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或许已经不足以形容眼下的情形。

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赤诚相待,脸都已经烧红了大半。

我茫然的望着清凉殿正宫的寝殿,天还未曾大亮,外面已经没有了雨声,想必它终于消停些了。

松了口气,正打算裹着被子下床,身边的手臂翻了过来将我压个正着。窝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本就紧张的要死,如今定会被羞愧折磨死的。

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当真烫的吓人。

“呵呵……”

我一惊,急忙侧脸望过去。本该熟睡的某人此刻竟大喇喇的打量起我来了,眸光中似乎有着一丝喜色,“敏敏,你不累吗?”

我:“……”昨晚似乎折腾了很久,从痛楚到欢愉,最后怎么着来着?我似乎晕过去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家伙的身体好得很啊!

“不累的话我们继续……”他作势扑了过来。

我吓得不轻,“谁说我不累啊,我都累死了。你滚开,别来烦我,我要睡觉。”

“敏敏果真与一般庸脂俗粉不同,这个时候不是该哭闹着让我对你负责吗?”他单手支着脑袋,笑得邪气十足,一如往常我对他的认识。

愣了愣,似乎觉得有点儿道理,但是目前又没有这种迫切的需求。最主要的是我身份尴尬,其次也不

想成为这后宫妃子中的一个。

“我不需要你负责。”思来想去,觉得这句话甚有杀伤力。他应该不会再纠结于负责这个问题了吧。

但事实上,这句话的杀伤力的确很足,却起到了反作用,杀伤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人。

我腰酸背痛的靠在锦榻上,死死的瞪着**依旧装死的司马君然,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大清早的,他竟然让我拜托月娥去问太皇太后要了灵琯姑姑来。我权当他被人伺候惯了,嫌弃我这个不会伺候人的家伙。

哪里知道灵琯姑姑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更换被褥床单,那一抹嫣红让我好容易平静下来的脸有泛起熟透了的苹果红。

灵琯姑姑颇为淡定的冲我行礼,然后再抱着被子出去了。期间甚至问都不曾问过一句,我也只好装作不知道。

午后阳光拨开云雾,几缕光芒射入正宫,照耀在窗台旁的芍药和山茶花上。我捧着本兵书昏昏欲睡,实在是身子太累了,脑袋也跟着不清醒了,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脑海里竟然反复出现昨晚的情形,更加无心兵书了。

江腾匆匆赶来的声音才让我清醒一二,他半跪着行礼之后疑惑的望着我,“公……你怎么了?”

有这么明显吗?

“没……没事,昨晚照顾他的时候不小心闪了腰。”我作势揉了揉腰部,“我让

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嗯,展廷玉的伤势已无大碍了,鸽子在清凉殿的偏殿。至于……”他垂下头,就差喊一句属下无能了。

“不是你的错,那老太医一家的死都拜那位所赐,做事一向滴水不漏的人,若是轻易叫你给抓住把柄了,她就不会稳坐后宫这么多年了。”说罢,我唉声叹气了一番,一面感慨事情难办,一边叹息身子不爽。“要不就从京兆尹和刘府下手,看看有什么线索。”

“是,属下遵旨。”江腾的目光往帘外探了探,终究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敏敏,过来。”人前脚刚走,司马君然立马从**诈尸了。

我怨愤的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事直说,我跑不动了。”

“哦,是吗?”他作势就要掀被子下床,我还是抢先了一步。要是给人看见他一个本该昏迷不醒的人不仅能下床,还能跑的虎虎生风,那可就难办了。

“什么事?”

他乖乖的躺回去,颇为神秘道:“查是查不出来的,你今天就跟着月娥出宫,帮我办件事情。”

“你……”我靠,竟然开始指使我了。

可悲的是我竟然不生气,“说吧,什么事?”

被太皇太后扣在宫里这事本就让月娥不爽的紧,如今我提议让她出宫一趟却是正和她心意。临走之前特意去

昀寿宫请安,拿到了一天假期之后才回来收拾东西了。

太皇太后现在希望拉拢徐家,对月娥的态度那叫一个好啊。但是她到底是只老狐狸,回头就派如妃和琳嫔去清凉殿侍疾。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那两个女人都是一路披荆斩棘,顽强的在后宫生存着,心中的小九九连起来都能绕皇宫几圈了。一个女人在清凉殿还可能闹出什么动静,两虎相争,可就只有互相之间头破血流的下场了,反倒叫我们放下心来。

只是月娥不爽,她们这一天的吃喝住行都要在清凉殿内。

出了宫门,我才松了一口气,要是当初没要到太皇太后的令牌,恐怕还真出不去了。这老太太做的够绝,就差封住紫禁城了。

“说吧,这么急着出宫为了什么?”轿子里的月娥轻启帘子,眸光中有了一丝困倦,素面朝天,发髻也挑了个简单的来,“不许不说,否则我就不带你回宫了。”

“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去找个人。”

“什么人?”她忽然示意轿子停了下来,随即下轿拉起我甩开对我,一脸严肃道:“别再管这些破事了,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你放心,这一次没什么危险的。”我握着她的青葱玉指,白嫩的手指没什么肉,骨节因此更加分明,“只要找到了那个人

,就能解开靖平和皇上之间的误会了,你们徐家也不用背上叛国的名声。”

“谁说我们叛国?”月娥嘟起嘴,让我瞬间明白自己的话说过火了,还没来得及道歉,她就冷冷道:“太皇太后曾经透露出皇上并非先皇子息的消息,虽然当时是以讹传讹结束的,但消息的源头就在太皇太后身上。你说如果皇上真的不是先皇子息,那徐家还算叛国吗?”

我心下一惊,从来不曾想过这些话竟会出自月娥的嘴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认为这天下就该姓司马吗?还是你觉得他这个皇帝当得不好,应该被别人取代?”

“我……”徐月娥颇为踌躇,双手死死搅住淡青色的手绢,“白敏,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只是一时的胡话,你可别当真。

其实吧我觉得靖平哥哥说的对,天下姓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即可。”

一句话不禁让我疑上心头,难道徐靖平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