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箍不住了,我感觉紧紧锁着爬行者的手已经被它慢慢撑开了,看来到此为止了。就在万念俱灰之际,忽然一个阴影笼在了我的上方,一把枪迅速的抵住爬行者的头侧,一声干脆的枪响震的我几乎失聪,稀烂的脑浆和头骨碎片就喷洒在我脸边,身上的挣扎瞬间瘫软停止,我转过头一看,竟是那个光头!

我赶紧把爬行者的尸体推开,爬到小叶的身边,使劲摇晃着她,喊着她的名字,她却没有回应,那光头在后面忽然沉稳的说道:“她没事,应该是很久没好好休息,加上刚才剧烈的惊吓,昏迷了而已,喝点儿水一会就能醒。”我听后探了探小叶鼻息,很平稳,看了看脸上身上,也没有伤痕,看来刚才爬行者只是把她按倒,还没来得及攻击她就把我扯开了,我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这时涛子也溅了一身血的从车尾下来,剧烈的咳嗽着,急忙跑过来问我和小叶的情况,我连忙也看了看他,并没有外伤,身上的血一定是爬行者的,这小子还真是强悍,单挑了一只。

我看着光头,很想感激他些什么,话却到了嘴边说不出口,毕竟我依然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互相帮助解决了众多爬行者的攻击,但他,到底是敌是友?这时,那个疤脸大汉也晃晃悠悠的拎着吓晕过去的瘦小男子走了过来,身上满是伤口,偷眼看了看那边的战场,一地爬行者的尸首,另外几个大汉都在死后变成了丧尸,也被这两个人干掉了,他们才是真正的怪物!

忽然,那疤脸大汉扔下瘦小男子颓然坐倒,嘴里吐出白沫,头不住的晃动着,就像吃了***一样,嘴里呜呜的胡乱呻吟起来,一定是刚才打斗中受的那么多伤被病毒感染,现在开始变异成丧尸了!我和涛子惊恐的拖着小叶向后退着,这么厉害的人,如果变成了丧尸,那估计威力可以和那大丧尸媲美了,退到一辆车前,我和涛子紧张的端着微冲严阵以待。

而都不用我们出手,只见那光头缓步走向浑身抽搐的疤脸大汉,嘴角**了两下,眼眶分明红了起来,猛的抬起枪口对准他的脑袋扣动了扳机,一声轰鸣,疤脸大汉的头被打的粉碎,身子歪到在一边,头腔中不断奔涌出黑血。光头没有再看大汉的尸体一眼,一个嘴巴打醒了瘦小男子,头都没回的拎起饮水机桶就走,只威严的对我们喊了一声:“跟我来。”瘦小男子缓缓醒转,但仍有些迷糊,猛然看到大汉的尸体,这才吓的清醒过来,长叹一声,急忙招呼着我们去追光头,我和涛子对视了一下,连自己弟弟都能那么干脆的射杀的人得多么冷血,虽然确实该杀,但.如果是涛子感染了,我绝下不去手,该不该和这样的人走呢?眼下小叶昏迷了,急需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万一再有爬行者出现,我们一定完蛋,也只能先跟着他了,一切见机行事,反正我们有枪在手,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打定主意,我把枪支交给涛子,背起小叶追向光头他们。往前没走多远,光头他们竟走进了永安里地铁站,难道他们躲在地下?这倒也是个办法,毕竟地铁在战争时期,可以充当防空洞,可以说是一个避难的好地方,我和涛子一踏入这天天上下学,到处游玩也经常坐,再熟悉不过的地铁站里,只感觉别有一番悲凉。地铁站里很安静,也很干净,一具尸体也没有,就像午夜无人的空荡站台一样,大概灾难发生时人类本能的不愿往像极了坟墓的地下跑吧,而且在地铁里,冷冰冰的全是钢筋水泥,也没吃没喝,谁会往这里躲?

看光头他们轻车熟路的走下站台,隔离门由于停电都敞开着,他们一跃跳下了铁轨,走进了黑洞洞的通道里。看来这里他们的据点不在这附近,而是看中了地铁里的清静,要通过这条安全而又四通八达的交通线,快速前往想去的地方。站台内黑森森的,通道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和涛子紧跑了几步跟紧了光头,涛子掏出小叶的IPAD打开手电软件,一下一股白光照亮了四周,我们是第一次走进通道里,如果不是世界大变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进来,光亮所照之处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各种管线,只一晃的功夫还没等我们再细看些什么,光头压低声音严厉的喝道:“快关掉!”涛子明显吓了个哆嗦,马上关上了IPAD,连阵阵咳嗽都被吓的平静了许多,气氛一下尴尬起来,这愣小子竟然也有怕的时候,看来这次真是遇到强人了,祈祷他不是坏人吧。

那瘦小的男子还比较和善,忽然轻笑了一声,低声对我们说:“小朋友们,这里虽然清静,但时常也会有游荡的丧尸误入,万一有丧尸,你开了灯还不等于告诉它们食物在这,快来吃,哈,你们也别怕这光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面冷心善,你们知道他是谁么?”瘦小男子顿了一下,见我们傻傻的没有回答,嘿了一声继续说道:“估计你们小娃娃不知道,皇城黑鹰听过么?北京最大的黑社会,他是里面的头号干部,人称黑三爷!你们叫他老黑就行了。”老黑忽然低沉打断了瘦小男子的话:“老吴,你话太多了。”这瘦小男子原来姓吴,倒也不是害怕光头,但还是嘿嘿笑了两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这短短一句话,在我和涛子脑中就像炸了一个雷,我擦,皇城黑鹰,这不是经常能在八卦新闻,小报传言中出现的一个黑社会组织么?据说暗中制衡着北京城的黑白两道,许多大买卖都是他们开的,最著名的莫过于闻名全国的天上人间,我们这种红旗下成长的好儿女,一直都以为这些仅仅是传说,是某个爱幻想的狗仔瞎编出来的,没想到这个神秘的组织竟然真实存在!而他们的大干部,就走在我们面前不到两米开外!好吧,世界都被丧尸占据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呢?黑社会的啊,我说怎么那么冷酷无情呢,可那红了的眼圈,应该说明这个老黑不太冷吧。

就这么默默无言的走了很久,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脚下也习惯了一根根枕木之间的距离,走的很有节奏感,终于,前面渐渐有了光亮,看来是到了建国门站了,老黑忽然站住,冲我们挥了挥手,我们立刻警觉的停下,靠住了墙边,看到在不远处十几米外的月台上,有两只爬行者在追逐打闹着,流浪猫一样翻着垃圾桶掏着任何能吃的东西塞进嘴里,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丧尸也只能吃垃圾了,等制造垃圾的人类都死光了,连垃圾都没有的时候,它们又该怎么办呢?

涛子忽然再没忍住,咳出憋了好久的一阵剧烈咳嗽,爬行者立刻抬起脑袋看向我们这边,我赶紧把小叶轻放在墙边,锤了锤涛子的背,一手紧握住刀柄,老吴也紧贴墙壁抖个不停,爬行者谨慎的跳下铁轨,边张望着边犹豫向前,看来虽然它们的瞳仁变异成了便于夜视的线型,可在一点光源也没有的黑洞内也一样不占优势,而我们适应了黑暗后,从暗处乍看向亮处,更觉一清二楚。

在爬行者刚从光亮踏入黑暗边界第一步时,老黑操着刀猛冲过去,在爬行者还没任何反应的瞬间,就已手起刀落削掉了一只的脑袋,飞起的半个头颅还没有坠地的功夫,他已经飞速逼身向第二只刺去,那只爬行者尖啸了一声,似乎也被吓到了,并没有迎敌,而是疾退两步尽力一跃,跳回月台想要逃跑。它竟然会害怕,会逃跑,普通丧尸从来都是勇往直前,哪怕前面是机枪大炮,它们都不会有怕的意识,因为它们没有思想,脑中只有杀戮,而这爬行者,显然具备了生物的本能,回想起刚刚和它们厮杀时它们的那些战术战略,那已不仅仅是本能,而可以说是智慧了!

突然耳边撞针声一响,逃跑的爬行者后脑一下被击穿,又惯性的往前冲了几步,终于颓然摔倒,原来是涛子端起了大狙将其一枪毙命。老黑回头看了看涛子,在鞋底擦了擦刀上的血,走过来直视着涛子,忽然抓住他的脖领,我唯恐他要对涛子不利,急忙想扑上去,却见老黑只是猛的扯开涛子的上衣,解开防弹衣,只见胸口一片青紫,我一下呆住了,原来涛子隐瞒下了这么重的伤势!老黑看了看说:“他肋骨可能骨折了,伤到肺部,我说怎么总咳嗽呢,亏你能忍这么久,每咳嗽一声,那可是很痛的。”天啊,从昨天到现在,他整整忍受了一天,为的就是不让我们担心,你大爷的涛子,这可怎么办,没有生命危险吧!

老黑看出了我的焦虑,不以为然的说:“还死不了,走吧,下一站就到家了,那有医生。”说着跳上站台,踹倒一排塑料椅子当担架,不由分说的把涛子抱了上去,和老吴抬起来大步向前走,我也急忙背起小叶快步跟上,下一站,应该就是东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