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上好的佳酿,只可惜了。”她看向青玉青竹俩小丫头,摇了摇头:“竟然也有人不待见。”

许是这上好的三步颠真真的醉人,才微微的喝了两杯,竟然眼前便也模糊了,她将将的看着一个素白袍子坐在了自己对面,眨巴下眼睛,才看清来人竟是那挥万金只为了谋美人一笑的夜幽离。

“来,陪我喝酒!”说着便拿起一个干净的酒杯,斟满递与他,酒水洒了一些出来,她却恍然不知。

“为何一人独饮?你家相公忙着娶亲留你在此喝闷酒?”

“相公?哪里来的相公,你不是陪我喝酒的?”

“我当然是来陪你喝酒的,祖丽.古纳尔给你一个选择,和我走,我娶你为妻,许你一世荣华,留在此处,你就只能做他的妾。”

“做妾又如何?便是他不爱我又如何。”更何况,他说过他喜欢我,这一身的毒,离了他,有得选么?

“他不爱你,你便会任人欺辱,你做妾,便也只能任人欺负。”

她不在言语,他不爱我,我便离开,别人欺我,我必奉还,管他金歌、秦歌!

许是累了,便不怎么愿意讲话,只默默的一杯接着一杯斟酒,一杯接一杯的往肚里灌,明日里便是祁王大婚,各家挨户的张灯结彩,这醒目的十里红妆深深的刺伤了她的眼,刺痛了她的心。

虽是看开了,但若一想到那个人曾经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此时里却在准备着迎娶别的新娘子,子默的心便一阵接着一阵的疼。

噬心蛊毒竟然此刻犯了,便就在她意识模糊的前一刻,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耳边听到一句怒喝:“笨蛋!”

萧祁然处理完公事,便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想见到那小丫头,虽然自己比她大了将将上万年,按辈分估摸着让她喊祖宗都过于低了,只是这些许日子的相处里,她的古灵精怪、她的迷糊、她的懒、她的固执,样样便都刻画在自己的脑子里。

和记忆深处的那抹身影重合,他去了紫竹苑才发现,今个把那个玉佩给了她,那小家伙定是已经出了门,没多久一抹酸楚竟然泛到自己的心里,这丫头怎么了。

愈是想,便愈是心疼,一路打听才走到这三步颠,感知到她的噬心蛊毒犯了,一抹心酸竟也悄悄升起,祖丽.古纳尔,你若对谁心动,我便先杀了谁!

“笨蛋!”狠狠瞪了一眼对面的夜幽离,便抱起子默,大踏步的离开。

贞庆年间六月十六,上至朝廷,下至百姓,举家祈福,皆为这个死而复生,生而复婚的祁王张灯结彩,万里红妆。

子默便是在这,锣鼓喧天中,被吵醒了,宿醉之后,她只觉得头疼,连带着记性也变差了,青玉一见自家主子醒了,便端来洗脸水。

“夫人,今日是王爷娶亲的日子,你要不要好好的打扮一番?”

原是秦歌进门,一抹苦笑上脸,难怪这般热闹,她冲着小丫鬟摇头,“今日又不是我是新娘,作何讲究。”

洗漱完毕,便看见那青玉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三色衣裳,“夫人,王爷给夫人准备了三套衣裳,念着若夫人喜欢哪套便穿哪套,今日里夫人不用出席宴厅。”

许是活了半辈子,彩色穿腻了,便拿起一件素白的印花舞裙,照在身上,对着身边的青玉讲:“这件如何?”

“夫人貌美,穿什么都好看。”她瞧见着这丫头说着还眼露精光,许是自己如今这身份,这长相,就也适合这一抹素色。

穿上这一抹素色,心境竟也清爽了起来,她起身,走到院中,前些日子不曾发现,这院子里竟然种的是棵桃树,看年岁也约有十来年光景,许是之前看着没有开花,便也不知是个什么树。

今日里,走到跟前才发现,这树杈子上,竟然长起了青果,想着便直冒酸水。

这快夏日的晌午,不怎么受人待见,子默拿了两个长凳并在一起放在树荫下,再放上一个枕头,手托着青玉拿来的点心,一边假寐,一边果腹。

只是未料到,一抹清凉竟然落在了额上,她睁开眼睛,便看见那萧祁然手敷在自己的额上。

她冲着他灿然一笑“呦,新郎官,今日怎舍得跑我这个院子里来。”便拾起身端坐好望着眼前这个一身素袍的男人。

“待秦歌一过门,我便带你去解蛊毒。”

不知如何回答,她只能弱弱的讲一句“好”

“若是此处有一个秋千便好了,春日里便可一边荡秋千,一边欣赏花景。”抬眸看向身边的桃树,她淡淡的讲到。

“你若喜欢,我便给这里设一个。”估摸着,这人也是一个行动派,轻换了一声“许汉庭”,边见着那个月余未见的小童,从暗处闪了出来。

“夫人的吩咐听到没有,她想要一个秋千。”

“是!这就去办。”说着便一晃身不见了。

萧祁然转身对着一脸惊讶的子默道:“那时,你失踪了,这许汉庭便一直跟着我找你。再然后便是找到你之后,便一直暗中保护你。”

她原想着,自己失踪,许汉庭莫不是便回他的万泉山了,没成想竟然还做了自己的暗卫,自己竟然一点都未察觉。

不过让暗卫去做秋千,岂不是太委屈他了,“那你竟然指使他去给我做秋千!”

只见那位微眯着眼睛:“任君笙的人,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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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这么恶劣的想法,子默不禁汗颜。

这新郎在这里,那去接亲的又是谁呢?

似是看出子默的疑惑,这边萧祁然大咧咧的往凳子上一坐,看向子默:“今个替我接亲的是楚寒,我既说过今生只愿与你一人相携一生,便也不会食言。”

“那不会被发现麽?”

“不会的,我做的人皮面具,那是站在你面前,你都分不清真假,更何况那些不熟悉我的人。”

“我对你也不熟悉。”

“不许这般讲话,记住这一世便也只有你能够熟悉我!待三日之后,我便升你为侧妃,只这仪式估计是没了。”

子默遥想着这萧祁然,人却也不错,秦歌那枚小鲜肉竟然肯放弃,当真是不简单。

如若他是人,她也确实可以考虑考虑,只这一想到他竟然是只蛊虫,这心便和针扎一般。

万萧国的末春,却也和那北国的初夏一般,炎炎烈日,子默许是受不了这日头的倾袭,亦或是受不了萧祁然那满怀爱慕的眼神,麻溜溜的跑回自己的小屋。

后事未知,她便沉沉的在自己的小**睡去。

身旁素衣男子,眉头微皱轻轻讲了句:“是该快些给你解毒了,不曾想这毒竟会让你如此嗜睡。”

若子默清醒时听见这句,肯定会喷笑,哪里是中毒啊,这明明是爱好。

晚间的时候,子默爬起来找吃的,只是黑灯瞎火的,身边竟没有一个人,她想起来今天是那王妃进门的日子,哪个还会想到自己这个下堂妃呢。

她披散着头发,出了屋,前厅里觥筹交错,漫漫迷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真是热闹。”她淡淡的开口,往着紫竹苑的小厨房摸去。

只自己还未走到,便看见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一改往日里油腔滑调的语气深沉的对子默讲:“祖丽.古纳尔,你后悔了麽?”

“萧祈筠,你想说什么便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绕圈子。”

“父皇想除了你,我便只能说到这。”

“谢谢提醒,想除掉我的人估摸着不少,但能除掉的估计还没有出生,有劳太子提醒了。”

来人一脸郁色的离开了,离开前在空气中探了口气。

子默实是不知,这皇帝难道脑残,为何非要除掉我后快?

厨房里便只剩下一些点心,子默吃了两块,喝了些水,便往回走,心里还惦记这之前在万泉山上,那带着阿芙蓉的饭菜,还有此番萧祈筠的劝告,她便一直琢磨着自己到底如何犯了这皇室的忌讳。

接二连三的受袭,虽是不痛不痒,但也着实让人心生郁闷。

这一次碧落阁中,若不是他们赶来及时,她竟真真的不知会如何收场,看来真得快些回到家族,解了蛊毒,再修炼出一副好身手。

待她回了自己的卧室,措不及防的撞上,那个本应该洞房花烛的新郎,她扶着微疼的额头,看向那人,不由得眉头紧锁:“做什么鬼?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里做什么?”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你真愿意我去她那里洞房花烛,我现在便去。”

“你爱去不去!”这边说着便往**躺去,岂料那边比她更快,一个闪身便到了床中央,子默便直直的撞进了他的怀里。

“以后不许和我说气话!那边和她圆房的也是楚寒。”萧祁然紧紧搂着怀中的人儿,在她耳边轻声接着说道:“早些睡吧,明日里还要带她入宫面圣。”

“哦”刚回完,便眼皮沉沉的打架,一个转身便就睡着了。

萧祁然无奈的笑了笑,这竟然就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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