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急忙说道,“一定一定,大人呐!我一定不乱说话!”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曹牧文很是高兴,轻轻的抚摸着王德的头,说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嘛!”后者急忙点头不迭。

“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我也知道你小子要干什么,我只希望你能诚实。老哥啊,你之前不是还说‘要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对吧!小弟我可是铭记于心的,不敢忘记,要是忘了可是要有血光之灾的……”曹牧文提点王德。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诚实,一定诚实。”

“要有诚心,诚心锲意。”

“哎,哎,一定一定。”

“我说啊,你也不要用什么忌讳了,反正最严重的不就是杀我嘛!对不对,不可能犯更重的罪了。我已经知道了,人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哥你要是为了财杀我,只要你能诚实的承认,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网开一面的……我们也是有所求……但是你要是不诚实,即便是你没想杀我,我也得让你好好开开眼界!”

“一定一定,一定诚实!”

“别说废话!去你的!”曹牧文直起身来一脚踢了过去,王德胸口正好中招。“哎啊!”吃痛之后大喊一声,王德痛苦的叫唤起来。

“你小子还喊疼!”

曹牧文一想自己是不是做得过火,但是转念有一想,自己还是太仁慈了。自己可锦衣卫,这里可是锦衣卫大大牢,或许有人会觉得曹牧文这是虐囚,其实和那些名副其实,兢兢业业的专业锦衣卫相比,自己刚刚干的简直是挠痒痒。单单说锦衣卫自己所谓一个卫所,就有和刑部体系一样的监牢,这就可谓是不用寻常了。院平章看起来是面慈心善之人,让这锦衣卫诏狱形同虚设,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锦衣卫大牢都是这样的,单单看原本放置在这里后被院平章移走的各种刑具便可一窥究竟。锦衣卫诏狱刑部根本管不着,这由北镇抚司署理,可直接拷掠刑讯,取旨行事,除刑部之外,大理寺、都察院等三法司均无权过问,狱中“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诏狱的刑法极其残酷,刑具有拶指、上夹棍、剥皮、舌、断脊、堕指、刺心、琵琶等十八种。也难怪史书上面称:“刑法有创之自明,不衷古制者,廷杖、东西厂、锦衣卫、镇抚司狱是已。是数者,杀人至惨,而不丽于法。”此古书上记载的便是历历在目。

在嘉靖时刑科都给事中刘济有谓:“国家置三法司,专理刑狱,或主质成,或主平反。权臣不得以恩怨为出入,天子不得以喜怒为重轻。自锦衣镇抚之官专理诏狱,而法司几成虚设。”万历年间,临江知府钱若赓被明神宗朱翊钧投入诏狱达三十七年之久,终不得释,其子钱敬忠上疏:“臣父三十七年之中……气血尽衰……脓血淋漓,四肢臃肿,疮毒满身,更患脚瘤,步立俱废。耳既无闻,目既无见,手不能运,足不能行,喉中尚稍有气,谓之未死,实与死一间耳”,直到熹宗朱由校即位后才将他释放。瞿式耜曾道:“往者魏、崔之世,凡属凶网,即烦缇骑,一属缇骑,即下镇抚,魂飞汤火,惨毒难言,苟得一送法司,便不啻天堂之乐矣。”沈家本《历代刑法考》言:“恂一代秕政,为古今所无者。”顾大武的《诏狱惨言》也曾描写杨涟在内的“六君子”在镇抚司内被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严刑拷问的惨状。

大明十八酷刑,上面说的是“大明”其实一般指代的是刑部的刑罚,这样可真是让人家背了“厂卫”的大黑锅,刑部和他们相比起来,真是应了上面“便不啻天堂之乐矣”这般了。意思就是和“锦衣卫的诏狱”相比刑部的大牢就是“天上人间”一样的美好地方了。“厂卫”的酷刑恐怖到阴曹地狱般的存在了。曹牧文的拳打脚踢,外加刀子塞嘴里只是为得吓吓王德这种江湖宵小,专业泼皮,不来点花活儿时下不住他的,王德这样的人真的要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厂卫酷刑”,曹牧文料想他连第一个都受不了就要完蛋。

《大诰三编》还讲到洪武二十年正月,朱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发善心,估计是晚上睡觉佛祖给他托梦,估计是良心发现,竟然下令焚锦衣卫刑具。书上便记载有“时有富民系卫狱,用事者非法凌虐。帝闻之,怒曰:‘讯鞫,法司事也,或令锦衣卫审之,欲先得其情耳。岂令其锻炼耶?’执用事者治之。悉焚其刑具。”讯鞫也就是审讯;锻炼,也就是今天看守所内的刑讯逼供,那是要逼死人的。从朱元璋的这句话,可以看到锦衣卫的北镇抚司,机构的性质只是一个侦查讯问机构,不是审判的机构。朱元璋察觉到这个机构的问题,所以要焚其刑具,罢其狱,因其用刑酷虐超乎寻常人的想象。然而锦衣卫还在起作用。如蓝玉案便是在洪武二十六年锦衣卫指挥蒋瓛状告的,也就是蓝玉案以后,诏内外狱毋得上锦衣卫,大小咸经法司。这时朱元璋才真正意识到锦衣卫的权利是如何的大,是如何的难以掌控,并且早就脱离的这位老人家最初设立它是的构想,虽然锦衣卫诏狱裁撤,但机构还在,所以在明成祖即位(抢到皇位)后便立即恢复了锦衣卫办理诏狱的职能。故《明史·刑法志》称:“成祖即位,宠幸纪纲,令治锦衣卫亲兵,复典诏狱。纲遂用其党,缘借作奸,数百千端。久之,族纲,而锦衣卫典诏狱如故。”明宪宗成化十四年“增铸北镇抚司印信,一切刑狱毋关白本卫,即卫所行下者,亦径自上请可否,卫使毋得与闻。故镇抚职卑而其权日重。”由于可以直通皇上,北镇抚司虽隶属于锦衣卫,实际上成为一个独立的管理诏狱的单位,帝王并不亲政,那么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司礼监秉笔批朱的太监手上。其实这个情况不仅在宪宗时是如此,在英宗时便已如此。沈德符的《万历野获编·禁卫》在马顺那条,讲到“侍讲刘球之死于狱也,锦衣指挥马顺承王振指令小校手刃之,球大呼太祖太宗而受刃,其尸僵立不仆,顺蹴倒之,且詈之,解其支体,埋卫后。”可见其用刑杀人之残忍。王振是英宗时的司礼太监,世宗嘉靖末,海瑞上疏,曾下锦衣卫拷问,刑部拟绞,但这个题本留中未发,保全了海瑞的性命。那时又有户部司户何以尚,上疏请宽宥海瑞,嘉靖又发怒了,下锦衣卫镇抚司狱,命昼夜用刑。初以用刑不间昼夜,必死无疑,恰逢穆宗登极,赦出,又为宦二十余年。沈德符为此讯问为何昼夜用刑还能活下来,有人告诉他,“此刑以木笼四面攒钉内向,令囚处其中,少一转侧,钉入其肤,囚之膺此刑者,十二时中但危坐如偶人。”受此刑者,人不堪其苦。锦衣卫北镇抚司用刑拷问,“寻常止云打着问,重者加好生二字,其最重大者,则云好生着打着问。必用刑一套,凡为具十八种,无不试之。”实际上这十八种刑具,只一二种即可致人死命,何待十八种尽用哉!终明一世,锦衣卫起的作用还是很坏的,崇祯帝加强锦衣卫特务统治的结果,反而加速埋葬了自己的明王朝。《明史·刑法志》:“镇抚梁清宏、乔可用朋比为恶,凡缙绅之门,必有数人往来踪迹。故常晏起早阖,毋敢偶语。旗校过门,如被大盗,官为囊橐,均分其利。京城中奸细,便是指闯王李自成之人潜入,佣夫贩子阴为流贼所遣,无一举发,而高门富豪局蹐无宁居。其徒黠者,恣行请托,稍拂其意,飞诬立构,摘竿牍片字,株连至十数人。”

曹牧文对于明代锦衣卫的种种手段自是大有认识,并且自己也是其中人了,对此的了解自是有增无减。记得曹牧文最初看到关于锦衣卫十八酷刑的介绍,还有之后依着这些“伟大发明”而加以改善形成的更加著名的“满清十大酷刑”,别人怎么样曹牧文不知道,但是自己第一次看完之后倒是省了好几顿饭钱。

曹牧文曾经还自嘲的认为自己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但是“好”与“不好”,这些都是相对的。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相比,好还是不好,若是有规则,判断的标准,自是容易分辨,但是绝对的“好”与“坏”却难以分辨,因为你不知道到底有多坏才是真的坏到了家,到底有多好才是好的像菩萨。曹牧文曾经自诩为“混蛋”一个而有些自暴自弃,可是自从来到明朝之后,即便是不想产生什么“优越感”,自己也要控制不住的感觉自己心肠“好的”让“优越感”犹如坐上火箭一样直窜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