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小叶遇到丧尸了?不可能啊,刚才我确认过了并没有丧尸的痕迹啊!难道是我观察的时间不够长!在我退回来以后丧尸从慢吞吞的从别的屋跑出来,现在抓住了小叶!我万分担心,用力锤了锤窗框轻喊着小叶,近端的窗户,忽然打开了。

我赶忙握着刀一下跳进窗户,要真有丧尸,我就和它拼了,大不了陪小叶一起死!可当我跳进窗屋后,左右观瞧着没有丧尸啊,小叶就站在窗前,脸上还挂满惊恐,见我进来一头扑到我怀里,死死抱着我颤抖,我也紧紧抱住她,看来她没事啊,太好了,太好了!那她又是为什么惨叫呢?

我往屋里环视了一圈,赫然发现在阳台口隔断的后面,倒着一个一动不动的老太太!原来如此,由于这家在大厅和阳台之间做了一小节隔断,这老太太就蜷缩着靠在隔断后,我在阳台外的室外机框上,视野有限,看不到隔断后面,所以没有发现她,以为屋里没有人,而小叶是从远端的窗户进去的,斜角方向却能很清楚的看到。就这么抱了良久,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慢慢放松了手,可小叶还是扭了扭身子不肯撒手,我能感觉到她原本狂跳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了,那现在,难道她在和我撒娇?.这时那边的涛子看我进去后也没了动静,关切的轻喊着:“大海,大海!没事儿吧?回话啊!”小叶这才轻轻离开我温热的胸口,却还拉着我的手怯怯的不敢放,我一看衣服都被浸湿了一小片,看来确实把她吓的不轻,和刚才那勇敢机敏的攀爬高手可真是判若两人啊。我赶忙探出窗外,冲涛子挥了挥手,对涛子说:“没问题,先传完东西吧,然后你赶紧过来看看!”

这边的窗户打开后,出入就方便多了,三下两下把几个大包传完,涛子也轻松的跳了过来。我把窗户关严,看了看楼下的老弱丧尸,沮丧的它们并没有放弃,依然死命摇晃着围栏想要冲进来,低吼声也越来越大,看来它们也知道靠自己的力量已经很难抓到我们了,只好招呼壮年丧尸来抓我们,期望着能分点儿奖励吧。

我们三个急忙跑进屋里,拉上了阳台帘,从缝隙中偷眼再看,有几个壮年丧尸被这些老幼丧尸的吼叫声所吸引,看了看了它们,又往楼上我们这看了看,却只看到拉紧的帘子,并没有发现我们,就放松了警惕依旧转头和别的丧尸厮闹争抢起来,我们这才暂时放下心来。对了,现在还不是轻松的时候,这个干瘪瘦弱的老太太,是怎么回事啊?活的?死的?人类?丧尸?

拉上窗帘后屋里一下暗了许多,气氛更加恐怖,相比之下一个活着的丧尸都没有一个死去的人类可怕,静,有时候比动更有威慑力啊。我先往房间内侧张望了一下,以防有什么别的情况出现,但很静,除了我们三个人慌乱的呼吸声,再没别的响动,环视了下屋子,很朴素简洁的房子,几乎没有什么装修,简简单单的摆放着几样老旧的家具,空空落落的,一看就是一个普通老人的家。

小叶紧紧躲在我身后拽着我的衣角,涛子从我手里拿过长刀,大着胆子走到切近拨起老太太的手,一撤,手毫无控制的摔在地上,看来已经死了,涛子回头耸着肩膀冲我摇了摇头,突然那老太太忽然胸部一挺,深吸了口气,从嗓子眼儿里发出极其干涸的一声长长叹鸣,涛子吓得寒毛都立起来了,整个人直蹦起来跳出好远,手抄起刀护在面前,小叶紧紧的躲在我身后不敢往那边看,隔着几层衣服我都感觉到指尖掐进了后背肉里,我也张开手臂护住小叶往后退了两步,可老太太一口气出完又软在那里,没了动静。

我又仔细看了看屋里,确实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确实一切都很整齐平常,而且老太太身上脸上一丁点儿血迹也没有,应该不是个丧尸,难道?.我赶紧壮着胆子走过去,一搭她的手腕,还有脉搏在微弱的跳动,离近了也能听到她气若游丝的呼吸声,这是个活人啊,忽然老太太一抬手,干枯到皮包骨头的手像捞到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浑糊不清的说:“水.”

真的是个活人,我赶紧让涛子去厨房接水,顺手拿了沙发上的一个靠垫放在地上,把老太太平放,应为不知道她这么虚弱是不是因为什么心脑方面的疾病,也不敢太大的挪动她。涛子接来一杯水,我挤着腮帮子坳开她的嘴,慢慢把水倒了进去。喝了小半杯以后,老太太一阵咳嗽,嗓子里呼噜呼噜的,似乎是呛到了,我赶忙推着后背让她侧躺过来,沿着她的嘴角淌出了不少痰液,我在后面给她槌了槌背,等她呼吸顺畅了,翻回来又喂了另半杯水。

这时老太太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珠呆滞的左右转了转,轻声问:“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我一下语塞,这一时半会儿的怎么解释啊,难道这老太太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能想着她能理解的词解释一番:“奶奶,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外面有好多坏人,我们被追的来这躲躲,不好意思啊。”“哦,对对,是有好多坏人,我都看见了,追着打人啊.我的老伴儿呢?他出去给我买药,还没回来啊.唉呦,我饿.”看来这老太太应该从阳台上看到了丧尸,只是不理解那是什么罢了,我歪打正着的解释看样子还糊弄过去了,她的老伴儿出门了?那肯定是有去无回了,总之先给她弄点吃的吧。

小叶也渐渐缓过神来,听到老太太喊饿,赶紧从食品袋里拿出几片面包和一袋牛奶递了过去,接着又跑去卫生间拿了块毛巾细心的把老太太嘴边和地上的痰污清理好,看不出这个小公主一点也不怕脏,还挺会照顾人。收拾好以后,小叶又傻傻的站在旁边手足无措起来,老太太上下打量着小叶,脸上露出了笑意:“多好的闺女啊,和我孙女差不多大,看见她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坏人了。”说着拿着面包慢慢的嚼了起来,嘿,还是看小叶的面子上我和涛子才不是坏人,好吧,谁叫我俩五大三粗,手里还拿着刀呢。

听到老太太的夸赞,小叶显然很高兴,得意的冲我一笑,把我拱到一边,自己蹲下问道:“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家里人呢?”一提这个,老太太眼圈都红了,喝完牛奶有了力气以后,娓娓向我们道来:“我就和老伴儿俩人一起住在这,早些年我家在城里有几间平房,赶上拆迁分了不少钱,买了三环的一套大房子给儿子结婚用,在这边买了这套便宜房子两口子住,这儿子不学好啊,好吃懒做,吃喝嫖赌的,后来找了比他还不是东西的老婆,俩人一直合计着盘算我和老伴儿的棺材本,自打生了个闺女以后,就总打着孙女要请保姆,买奶粉等等幌子来坑我们的钱,哎,我身体也不好,心脏病糖尿病,动不动就得住院,儿子一次也没来照顾过我,后来家底儿快花光了,我干脆不住院了,开着药回家吃凑活着等死吧,这倒好,儿子见我们没油水可捞了,索性再不来了!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养了这么个混帐东西!”说着眼泪不住的夺眶而出,情绪激动的连声咳嗽起来,我赶忙又让涛子接了杯水,把老太太轻轻扶到沙发上坐好,先不让她说话,踏实的喝水吃饭。

这种故事可没少见啊,以前总见老妈爱看BTV生活频道,总有那些调解类节目,里面就有这长幼不和的,我总以为是编出来,故意把儿女一边说的很坏,给电视机前的儿女以警示教育作用,现在看来还真有坏成这样的儿女,哎,真是天下疼儿女的爹娘,而疼爹娘的儿女有几个?我不禁想起了爹妈,从来都是我叛逆,我不听话,我自以为是,而他们却从小到大容我让我,还给我吃给我用,我真不知道以前有什么脸面冲他们挑三拣四的,就好比一个乞丐,别人给了他一块钱,他还嫌弃怎么给的不是一百,这比喻最能形容不知父母恩的儿女了吧。

看看涛子,也闷不出声,低头无语,小叶更是已经抽泣起来,他们一定也想起了自己的爹妈吧,我们总以为还有明天,还有以后,等明天,等以后,再好好孝敬父母,再怎样怎样的,可当我们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明天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好比我们,现在多想对父母说声感谢,说声抱歉,却怎么还有这个机会。

吃下些东西后,老太太的精神看上去恢复了很多,又喃喃说道:“我这几天病情加重,床都下不了,一天到晚昏昏沉沉的躺在**,老伴儿很着急的要带我去医院,我死活不去,心想死了就干净了,也就不拖累他了,结果把他气了个够呛,昨天早上他拿着我的病历身份证什么的出了门,肯定是要去医院给我办住院手续,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每天都是他在外面打饭带回来和我一起吃,昨天我一直等他,到傍晚急的没办法,又饿的没劲儿,挣扎着想去阳台看看他回来没,却看见外面好多人在打架,好多人倒在地上,那么多血,吓得我身子一软,就倒在那,再也没力气起来,不知不觉就晕了过去,直到你们进来。”

看来这老太太的病确实很严重,现在也去不了医院,我们三个小年青懂什么,怎么照顾她?小叶想了想,关切的问着:“奶奶,您是不是该吃药了,吃什么药,放在哪了?”老太太点手指了指靠墙的四叠柜:“都在那边,我也不懂,每次都是老伴儿给我吃药打针,降糖药应该是没了,走前那晚他说该去开了,胰岛素应该还有些,可我也不会给自己打针啊。”我走过去打开柜子一看,药还真不少,满满一柜子,我平时不怎么得病,偶尔生病了也是妈妈翻出几粒药给我一吃,扛几天就好了,我就知道常用几种药的名字,可面对这些老年病的药我就傻了眼,更别提打针了,我把涛子和小叶喊过来一起看,这俩还不如我呢。最后只得把写着糖尿病,心脏病字样的药先都挑出来,胰岛素和一次性针管也找到了,但是不会打也没用啊,肌肉注射还好,小时候打针,护士对着屁股就是一杵的痛楚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但要是血管注射,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而且打错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后果,哎,看来在乱世中生存,任何知识都要知道一些,尤其是医疗方面,在这世道,万一生场病,可是很大的危机。

我转头尴尬的问老太太:“奶奶,这胰岛素直接吃行么?我们都不会打针,万一打坏了就麻烦了。”可老太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死马当活马医吧,口服吃药,起码不会有什么危害吧。实际上,口服胰岛素是无效的,因为胰岛素属于一种蛋白质,人胃部的蛋白酶会将其分解,使其发挥不了作用,最有效的方法是肌肉注射,通俗来讲就是扎屁股,扎别的地方可能会不小心扎进了血管,但也没关系,只不过药物发挥作用的时间会慢一些而已,可我们这几个大外行,由于对此一无所知,选择了看似最保险,但其实最无效的方法,让老太太把胰岛素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