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涛子穿越的开阔地直线去机场也就需要十分钟,但我们怕路不好走过渡的颠簸会让车受损,所以选择走大路绕个远过去,在进入机场的环岛路前,我停下车,涛子探出天窗,用望远镜观望着大楼那边的情形,我也探头往前瞭望,整个环岛路上满满撞挤着很多车,大部分是警车和救护车,还有些部队的军车,不少车顶依旧还闪烁着警灯,涛子说比他刚跑出来那会多了很多。

往远处看,候机楼里的浓烟至今还没有消散,缓缓翻腾着散向天空,左右两边,涛子当初走的应急通道上,一道多层的铁栅拉门紧紧关闭,应该是爆发紧急状况后封锁了,目所及处全是血迹和横在路上车边那数不清的残破尸体,但只有零散的几只丧尸在楼外漫无目的的徘徊着,那么其余大量的丧尸,难道都在楼里?

粗略数了数候机楼门口大概有十只丧尸,且都是老弱丧尸,有的还断胳膊断腿的行动不便,于是我们决定,先清理掉这几只,扫平前进的道路,在说出“清理”这个词后,我们都觉察到了心情的变化,见惯了这么多天的生与死,经历了好几番的厮杀后,我们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对丧尸的恐惧,对杀戮的胆怯,都习惯了很多,尤其是有车有武器后,生杀大权似乎被掌握在我们的手中,这种拥有力量的感觉,很过瘾。

涛子抄起他那把爱之如命,仿英国经典狙击枪AWP的狙击枪上着钢珠,这枪就是CS游戏里著名的大狙,也正是在头几年我们还上初中,CS风靡全国时他不知从哪偷着买到的,买到以后他就像着了魔一样每玩CS必用AWP,每逢天擦黑时准叫上我去楼顶练枪,那时我们还住在五道口,附近大学很多,应运而生的,那种有特殊服务的足疗发廊也不少,涛子总自命正义的最爱打那些店的招牌和灯箱,我们住的居民楼最高十层,在楼顶上射击根本不会被发现,但每次他成功击中甚至击碎灯箱时还是让我背脊发凉,这要被抓了是不是得进监狱啊,爹妈还不弄死我,不过命中后,看着那些穿着暴露的小姐和衣冠不整的“客人”们,或吓或气的从屋里慌张跑出来叫骂时,还是有一种上帝般的快感,似乎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除暴安良的隐侠。

后来搬家到机场附近后,没有了那些邪恶的目标,我们也长大了,懂得后怕了,不敢再随便用大狙瞎打,所以这枪被涛子郑重的封存到了床下,平时我俩去野地里打靶子用的都是手枪。今天神兵重现,我俩心情还都颇有些激动,涛子上好弹,把望远镜交给我观望,细心的架枪,瞄准,只听一声短促的撞针声,涛子的上身被后坐力一震,我望远镜中的一只丧尸眼球忽然爆开,脑后撩开一片皮肉,喷出一股血浆,惨叫着猛然往后栽倒在地,手脚不断的抽搐着。其余的丧尸见状全都四处张望着,可根本发现不了相距数百米的我们,又是一枪,正中一个老年丧尸的脑门,眼见她浑身被冲击力带的往后直挺挺的摔倒在地,脑子被打的一片稀烂,随后又是几枪,枪枪精准,看来虽然几年没摸,可技术不减当年啊。

涛子兴奋的喊我也来开几枪,从瞄准镜里看到丧尸们纷纷无助的倒地时,我心中竟又腾起一股愧疚感,在原来的世界里,就总有各种优势群体,欺压残害各种弱势群体,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有内疚之心,在现在的世界里,有了枪的我们,一下凌越的成为了“优势群体”,原本恐怖的丧尸,似乎一下成了任我们宰割的“弱势群体”,被我们肆意的虐杀,它们原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在毫不知情毫无抵抗能力的情况下可怜的被感染,又在毫不知情毫无抵抗能力的情况下可怜的被我们射杀,真的只能这样么?

涛子听了我的感叹后很不以为然:“你啊,总是这么多愁善感,刚才你不是还开导我让我杀丧尸时别手软么?现在这世界,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死,这是战争,必须打到其中一个种族灭绝的战争!你说你选哪边灭绝?”是啊,人类之间如果对立,会爆发战争,但那是有后路的战争,打不起了,不想打了,可以谈判可以投降,然后就没事儿了,今后依旧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做好朋友,依旧可以在各个方面友好往来。而人类和丧尸之间,没有这种后路,真的只能,战到一方灭绝。

清理干净游走的丧尸后,眼见它们的呻吟声并没有引出更多的丧尸,外面应该安全了,但由于路被堵的挺严,虽然车勉强能开进去,但出来就不好出来了,于是我们决定下车步行冲进大楼,我让小叶接着乖乖呆在车里等,毕竟是去找我们的爹妈,她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何况我怎么舍得她一个弱女子也闯进这凶险万分的尸病源头呢!

可小叶这次没有听我的,倔强的要和我们一起去,对我说:“我就去,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万一再遇到刚才在涛子家那种危险怎么办,反正如果你出了事.剩我一个也肯定活不下去,倒不如和你一起死!”是啊,我总是觉得我们能活,能回来,才让小叶等我们,但万一真的遭遇了不测,剩小叶一个人,又能撑多久?好吧,一起走,有你在我身边,更能让我坚强百倍!我们要一起活着回来!

我们给小叶戴上一顶防暴头盔,配了一把长刀,毕竟我俩是会尽量让她远离战斗,枪她也不会用,就不给了,只让她背上一书包备用的食物和水,本来还想把防弹衣也给她穿上,不过实在太重了,穿上后反而会大大妨碍她的行动,我和涛子互相推让了一会,最后我硬逼着他穿上了,毕竟一会儿枪法好的他要在前面当先锋,多一层保险多一份安全,我戴个防暴头盔足够了。

我俩一人拿了两把92式,涛子还揣了一把他特别喜爱的CZ75冲锋手枪,腰带上挂满装着钢珠的弹包,又一人背上背把砍刀,腿上别把长刀,尽可能多的带上了武器弹药,这里是一切的源头,里面一定会有许多丧尸,为了应付这一番最惨烈的恶战,无需留手。

走在路上时,我们计划先去涛子爹妈工作的二楼VIP室,然后去三楼我妈工作的监控室,如果有人存活,一定会去监控室,那里能通过监控器看到机场每个角落,能播广播,有固定电话和网络用来发送求救信号。我老爸是机场的保安主任,平时基本都在四处巡逻,如果出了事,担心妈妈的他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去监控室找她的,所以两个人在一起的几率很大。

我爹妈的相爱据说就和监控室息息相关,一开始爸爸暗恋妈妈,探听到老妈在监控室工作,于是每天在路过每个监视器时,都会假装停下来整理下衣冠,偷偷看向监视器,希望老妈能注意到他,而细心的老妈真的慢慢留意了这个傻呼呼又很帅气的高大男子,总看着屏幕里的老爸会心偷笑,终有一天,老妈刚上班,屋里同事们看到她就乐,唬得她一阵发窘,借着同事的指点一看监视器,只见上百个监视器,每个监视器正对的地方,都有一个花篮,上面插着桃心卡片上写着妈妈的名字和一句炙热的“我爱你!”这一浪漫的告白方式深深打动了妈妈,后来热恋了一段的两人不久就步入了幸福的婚姻殿堂。

每每老爸洋洋得意的给我讲这段往事时,我都不敢相信的觉得一向稳健厚道的老爸还能想出这样别致的求婚方法,哎,不知道今后我能给我的爱人,一个什么样的爱之惊喜呢?看着走在我前面的小叶,全身紧张的轻轻发抖,瘦小的身子戴着明显大一号的防爆头盔,可爱的像个天线娃娃,呵呵,现在我能给她的,就是好好的保护,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我愿意。

刚还这么想着,可忽然间,只觉眼前一晃,从擦身而过的一辆报废救护车车窗里,飞出一个护士,扑向走中间的小叶,幸亏小叶个子矮,被吓的一蜷身子,护士擦着她的头顶飞了过去,一滩烂泥似的摔在地上,我和涛子忙把枪对准它,这才看清楚,不是一个,而是半个护士,下半身只剩一条烂的几乎只剩骨头的腿,另一条腿自齐胯以下就没了,一堆开始发黑的肠子内脏不断掺着浓液从缺口处流出体外,软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一张溃烂脱落的一半的脸狰狞的扭巴着,嘴一张一合的喘息,像条快死的鱼,看来再造不成什么威胁了,我和涛子对视一下,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敢情车里还有这些残兵败将呢,我们太大意了,为确认还有没有别的丧尸,我们轻轻拉开了救护车的推拉门,只看见满地的血污,还有一条被啃的干干净净的腿骨,惨不忍睹。看来这个护士一定是在被咬后腿又摔断了,勉强逃上救护车关好门后变异成了丧尸,因为腿断了起不了身,也打不开车门所以被困车内,饿的不行了只得吃自己的断腿存活,真是可怕的求生意志。刚才那一跃,应该是它听到我们响动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偷袭,小叶这会儿也从惊吓中缓了过来,同样颇为怜悯的看着奄奄一息的护士丧尸。

在断腿旁有个铁皮医药箱,应该是这护士给自己处理伤口时用的,里面有不少应急药品和医用工具,正缺这种药品呢,这下可好了。负重最少的小叶主动把它背在肩上,开心的让我看:“好看么,像不像一个小护士啊?”晕,这么快就忘了刚才的惊险了,到底她真的是一个在什么情况下都能笑出来无忧无虑的乐天派呢?还是为了不让我们过分担心,而放松我们的心情故意装出来的呢?总之我俩确实的被她逗乐了,紧张情绪一扫而光。

有了这次教训,我们不再贴着原本以为可以当作掩护的车走了,而是沿着路边的草坪很快转到了候机楼门口,刚刚被狙倒的丧尸有几个还在那里哼唧的**着,但不会再构成危险。贴到楼侧,透过大厅的玻璃墙往里一看,一楼可见的丧尸不算多,有十几只,基本都在游荡,还有几只在拼命敲打着自动售货机,发出很大的响动,但周围的丧尸对噪音似乎都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任何反应,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件好事。

涛子一摆手,我们弯腰跑向大门,自动门刷一下自动打开吓了我们一跳,看来机场的供电还有。果然,自动门的开合声丝毫没有引起丧尸的注意,我们迅速躲在楼边一根粗大的立柱后,打算就这么不断在一根接一根的立柱后隐着身型向大楼中部的自动扶梯移动,忽然从边上的商铺里,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的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