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位于村镇中的大营后不久,池仲容便召集手下所有的头领,包括黄金巢,卢柯,自己的族弟池仲易,池进以及其下驻守多个村子的头领。众人济济一堂在原本村中最大地主家中的大堂中。这家地主早在池仲容起兵造反的两个时辰之后就急急忙忙的带着自己的地契和最值钱的细软逃之夭夭了。这一点却是另池仲容很是不悦,因为这个地主也是个横行乡里,欺男霸女的主,本以为自己能抽出时间来惩治他,没想到等自己来后,这一大家子早就跑的没影了。

池仲容好歹是“金龙霸王”这霸王自然不能白吃亏,一眼见得这地主老财家中房屋着实不错,即高大有坚固,瞧着亮堂住着舒服,便老实不客气的收入囊中,并且把家中剩下所有值钱的玩意儿,一部分分给了弟兄们,另一部分大多是金银珠宝等物的都封存在了那幢巨大的粮仓中。

地主老财家中的大堂最是宽敞明亮,连着县里的县令大堂都及不上他的一半,池仲容一见之间,便把这里改成了起义军议事之地,还寻得个识文断字的人给写了三个大字“聚义堂”做成了匾挂在了大堂横梁正中。“聚义堂”这三个字原来是出自哪里的,池仲容记不清楚了。但是依稀间似乎是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听村里说书的讲《水浒传》什么的,其中梁山好汉还是狼山好汉们一起议事的大厅便就名为“聚义堂”。

而现在,“金龙霸王”的“聚义堂”虽然没得那些书中的好汉们如此的多,但也是不少的。今天不仅仅是要讨论詹师富不幸殒命的事情,还须得讨论一番接下的起义军的行动部署。这些日子以来,池仲容的地盘也是越大越打,但是也就在一个月之前,池仲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其实严格来说,这并不是自己的优势。因为自己毕竟作为一支草创未久的起义军,各项制度还未完全,虽然手下的军队已经有好几万。就在昨天,池仲容专门问的自己任命的主管粮草统筹的头领,现在起义军究竟发展到了怎么样的地步。得到的回答便是,现在他手下已经有三万五千余人。当然这些人并不可能都同一时间归得池仲容所管,而是分别驻扎与他现在所辖的所有县乡村镇、府衙和山寨中,可能大着有一两千,次着也有上千,末着也应当有数百人的防卫力量,虽然分散了兵力,但这也是管理如此之大的地盘的必要。池仲容便是明白了这一点,这才下令停止继续攻打属于朝廷控制的地区的。毕竟,每打下一处,便要留的一处的士兵守卫此地。以前,只要自己的起义军只是甫一进城,便有不少的百姓前来投奔,这让池仲容非常高兴,因为仅仅凭借着投奔百姓来看,自己便可以大约清楚的了解到官府在这里的统治情况如何,这里的“狗官”多不多。不论多不多,现在的自己都已经造反了。所以……多不多的,自己都先占了吧。

现在这“聚义堂”可谓是济济一堂。一众人等皆是林立在此。池仲容端坐在上手,其下便是各位自己的弟兄们,包括真的自己的族弟“池仲易”,还有自己的副手黄金巢,卢柯以及其他麾下的头领。

这个时候,池仲容便开口道:“诸位兄弟,我想大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此话一说出口,原本还稀稀落落,有些声响的“聚义堂”便顷刻之间鸦雀无声了。

所有人,包括池仲容在内,全部都面色阴沉,大家都好像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般,有的愤愤不平,有的还嗤嗤的冒着粗气。

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叫喊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要为詹师富报血仇!”由此一眼引发,接下来“聚义堂”中的众人都义愤填膺的如此叫喊着,这个时候池仲容举起了手,摆了一下,示意到众人不要再行吵闹了。如此一来下面在座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听着他们的首领将要说什么,其实很简单,因为只有很短的一句话。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有人说,和平会让人变得麻木,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曹牧文却说,战争也是这样,它也会让人麻木。这并不是曹牧文他第一次上战场,只不过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上战场,直面战争的惨烈,血与沙的悲壮。

悲壮?曹牧文心中否定了这个想法。说是悲壮其实是对战争的侮辱,这算不上是悲壮,这是能算是一场不对称的屠杀。曹牧文虽然很不想承认,因为这样想来会有一种自夸的感觉,但是他还是要说,自己人真的厉害!

“王守仁用兵如神,练兵肃整,连他的‘十家牌法’也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一旁的吴征这时候沉思评价到,他心中也是感叹,这位王守仁果真了得。说起他的用兵之道,的的确确是厉害的紧的,但是真的要评价,还是所谓的“十家牌法”来的厉害。

王守仁的“十家牌法”果真了得,虽然它不是兵刃不是兵书,只是挂在家门上面的一张简单木牌,但是就是因为此,这才可以表明你是谁!就是意味着,它将每一户的户主,居住的人是谁,它的邻居是谁全都昭然若是了。有此一,便可以推及到四周邻里,只要有一人为乱匪,四周的邻里全部都会知道,这样一来你也是上天无门,遁地无路了。它最大的作用,便是在根本上限制住了池仲容等人的兵源,没有了兵力的补充,依照着他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再撑得多久了。曹牧文很是高兴,因为就在昨天晚上,他也得到了广东府江农民起义失败的消息。

这府江地方纵横二千余里,皆为王公珣统率的农民军所占领,为时达三年之久。十一月十四日,也就是在几天之前,被总督两广都御史陈金带领总兵郭勋、太监宁诚,调两广等省土兵和官兵,分六路围剿农民起义军,王公珣等一百多人被杀,一千五百余人被俘。

虽然府江地处广东,但是与池仲容没有的什么实质上的联系,其实不然,真正意义上的农民起义全都是相同的,它们是可能表面上各自为战,其实不然。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是相同的。王公珣的失败照实了天下人一个事实,一个看似残酷的事实,就是他失败了。很对的。因为正是因为他们与官府的实力相比,他们是处于劣势的。

总督两广都御史陈金自然不是笨蛋,王公珣所部被击溃的两个时辰之后,他便写好了军情谍报,通过驿站加急向北京报去,此乃捷报,任何官军的人都是对此如此的希冀,希望由此,朝廷也能好好嘉奖自己兄弟们的努力。

王守仁这些日子以来可也没有闲着,王守仁和他所带领的大军是江西在内的数省之地中实力最为强劲,军力最大的一支部队了,并且,就在现在,王守仁的侍从,曹牧文刚刚还起码走过了洒满了鲜血的战场,曹牧文不知道着上面有睡的血。是官军的,还是池仲容的,他自己似乎也在这场战斗中受了伤,当然,这可能是谣传,也可能是他自己放出用以故布疑阵的,曹牧文只清楚,他也不需要清楚,因为池仲容败了一仗,这才是重要的,因为王守仁在离开之前还专门的交代过,从这一点上便可以清楚的知道,池仲容,是输定了,具体什么时候输,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王守仁交代完毕这些事情之后,便乘着船,顺着赣江离开了,具体去了哪里曹牧文并不清楚,因为王守仁也是略微神秘的笑笑,说道,“军机不可泄露。”然后便留下了一脸迷茫的曹牧文还有当时跟在他身后的龚宸。两人相顾无言,转而有变成相视而笑。

不久之后,留在南昌的曹牧文得到了一个消息,这是有人专门来报到巡抚府中的,并不是什么军国大事,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知晓。只是一个关于王守仁的私人问题。徐爱,死了。

在阳明将赴龙场前毅然"纳赀北面"磕头拜师傅的徐爱,素被视为阳明的第一大弟子,既因其入门最早,也因其最得王学之真。钱德洪作王氏年谱说王早在此前两年已开门收徒弟,又不见弟子的名姓。前面说过,可能只是一般的问业之人。而徐爱是传王学之道的第一门徒。所以黄宗羲的《明儒学案》及别的记载都说正德丁卯年入门的徐爱是"及门莫有先之者"的第一人。王一直说徐是他的颜回,则既因徐最得其真,也因徐不到三十二岁就死了。徐所创立的"浙中王学"一派,是王学嫡传,虽影响不大,但原汁原味。

徐本是阳明的妹夫,是余姚的马堰人。当初,他和他叔叔同时"竞选"状元公的女婿,王华深于识人,他感到徐爱的叔叔略有些放逸,后来果然以"荡"败。但是他没有看出爱生命不永来。儒家只看道德,根据道德推测人的吉凶得失。道家才侧重看寿命。王华仕途太顺,觉得没必要学道家那一套。这使得他女儿过早的成为"未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