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爱徐曰人,号横山先生,浙江省余姚马堰人,为也是王守仁最早的入室弟子之一。明朝正德三年,进士及第。曾任祁州知州,南京兵部员外郎,南京工部郎中等职务。这厢向王守仁辞别,便是要回的南京去任工部郎中,这是一个为没多大权力的官职。南京和北京一样,也设有六部、都察院、国子监、太学等等官僚机构,但是没有内阁。并且其各个部门,比北京的低一等但没有实权,前面要加南京二字。南六部官员在行政级别上是一样的,实际职责不如北六部,原因众所周知。不过到明朝中晚期,不少追求自由闲适生活的官员,更愿意去南六部任职,而不是留在政治气氛保守的京师。就像徐爱的工部郎中一般,有他一个不多没他一个不少,官不算多大,每年的饷银也没有几个子儿,只是负责一些南直隶和南京成立的建设工作,没有建筑时便没有其事,其有事情时,他的公务也多不到那里去。徐爱也正是因为这个闲职,才好可以整日沉浸在王守仁的“心学”中。

其事要说南京六部的职权,的确没有北京六部如此大,但是在南直隶内,还是有一定存在感的。主要是因为南京所在的南直隶地区辖十五个府又三个直隶州,相当于今江苏安徽两省之地,却不设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司三司,原来三司执行的职权便由南京六部负责,其中又以南京户部、南京兵部的权力最重。明朝南京户部负责征收南直隶以及浙江、江西、湖广诸省的税粮,此四地城乡商品经济发达,所交税粮几乎占了明帝国的一半;同时还负责漕运、全国盐引勘合(明朝从始至终,南京户部一直负责这一事务,其中只有2年南京户部不负责这个事务:正德三年,刘瑾变法,由中央户部负责,“南京引板,俱令销毁”,但在正德五年,刘瑾被诛后户部奏请“刷印盐引,仍隶南京户部”,获得批准。此后一直未变)及全国黄册的收藏和管理。南京户部侍郎因此经常兼任总理粮储。南京兵部负责南京地区的守备,南京地区的四十多个卫所,都隶属南京兵部尚书指挥。南京吏部负责南京官六年一度的京察考功,北吏部不得干涉。南京刑部负责南京诸司、公侯伯府、京卫所的刑名,明史上刘瑾就曾经因为南京刑部尚书吴洪依法断案不合其意而矫诏令其致仕。可见南京刑部也有司法权力。南京工部的职责与北京中央的工部相仿,只是管辖地区限于南京及附近各省。此外,南京工部也负责部分南方的税收(名义上叫“竹木抽分”,明朝工部、兵部都有收税权,并非户部独有)。另外,南京户部刷印盐引勘合的铜版要由南京工部负责铸造。南京礼部倒确实没有什么职权,因为皇帝几乎不来南京,礼仪祭祀活动不多。徐爱乐得自在,一边可以为官,一边还有大量的时间可以钻研“心学”,自是两全其美。送走了徐爱,王银也没有待得了许久,也便告辞。他们两个在临走的时候,都是对曹牧文“巧合”的来南昌任职,最后竟然成为了王守仁的侍从一事甚为惊奇。

王银道:“没想到竟会有如此的缘分。之前你与我们在码头上不过是碰巧遇见,本以为以后的时节里最多只可能寻得空闲时间聚会,倒是现在你在先生身边的日子比徐爱还要长久了。”

曹牧文哈哈一笑,“要说得缘分,那是自然。其实王兄还有所不知,我最初刚刚到南昌的那天,在城门外与人问路,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缘分……正好碰到的便是先生。”

“真有此事?我倒是不知道了。”王银说道,“看来你和先生却是有得了大缘分。”王银这么说着,似乎有一种隐隐的醋味。

王守仁清清嗓子,提点了两人。曹王两人均是回过神来,注意到主人还在一旁,自己倒是把他无视了。

王守仁说,“汝止你若是还有得时间,不如进去落座再叙?”

王银拱手说道,“先生不必了,其实我今日来也是要再看望一下先生,明天一早,我也便要离开南昌。”

王守仁听了微微怔住,问道,“哦?这是为何?怎么曰仁要走,你也要跟着离开了?”

王银答道,“先生,之前我来南昌一是为了见见世面,多多在市井之中学习,我来的这些天里,经常上街去走走,看看这里百姓们日常生活如何?另外,就是看望您和徐爱了。既然这些事情都已经完成,那么我也应该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原来如此,既然有你所说,我也是自知,不会再强留你了。”王守仁倒是欣慰的回答。

转而又道,“那么,汝止,不知道你接下来的打算呢?打算去哪里?”

王银笑笑到,“我倒是现打算回泰州我的老家去,先回家看看我那老爹去;再者也还是家中才最得安适。另外。”王艮又道,“我也回家乡去看看,毕竟外出已经数年之久,好几个年没有在家中与老父,家人一同,如此一想,倒是有些愧疚。现在正是春天好时节,我也是不急,一路上边访边行,若是入了秋还没有到达,我再加快速度便可。”

“你有如此之心,我倒是甚为安慰了。汝止啊,要是回到家中,见到汝父,倒是别忘了也替我问好。”王守仁说。

“汝止明白了,先生请放心便可。”王银答应道。

“另外……”王守仁微微思量着说道,“你在一路上若是有的片刻的闲暇,或是与人交谈是有得什么思悟,倒是要好好珍惜,灵光一现,所谓‘良知’也是稍纵即逝,真要是一路上行得世间万象有任何获得,也是不虚此行。”

“这个先生自请放心,我便一直记得。”王银这么说。

“嗯,你若是真有得入我门下之心,不必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直说便可,我这里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王守仁最后,是这么对王银说道。

之后曹牧文还想问王银是否留在这里吃顿便饭,王银自是辞谢,不久便也走了。只是关于王守仁这句话,曹牧文略加不解,王银现在自然不是王守仁正式的入室弟子,样子上是这样的。王银此人的为人性格确实和阳明先生的大弟子徐爱不同。据曹牧文个人所想,徐爱此人家境甚好,也是自由熟读《四书》《五经》之人,自小的时候书塾也是没少去,手板也是没少打,所以性格上倒是有一种对师长言听计从之感,人也是看起来憨厚忠顺一脸的总受相。而王银,也就是后来的王艮却是不同,这和自是和他们的出身有极大地关系。王银从他的名字里便可一窥究竟,他老爹一定是希望以后的儿子的生活能好起来,能“银子大大的”,起个看起来庸俗但是直接的名字来寄托自己的期望,也是可能。王银自小便是穷苦的炼盐工人,他之后能在没有先生指导的情况下进行自学,并且也是小有所成,却是非常了得了。单单从这一点上来讲,他可是比的徐爱要出色一份。王银也是因为如此,生性中也是多少透着些高傲和自大吧。都云李白高傲,和唐明皇、杨玉环一起饮酒作乐之时,要高力士给他提鞋,自是高傲的紧,但是李白却不是一个盲目自傲的人,“恃才而傲”便是这种人的作风。

李白傲,傲的自是他的才华。人有多大的傲气,也是来自他身上之才气,李白如此之傲,是因为他如此之才华而已。王银有没有李白的傲,曹牧文想得倒是没有,但是王银和李白或许在一方面来讲,也是一种类型的人。就是他们都有自己可以自傲的资本。王银无中生有,自学成才,凭借他这份的才华,若是自小便受到孔圣人真正“因材施教”的合适的教育,现在的成就还真不一定比不上王守仁。

待得两人走后,曹牧文便随着王守仁欲行,回到书房后,王守仁倒是坐到椅子上,目光一直定在一处墙壁上久久不移开,自是在思索着什么。或许是在想着徐爱和王银?曹牧文自是不少打搅,便在一旁静静等候。许久,王守仁终于异移过来看向曹牧文,笑笑说,“你坐便好,现在倒是无事,我们聊聊天吧。”

“好的,不知先生倒是想聊得什么?”曹牧文落座后便问。

“嗨~~~也没得什么,只是……见得徐爱王银之前一同来的,现在倒是没过了多久又前后脚离开了南昌。倒是让老夫平添一股子孤寂。”王守仁略显的沧桑,如此说着,“我是不是老了?”

“哪有啊!先生现在不过四十于岁,又怎么会老呢?圣人有云,‘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现在先生正是‘不惑’的年纪。又怎么会显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