为夺帝位,一时间气在头上,罔顾大师之劝,杀了不少的人。今时回

头瞧看,真是一大罪过。悔不当初啊!如果老天要用同样的方式惩罚朕,朕也只能感叹这是报应。”朱棣百般失落,愧疚之心实乃真诚,无刻意的做作。

“陛下,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任何的抱怨也都于事无补。也唯有替天下百姓开创一个盛世,才能让人淡忘这段历史。唐太宗的心狠手辣也非人所及,可现在又有多少人会在意他当时的狠劲呢。”姚广孝开解道。

“大师所言极是。朕不是为夺权而夺权,而是朕,本就有这个能力治理好国家,甚至比父皇还要做得优秀。在这点上,朱允炆就远远不能!”朱棣再次回到平常的自信。

“其实陛下也不必杞人忧天。尽管汉王和赵王野心不小,也有胆量做出同样的事。但陛下别忘了,我们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兵强马壮和将士一心,汉王和赵王却并无这个实力。至少也不会有什么能臣替他们卖命。这就是差距!倘若将来某一天,他们真的举起反旗,只会是败得一塌糊涂。”姚广孝道。

“哼!知子莫若父。朕的这两个儿子,朕还能看不穿吗。好高骛远,有勇无谋,武夫矣。”朱棣厉声道。

“既是如此,陛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姚广孝笑道。

“大师真乃朕之子房哪!哈哈哈……”朱棣指着姚广孝痛畅大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