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畔篝火,炊烟袅袅。

叶谦玉和白轼清这一老一少正坐在江边烤鱼吃。两人有说有笑,很是愉快。

叶谦玉只时话锋一转,似有旁敲侧击问道:“白大哥,敢问这‘老神子’秦仲符是一个怎样的人?”

白轼清眯了眯眼,目光在叶谦玉身上停留了一瞬,平静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谦玉被这一瞧也弄得有些瘆慌,但仍面不改色道:“噢,我只是听说秦仲符乃天下第一高手,武功有多么的深不见底。这样的传说实在太多了。而今和白大哥一番搭手后,虽是留力不留手,却也给我带来了很多的感悟。所以我想问问白大哥对这位‘老神子’的评价如何,这样我才能有个目标。”

谁知白轼清并没有挖苦他,而是大笑三声后赞扬道:“好!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真不假。叶老弟有志气,却还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当该鼓励。”转然白轼清又平淡道:“至于我和秦仲符的差距,我虽不想承认,但也无可否认他高我太多太多。如果只是普通的比武较技点到为止,二十招之内我不是对手。但如果是生死相搏,十招之内我必死无疑。”

“什么!十招之内必死无疑!”叶谦玉跳起惊道。他不敢置信,此刻的他冷汗涔涔滚落,透湿了后背。这太可怕了,因为在他看来,白轼清的武功已是神秘无测,而白轼清又和秦仲符差上一截,那也就是说曾经的轩辕河图实可算是大地游仙,而那名神秘人岂不也是无可比拟吗?

“辛苦翻山越群岭,一山又望一山高,不知何时才能览山俯沧海。”叶谦玉颓丧地叹气道。

白轼清不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所想,只当是年轻人遭受挫折之后的苦丧心情,安慰道:“叶老弟不必妄自菲薄,唉声叹气。你还年轻,只要走正确之法,努力苦练,迟早会超越我们这些老头子的。你看这洛水,奔腾不息,昼夜不停。我们白天的一战虽是激起数丈惊澜,但在洛水千万年的时间里也不过是激起那么点点涟漪,风过无痕,水去无形,不会留下半点痕迹。武海无涯,如同世上任何之事都没有个极限。当你翻过一重山之后,还会

有无数重高山等着你去征服。记着,人活着就是要打破极限的。白老哥我没有这种雄心壮志,但这世上从不缺少这种人。至于你是不是,那还得看你想不想。”

这一番语重心长之言令叶谦玉茅塞顿开,不禁大笑,并朝白轼清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多谢白大哥指点迷津,我明白了。”

白轼清宽慰点头。叶谦玉话虽不多,但他是个聪明之人,而聪明人之间往往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就能明了。相反若是话过多了,就显得矫情了。

白轼清仰望夜空,登时反问他道:“你可知秦仲符的来历?”

叶谦玉茫然摇头,认真说道:“不知道,白大哥若讲,小弟洗耳恭听。”

“好,告诉你也无妨。在江湖中有很多关于秦仲符的传闻,但大多都是胡编乱造,子虚乌有的事。”白轼清点头道。

“是啊,正因为传言太多,我才根本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叶谦玉叹道。

“嗯。江湖之中,每一个人都想知道秦仲符的真实实力,每一个人都想知道秦府的确切来历。但是极少,就算是知道的人也都不愿提及。久而久之,秦仲符也就变得愈发的神秘,愈发的被传得能力通天。不知道的人把他和朝廷联系在一起,而事实上也还真是被猜对了,因为秦仲符本就是朝廷的人。”白轼清道。

“啊!朝廷里的人?”叶谦玉不解道。

“对,这一切还得从一个人说起。”

“元朝末年,天下大乱,英雄豪杰辈出无穷。有一个叫秦方策的人可谓智勇双全,侠肝义胆。他放弃了多年有钱子弟的富贵奢侈生活,毅然决然投身到这场轰轰烈烈的大起义当中。他凭借真本事,很快就被还是大帅的徐达赏识器重。之后南征北战,逐渐成为徐大帅手下的头号大将,为大明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

“然而功劳越多,也就意味伤病越多。他小伤不断,大伤不少,在太祖皇帝登基不久,终是暴病而逝。太祖皇帝为此伤心不已,追加他为建威将军,并封为从一品上柱国,他虽死也无憾矣。而秦仲符就是这秦方策唯一的儿子

。”

“秦仲符比起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文武双全更为彩耀,尤其是武功。当时的秦仲符年纪轻轻就已经升任兵部右侍郎,这可是正三品的官,这之中虽有太祖皇帝感念其父之功而照拂,却也说明了秦仲符此人的能力是何等的出色。当然了,年轻便身居高位,有人羡慕自然也就有人嫉妒。在魏国公徐达死后就立马有人进献谗言说其有不臣之心,太祖皇帝虽不信,但也不能忽略。只不过秦仲符也是一个对政治极其敏感之人,他明白魏国公一死,自己实则已经丧失了朝廷里的最大支持者,而这个时候有人献谗言,皇帝的态度又有些暧昧,前景难以预料。所以在不胜其烦的情况下,为了不重蹈历史上无数英才被杀的覆辙,他果断向太祖皇帝提出辞呈。起初太祖皇帝不允,但后来见他态度坚决,也就只好无奈批准了。”

“虽然退隐,他仍还是和朝廷关系匪浅。只是让所有人万万都想不到的是,退出官场后的秦仲符在武功上居然飞速千里,一跃成为张三丰真人仙逝后的第一高手,这令朝廷上下震撼不已。故而也就没人敢再提及以前的旧事,曾经进谗言的人也都一一向秦仲符负荆请罪,甚至私下里还有不少大臣对秦仲符极尽巴结。我当年和秦仲符同朝为官,虽然是一文一武,但也见过几次面,有所交流。所以我们两人在相继退隐后便成了朋友,他虽不太懂音乐,但好坏也还是能听得出,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们两个都属于性情中人。”

白轼清瞥了眼惊讶的叶谦玉,继续悠然说道。

“噢,原来是这样。如果不是白大哥这一说,我还真想不到秦仲符竟是开国功臣之后,他自己也还做过高官。不过他急流勇退不得不说是无奈之举,毕竟伴君如伴虎,说不定哪天有性命之忧也难说得定。”叶谦玉感慨道。

其实此刻叶谦玉的内心非常愧疚,白轼清待他真诚,他自己却借机打探秦仲符的情况,秦仲符恰好又是白轼清的朋友。要杀朋友的朋友,这是不是一种辛辣的讽刺呢?可世界上的事情就这么不可捉摸,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