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竟昏了几个小时啊。在吃面包时,涛子坐下和我讲了讲刚才在外面观察到的形势:

除了我父亲这边的四个人以外,另外那些外国人,就是失事飞机里幸存的人!其中几个穿着名牌西装,趾高气扬的好像是些官员,我立刻联想起早先在家看的视频新闻里,说飞机上的乘客全都是美国各界的头面人物,难道这几个就是?涛子忽然生气起来,说还有一男一女,蛮横的很,刚才还掏出真枪威胁着要缴我们的枪,幸亏爸爸他们阻拦着,还有个会说中文的外国空姐,互相翻译调解了半天,那对男女又看了看涛子手里也紧握的枪,这才软了一些,但仍粗暴要求我们把食物分给他们些,最后更是趁爸爸翻包拿食物的时候,冲过来一拳把爸爸打倒,紧接着伸手夺包,幸亏爸爸下意识争夺了一下,这才有这几包面包掉在地上被涛子迅速捡了起来,那一男一女抢到食物后用枪指着涛子,慢慢退回到屋子角落这才警惕的吃了起来。后来涛子听孙阿姨说,那两个人是那群外国官员的保镖,他们还是被爸爸他们救进来的,但仗着人多又有枪,毫不感恩,反而反客为主,霸占了这里把爸爸他们当奴隶,每次都指使爸爸和龚叔叔出去找食物,找回来吃的他们要占大半,只给我们这边的人剩些残羹剩饭!

听完我只觉怒发冲冠!我说爸爸怎么搞的那么狼狈憔悴,敢情一直被这帮孙子欺负,现在又抢起我们吃的来了!这帮王八蛋美国佬,把病毒带到我们这来不说,还TM敢这么NB轰轰的,我猛的站起来咬牙切齿的就要出去和他们理论,涛子一把拉住我:“你小子平时想事挺周全,这会儿怎么了,我这二愣子都忍了,先看看情况,虽然他们有真枪,但现在咱们来了,人数上持平了,咱不怕他们!”没想到大事临头,这小子还蛮冷静的,我又仔细一分析,不对,那俩外国保镖手里虽然是真枪,但肯定没子弹了,不然他们没理由让步,还警惕害怕着我们手里的***,他们很可能一直在虚张声势!

正琢磨着,老爸一闪身也进屋了,看到我好好的坐起来了,大步走过来,一下把我抱住,我还没来的及关心他刚才被打的重不重,父亲先带着哭腔喃喃说道:“对不起,儿子,爸爸没能保护好妈妈,真的很对不起!我挣扎着活到现在,就是为了再见你一面啊!”屋里一下又哭做一团,我也紧紧抱住父亲,这不是你的错老爸,这个世界瞬间崩溃,谁能阻止的了呢,这不是还有你在么,我真的,很知足了。

良久老爸止住了眼泪,上下亲切的打量着我和涛子:“真没想到,短短几天没见,你们都像变了个人一样,能独当一面了,快和我说说,你们究竟是怎么跑来这里的。”我们一五一十的把这几天的经历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相告诉了老爸,他边听边不住的赞叹,转头看了看扭捏的站在一边的小叶,拍着我的肩膀感慨的说:“好小子啊,能让你遇到这么一个好姑娘,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能.像爸爸这么没用!”

随后,老爸给我们讲了这几天,发生在机场,这个灾难源头里的一切:“在上周,机场就接到通知,说五月四号将有一批美国商界,政界,军界等高层官员来京进行合作考察,于当晚九点半抵达首都机场,美国驻华大使馆和我国政府众多高层官员将会前来迎接,要求务必安排部署好,加强警戒。

接到通知后的几天里,他们机场安保部门和附近的武警部队进行了好几次演习,把一切控制到位。四号当晚,中央控制室一直保持着和航班的联络,却在即将降落的前十几分钟失去了信号,再后来飞机就失事了。保全队伍本来就在机场跑道处待命,见状立刻通知了附近的消防和医疗部门前来支援,我本来上了云梯车,准备打开舱门实施救援,可还没开过去,飞机舱门自己打开了,许多人.不,那些已经不是人,是怪物,从充气逃生梯上滑下来后就立刻开始攻击人,许多我的同事,武警,消防员都被咬伤了.”我心想,这应该也就是涛子那天晚上看到的场景了。

老爸歇了口气,继续往下说:“混乱中,我很害怕,也担心着你妈妈会不会有事,就趁着怪物们没发现我时从云梯上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冲向候机楼,而楼里也有无数人尖叫着往外跑,我逆着人流往里挤,周围乱哄哄的分不清是人还是怪物的嘶喊声,我看见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原本倒着的人慢慢爬起后扑向别人,死咬住脖子不放。

我没命的跑上楼,远远看到走廊尽头就是飞机撞击的地方,从机头破裂的缺口里,不断有怪物爬出来直达二楼,猛的看到涛子的爹妈互相搀扶着和好多人一起躲进了VIP室里,我大声喊着他们,他们却丝毫没听到,怪物却听见了,朝我这边冲了过来,我只好继续往三楼跑,眼见很多机场工作人员,同事们,在往下跑着,我拼命拉着他们让他们别下去,有怪物,可他们慌乱中根本听不进去,可能都害怕飞机爆炸引起大火,所以甩开我只顾着尽快逃出楼外,结果被从缺口处冲过来的怪物们逮了个正着,惨叫声连连,一转眼的功夫就有一大片人被怪物撕啃的血肉横飞。

我好容易冲到三楼,迎面看见你孙阿姨也正要往下跑,我赶忙拽住她对她说了下面的情况,这才吓的她回头和我一起往监控室跑,我问她你妈妈去哪了,她说她刚刚下楼。本来她九点下班,可说好等我接完美国佬的机一起回家,她一定去楼下找我了!我一下子懵了,立刻转身又要往楼下跑,却看到小龚从楼梯跑了上来,身后追着一只怪物!我赶紧让你孙阿姨先跑,自己举起过道旁一个大花瓶,用力扔过去砸倒怪物,可眼看后面越来越多的怪物涌了上来,没办法,只好先和他们一起退进这里,好在门很坚固,怪物敲打了半天看纹丝不动就退走了,我这才舒了一口气,回头就看见只剩老张一个人还站在屋里,呆呆的盯着监视墙发愣,我过来拍了他一下肩膀问他怎么还在这,他这才颓然坐到,喃喃说着:“哎,眼看我马上就要退休,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故,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算了,我根本就没打算跑,就在这儿站好我最后一班岗吧。”我心情也随着沉痛起来,老张这个领导脾气很好,平易近人,吃饭从来都去员工食堂打着普通的饭菜和大伙儿一起吃,偶尔我还会偷偷带点儿酒我们爷俩儿抿一点儿,多好的一个老爷子,年底就要退休了却乍逢此变。我也来不及多安慰他什么,赶紧在每个监视器里找寻着你妈妈的身影,终于在楼前最惨烈的屠杀现场,看到了.你妈妈的尸体,手上,还拎着刚买的夜宵.”

说到这父亲泣不成声的停住,自责的使劲儿锤打着胸口,痛恨自己在母亲临死前,没能守护在她身边,我死死拽住父亲的手,想安慰他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泪千行。爸妈才刚刚过完20年结婚纪念日,虽然已经携手走过了那么久,但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我长这么大以来,都没看到他们红着脸吵过架,每次有点儿什么摩擦时,都是妈妈在不停的唠叨,爸爸也不还嘴,就假装看着报纸蕴气,被说急了顶多会摔门去外面遛个弯,妈妈也就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反正自己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就趁着爸爸刚走,笑嘻嘻跑到我房间对我说:“看,儿子,妈妈又把爸爸说跑啦,你猜这次他多久能回来?”把我弄的哭笑不得,我想,面对这么可爱的妈妈,爸爸一定也不会生太久的气,的确,每次他没遛一会儿,就拎着一堆菜回家了,妈妈总笑着问他干嘛去了,老爸就总倔强的说逛超市去了,然后两人嬉笑一番烟消云散,这是这么恩爱的一对夫妻,怎么能承受突然之间的生死相隔呢!

涛子也受了传染似的在边上哭个不停,小叶擦了擦眼泪,赶忙为了缓解老爸的情绪给他端给一杯水,老爸一饮而尽,长叹一声,努力平缓下来,继续讲了下去:“后来,我们从监视器里,看到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虐杀,到处都是怪物,每个监视器前都堆满血肉,我们几个就这么麻木的看着沦为地狱,渐渐活人越来越少,慢慢到处只剩游荡的怪物,我们颓然坐倒,张爷爷赶紧拨通了110,和这次联合安保武警部队的电话请求支援,对方说马上派人过来,可等了好久,也没看到有人走进大楼。过了大概一小时,再打过去,都是占线,根本打不通了,到后来就干脆连忙音都没了。

那时电视里还能收到新闻报道,似乎全世界都出现了这种怪物,都是因为恐怖分子袭击所致,武装部队根本抵挡不住这些怪物,各国的领导层都避难去了,剩我们这种老百姓,肯定更不会有人管了。那会儿我尝试着给你打电话,但你关着机,只好发短信让你好好呆在家里,希望你还没事。”

我说机场前面的路上怎么堆了那么多车,一定是前来支援的警察和武警开来的,可惜他们连大楼都攻不进来,就成了丧尸们的新鲜美餐。老爸把杯子递还给小叶,小叶颠颠的又跑出去接水,老爸接着往下说:“再后来,都后半夜了,我们却丝毫没有困意,一直在思考着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正这时,小龚发现在机头破损处,探头探脑的出现了几个身影,就是这几个外国人,打头的两个保镖手里拿着枪,小心翼翼的开路,我们赶紧看了看监视器上四周的情况,发现过道里安静了许多,几乎没什么怪物了,估计都跑去一楼人最多的地方了。这些人经过涛子父母们躲进的VIP室,拍了半天紧闭的门,却没有动静,这才继续移动到楼梯口,上下张望着像是犹豫着是上是下,我们是出于好意,担心他们跑下楼被杀,就通过广播告诉他们来三楼我们这里,谁知广播声把几只在二楼店铺内的怪物吸引出来发现了他们,吓的他们慌张的不断开枪射杀,却有更多在一楼的丧尸被枪声吸引,蜂拥而来,他们一行人拼命往三楼跑,途中不断有人被怪物抓住咬死,终于只剩这几个跑到了这里,我赶紧开门救了他们进来。

可进来后,他们却指责起是因为我们的广播害死他们那么多人,美国人的人性真的是遇到什么事都能遮着给自己找到理,两个保镖上来就对我们拳打脚踢.后来我们便一直被困在这里,没吃没喝,他们就逼我和你龚叔叔出去找吃的,自己躲的安稳,我们只得找了一些能充当武器的东西杀出一条血路,一路打死了好几只怪物,有的难缠的就用声东击西法把它们引到小工作间里堵住,好几次我和你龚叔叔都差点儿没命,我总是在想,这么窝囊还不如死了算了,临死前怎么也得和这几个美国鬼子同归于尽,可一想到儿子你,一想到如果我死了,你孙阿姨和张爷爷一他们怎么办,只得咬牙活着,老天有眼,让我今天能遇到了你们!”

一席话再次把我激的火往脑上顶,涛子也义愤的摩拳擦掌,擦TM的,这些美国畜牲,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以为自己是高人一等的优等民族呢,还觉得这是在他们的老家么?世界再怎么毁灭,这里也是我们中国人的地盘!在这耀武扬威,老子现在就出去结果了你们!!!念头未落,屋外忽然响起小叶的尖叫声和孙阿姨的哭喊声,我忘了伤痛“噌”的跳了起来,涛子也急忙把别在腰中的枪拽了出来,老爸示意我们跟在后面,自己先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