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机大厅结构是这样的,宽敞通透的厅堂,两侧是各种的商户,多是减税店,服装店,饭店快餐等等,中部是售票大厅和通向二楼的扶梯楼梯,尾部是地勤工作区,可以从尽头的门直达跑道进行各种作业。在我们躲着的立柱对面,是一家港式茶餐厅,光顾着注意大厅里丧尸的动静,却忽然从这餐厅的后厨里,蹿出四五只壮年丧尸。

饭店的后厨和库房,肯定有很多库存食物,也当然会是壮年丧尸会霸占的地盘,这些本都在我们意料之中,只是没料到状况出现的这么快,既然已经这样,只有硬闯了!我叫涛子和小叶快跑,自己一枪打倒头一个冲过来的丧尸,但只击中脖根处,它很快又爬了起来,受伤后的动物般更加发狂的冲向我,随着涛子的一声补射,这次正中眉心,直接打穿了脑子击毙了它。看来我这枪法比涛子可是生疏了许多啊,这时大厅里其他地方的丧尸听到响动也看到了我们,见着宝贝一样向我们聚拢过来,从别的店铺里也不断蹿出新的丧尸,我和涛子换了前后位置,继续把小叶护在中间往前疾冲。

涛子接连几枪击倒了几个追的最近的丧尸,为我和小叶殿后,既然枪打不太准,我索性抄起背后涛子收藏的一把大长柴刀在前面开路,将一只只冲到面前的丧尸迎头劈倒,又来了一只强壮的黑人丧尸,那体格就像橄榄球队的一样,我硬着头皮面对面冲了过去,眼看要撞上时我俯身躲过它的熊抱,用尽全身力气像打棒球一样狠狠挥刀,由于双方的冲力巨大,这一刀猛劈在丧尸的腰上,锋利的刀锋破竹一样撕开它溃烂腐朽的肌肉,一下将它斩成两段!上身被我拖刀带倒在地黑血喷涌,下身竟还惯性的往前冲着擦着小叶的边儿跑过去好远才颓然摔倒。

此刻四周的丧尸越追越多,涛子很快打完了两个弹夹,我也砍倒了不知多少个丧尸,刀刃都劈卷了起来,这才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到了自动扶梯口,身后的丧尸聚成了团,数百的丧尸不断嚎叫,响彻整个大厅。

我俩打小就常被爹妈们带来机场玩,早就熟透了这里的每一寸构造,跑上的这个扶梯是下行的,相信很多人小时候最爱玩的一个游戏就是顺着下行的扶梯往上跑,就像跑步机似的永远跑不完,从大厅自动门一开,我就判断扶梯肯定还在工作,我就是要利用这一点。

扶梯大约有五十米长,落差将近二十米,又陡又长,悬空的通向二楼,因为要保证客流运送力度,所以其速度比别处的扶梯要快,我们三个咬紧牙关狂奔着攀上扶梯,短短五十米长度竟跑了五分钟,好容易才爬了上去,回头看那群丧尸,大多都拥挤在只能两个人并排上来的扶梯口那,偶尔有些陆续爬上扶梯的,也由于爬的快不过那下降的速度,不断被传送下去狼狈摔倒,后面的丧尸纷纷踩着摔倒者继续爬,继续摔倒,循环往复,正如我预料的那样,身后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我们急忙爬起来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二楼都是些品牌专卖店,咖啡厅,特色纪念品的店面,走廊中部,就是VIP室,远端是登机口,而就在尽头处,我们看到了一片支离破碎,那架失事的飞机就撞在了那里,机头前部开放式损毁的豁口很大,断裂面内黑洞洞的死寂。被撞的那面几米高的玻璃墙碎裂一地,周围的墙体被烧的焦黑,还在不住的有残渣剥落着,**的电线不断打着火花,外墙支架用的钢筋全部扭曲折断,可想而知这硕大的飞机直戳戳没有减速的****楼里,其破坏力有多大了。

可能是因为当时这层出事,人们都逃难下楼了,所以二楼一个活着的丧尸也没有,只有几具脑袋碎裂的丧尸尸体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看来有人曾在这里和丧尸搏斗过,反正和楼下的喧嚣比起来,这里实在安静了太多。

我们不敢怠慢,紧绷着神经轻手轻脚的走到VIP室前一看,厚实的实木大门敞开着,这让我们心里一沉,如果里面有人的话,门应该是死死堵住的,不过里面还有套间,先别失望的太早。涛子急匆匆的往里就走,我瞥了一眼大门,只见门的里外都满是划痕血痕,门锁处有明显的破损,应该是被破坏开的,进来一看门后地上,掉着断成两截的一根拉隔离带用的金属栏杆,手腕那么粗,虽然是空心的但好歹也挺厚,竟被折断?我分析一定是原先里面有幸存者,想用这栏杆别住门把手,没想到还是被突破了。可如果是壮年丧尸撞门的话,持久撞下去的结果应该是门把先经受不住而脱落,这栏杆怎么会断呢?这情况一定是门被一股巨力一下撞开的,怎么会这样!想到这里,我其实已经知道就算里面有人,肯定也难逃一死了,但还是没忍心喊住涛子,跟着他飞快的往里屋套间跑去。

套间门距离门口大概有50米,面积约一百平米,套间里有按摩沙发,电视,冰箱等,主要是供VIP客人休息的,走过去看到套间的玻璃门早被撞碎,而先跑过来的涛子,就那么傻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我和小叶赶忙凑过去一看,那简直是一幅活生生的地狱图。一百平米的屋子里,密密麻麻的有上百具尸体,码成了一座尸堆,没有一具全尸,没有一具还有人形,都是碎肢,都是骨架,都是烂肉,都是糊烂的内脏。厚厚的地毯,沉甸甸的被血浸透,一脚踩上,都能吱吱的挤出血来。

有十多只穿着残破西服的丧尸,在尸堆上不停的挑拣着,撕咬着,争抢着,看来这些尸体,全是原先在这里躲避的人们,被丧尸突破后全灭。而在尸堆顶上,坐着一只明显比其它丧尸大几号的大丧尸,全身皮肤也不同其它的呈黑紫色,红褐色的血管突显着盘在身上,正卖力的啃扯着一具尸体的脸,涛子一眼看到那具尸体胳膊上戴的表,登时怒发冲冠,痛苦的狂叫起来!

那表,是一款限量版摩凡陀,至少当时我和涛子是那么认为的。那还是涛子的爸爸过50岁生日之前,涛子告诉我他攒了半年的钱,想给爸爸买个像样的好礼物庆祝下这知天命的整寿,不能像以前穷酸般的送点儿几十块钱的烟酒了事,我虽然觉得父母肯定是不会在意儿女送的礼物是轻是重,但还是当即表示支持他这孝顺的想法。叔叔平时对我也很好,胖乎乎的满脸和气,他从不严管涛子,真的做到和儿子当上了很铁的哥们儿,有时叔叔放假,要是别的家长肯定都各有各的理由甩开孩子自己享受假期,可他总爱和我们一起打篮球,老当益壮的还经常把我们打的气喘吁吁。

涛子盘算着送块表,虽然叔叔平时不戴表,可涛子觉得作为一个机场VIP室的主管,怎么也得戴个好表长长气派,我是觉得他这想法多少有点儿虚荣,不过看在他这半年省吃俭用节约花销的心上,虚荣点儿也无所谓了,竟管他省吃俭用的时候,没少蹭我吃喝吧,不过为了叔叔,忍啦。

我俩几乎逛遍了四九城卖表的商城,可看到的全是后面一串儿零的天文数字,远超他手头的预备资金。一天正当我们懊恼着从又一个表城转出来时,一个看着很有派头,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喊住我们:“两位小兄弟,我刚才在买表时,看到你们也在认真的看表,你们小小年纪的,买表干吗啊?”涛子便愣头愣脑的把想给父亲买生日礼物的事和盘托出,男人听了后似乎大受感动,带着泪音儿的夸赞着涛子:“真是个好小子,哎,我那和你差不多大的儿子,要是有你十分之一孝顺,我就知足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精美的表盒,打开放在涛子眼前说:“小兄弟,这是我刚买的名表,限量版摩凡陀,带正规发票呢,本来想买了送给我一个生意上的伙伴,今天你我有缘,我送给你!”

我TM听到这明显的知道了这是个骗子,拉了拉涛子的衣角想让他快走,可久旱逢甘雨的涛子直勾勾的看着那表,嘴里连声说着:“这可不行这可不行,怎么能白要您东西呢?我确实想买,这表看着也很好.”那人没等他说完,一把把表盒扣上,塞在涛子手里加装转身就要走,涛子愣了一下急忙追到那人面前:“叔叔,我绝不能白拿,但我又真想要这表.我这就三千块钱,少了您可别见怪,拿着,拿着!”说着掏出了钱就要递过去,我使劲儿拽着涛子的胳膊低声说:“咱再转转吧,别瞎买啊!”可涛子执迷不悟的低声对我说:“都看了那么多天了,哪个也买不起,眼看过两天就是老爸生日了.这个看着和商场里的一模一样啊,发票也在盒里呢,假不了,天上的馅饼啊!”

男人一看我俩在偷偷嘀咕着,生怕我捣乱的赶紧收网,手机不知怎么的忽然响起,接起来恩啊了两声便一脸焦急的说:“我这马上有笔大生意要谈,得赶紧走.好吧,看着小兄弟这么实诚,我要不拿这钱你心里也不舒服,哎,我就小人一回吧!”说着一把抢过钱,转身就上了不远处一辆车跑了。我急的直跺脚,赶紧抢过表来一看,总算倒不是块玩具表,看上去倒是不错,挺有重量,打着一万多的发票也看着真的一样,做为一个外行,我们也实在看不出什么,涛子却还在一边乐呵呵的笑我疑心太大,觉着自己傻人有傻福,今天遇到贵人了。

等到叔叔生日那天,我和爸妈也去庆贺,饭吃到一半,涛子郑重的把表送给他爸,叔叔很感动的打开一看,大笑两声连说谢谢好儿子,把表直接戴上了,我俩霎时间还以为那是块真表了。饭后,叔叔偷偷把我俩喊过去问:“你俩臭小子,买这表花了不少钱吧?”我赶忙替涛子解释:“叔叔,我俩可没偷没抢,这是涛子攒了半年生活费才买的,我作证!”叔叔大笑起来:“我也没说你俩去偷抢了啊,这表到底多少钱买的?”涛子把发票拿出来,还颇为感动的把买表的经历告诉父亲,叔叔笑得更欢了:“一万多的表?花了三千?哈哈,你俩个傻小子,告诉你们吧,这表是假的,在潘家园那批发价大概不到三百吧,不过好儿子,冲你这份心,这表我会当作三万块钱的表一样,戴到我死,哈哈。”说完乐滋滋的和我爹妈搓麻去了。

我俩一下傻在原地,大人真是阅历丰富啊,叔叔竟一眼就看出是假表,不过这番安慰倒仍让我们很开心,成长的路上难免要跌跟头么,就当长了见识吧。后来果然没带多久,那表就开始掉色,可叔叔毫不在意的就那么一直戴着,逢人还夸自己儿子懂事呢。如今,那具正被啃食的尸体上所戴的表,正是那已斑驳褪色的生日礼物!那是叔叔!真的应了他所说的,戴到了死。涛子的狂吼声让屋里的丧尸们全扭脸看向我们,随即尖啸的从尸堆上滑下,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