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站路我们走的很快,看样子他们也想尽快让涛子接受治疗,看来确实伤的不清啊,这么说他们难道不是坏人?以前听相声时曾听过一段包袱:“警察一个个的穷凶极恶,到处欺负老百姓,跟流氓似的;而流氓都仗义直爽,拔刀相助,跟警察似的。”难道真的如此,这个黑社会老大真的是一个面恶心善的豪侠人物?我同时也自责着没有及早发现涛子的伤情,就这么让被他一直煎熬着,但就算早检查出来,我又能怎么办呢,肋骨骨折?这应该不是小病吧,可不像治我这外伤那么简单,好在老黑说他那有医生,在这种崩坏的世界里,最有价值的职业大概就是医生了吧,我恨不能双脚生翅,立刻飞到医生面前。

路上老吴又耐不住寂寞的和我聊了起来,这个瘦小的大叔倒很是和蔼诙谐,看着不是老黑这一路的人,他很惊讶于我们三个人这些天是怎么活过来的,而且怎么还跑到这么危险的城里来,他们这些天正准备着往城外撤离,收集汽油就是为了到时有备无患。我简短的把我们的遭遇和他讲了讲,接着反问起他们的情况,老吴一开口可就打不住了,清了清嗓子开始低声聊开:“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吴,是地铁维护工程队的负责人,前几天凌晨,我带着维修队的弟兄在地铁里做完例行巡检,打算从东单站上去时,在换乘大厅里看见两拨人正在械斗,其中一边就是老黑的人,另一边也黑压压的得有百号子人,但都不用老黑出手,几十个手下就把那边打的屁滚尿流。”说到这他贴近我的耳朵悄悄说:“尤其是他那个把兄弟,就是刚死了的疤脸大汉,一人就打了十多个!”说完假装咳嗽两声掩饰这悄悄话。

原来老吴是地铁维修队的,我说怎么他们会选择地铁来作为通道和避难所呢,而那疤脸大汉和老黑原来不是亲兄弟,我觉得他那么冷血还真是冤枉他了,回想起老黑射杀大汉时的红眼圈,看来他们虽不是亲兄弟但更胜亲兄弟啊,一定是不忍看着亲人变成丧尸才痛下杀手的,我不是也焚化了孙阿姨么,那是一样的心情吧,我忽然感同身受的,理解了老黑。

老吴继续说道:“后来我听老黑说,那一边是一个新兴不久的帮派,近几年总是找他们麻烦,天上人间你知道么?被查封就是那边的人使的手段。这次他们好像又要集合有什么行动,结果被老黑他们抢险一步堵到地铁里。反正转眼功夫那边的人全被打躺下了,给我们几个吓的够呛,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刚把那边的头目拖过来要问话,忽然从上面摇摇晃晃的跑下几个人,不对,现在说应该是丧尸,那时老黑都没在意,以为是哪的醉汉胡乱闯了进来,就示意几个手下去赶走他们,结果那些丧尸猛的把走过去的手下按倒疯狂的啃咬起来,老黑这才发觉不对劲,其余的手下立刻过去想制止,却接连被咬,慢慢被咬的手下也开始变成丧尸咬着别人,转眼丧尸的数量就多过了活人,老黑看情况不妙,连忙带着剩余的兄弟地铁里面跑,正好碰到我们,后面有很多丧尸也紧追过来。说实话,他们完全可以打倒我们自己当诱饵拖延追赶的时间,自己下铁轨逃跑,毕竟他们穿的都是短打扮,行动方便,而我们都穿着厚实的工作服还背着几十斤的工具箱,可老黑没有,发现我们以后立刻智慧手下回头,拔出刀砍起了丧尸,喊我们先跑,后面越来越多的丧尸追了过来,老黑他们就一直在后面殿着后。”老吴的语气里充满了钦佩之情,看来这些黑社会果然有组织有纪律,够仗义够爷们儿,这时老黑在前面瓮声瓮气的说:“想的美,我只是看你们有用,才留着你们的.”老吴听了嘿嘿的傻乐两声,冲我说着老黑就是这么刀子嘴豆腐心,这场景倒很像我和涛子平时的逗贫,越是损语连连的越是好朋友,越是客套不断的那才是陌生人,看来还有不少幸存者,这些天他们也都处的相安无事反而处出了交情,患难之交,胜似兄弟啊,看来这老黑真不是我一开始想象的坏人,强盗。

老吴吞了口口水接着说:“后来我带着大伙躲进了地铁中部的维修仓库,紧闭上铁门,才算得了救,丧尸在外面不停的拍门,我们就在那又小又闷的屋子里忍了一晚,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可老黑他们还一直守着夜。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外面没了声音,老黑说刚刚有地铁开过,估计全撞死了,慢慢拉开门一看,果然只剩遍地零散的肉块,那时地铁系统还没有瘫痪,这些在通道里转悠的丧尸都被早班车撞碎了,出去还打算外前走,可没走多远就有一辆地铁停在通道里堵住了去路,里面一片漆黑,静的发毛,我可不想爬进去,谁知道里面什么状况,只好回头。

走回东单站台时,除了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外已经没有了丧尸,往上去,在扶梯口那探头看大厅里,也只剩几只丧尸在吃着尸体,外面大街上倒是惨叫连连,看来下面的丧尸都被走进地铁又往外逃跑的人们引了出去。外面的情况大概更糟,我们只好退回月台,决定在司机休息室扎营,我手里有开关站台隔离门的钥匙,锁死隔离门的话这里还是很安全的,折腾一晚上我们都饿了,但屋里只有一丁点儿零食,根本不够分,不知过了多久,老这样忍着也不是办法,老黑让我们在这等着,自己带着几个手下就出去找吃的了,上面的大厅贯通好几条地下通道,通道里有的不少小吃铺小超市。过了好久,老黑他们才满身是血的回来,兄弟少了几个,却带回不少吃的,还救回了几个活人,我以为他们得占大份的食物,毕竟这是他们用生命换回来的,但没想到这帮兄弟把食物和水平分给众人,真TM仗义!”老吴激动之余狂咽了几下口水,估计想到食物又饿了,我也真心佩服起老黑来,多好的黑社会!要是多一些,社会早和谐了.我也被老吴影响的感觉肚子一阵委屈,一路背着小叶狂奔果然消耗巨大啊,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四点了,应该快到地方了,再加一把油。

老吴也看出了我的疲惫,给我鼓着劲:“小伙子加油,这么多天你们都扛过来了,还几步路就到啦,真亏你们几个小孩儿能坚持到到今天。后来这些天我们就一直在下面躲着,每天老黑都带手下出去找食物,每天他的手下都渐渐减少,所以彪子才会那么痛恨丧尸,哎!.期间陆陆续续的救了不少人,总共都近三十个人了,但昨天夜里,一个隐瞒了细小伤口的小伙子变成了丧尸,造成了一番大屠杀,好多人都在睡梦中被咬死,要不是老黑他们反应快估计我们都得死,这一变故之后我们死了一半人,现在还剩十多个了.对了,其中有个人是从协和医院逃出来的,据说是副院长,心血管方面的专家,你和你朋友的这点儿小伤有他在一定没事。”哇塞,还是个这么大名头的医生,只好祈祷他真的是个大医生,能救我们于苦难吧。这时,小叶慢慢苏醒了过来,但还是很虚弱,看到我疲惫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却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我抖擞了下精神,反倒使劲儿把她往上托了托,加快了脚步。

“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下,我们躲的那司机休息区一共有三间屋子,里面电灯电视空调俱全,虽然电视完全没节目,但我们还是总开着,希望能收到点儿外界讯息,通道里那维修室有台汽油发电机和几桶库存的汽油,我搬过来维持着屋里的供电,条件还算不错,后来能找到的食物越来越少,估计都被丧尸吃掉了,库存的汽油也快用光了,屋里没灯的感觉跟棺材似的.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就打算找辆车逃出城,所以从前天起,就开始顺着通道往这边走,一站站的收集食物和汽油,昨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在建国门那站的街上,看到不知哪来那么多丧尸,数也数不清,从四处聚集在一起向着城外走去,又发现了从没见过的那种壁虎一样的家伙,我们起名叫爬行者,不断看着队伍嚎叫着,感觉就像.就像在挽留它们,而丧尸丝毫没听见一样,就那么麻木的一直走,那天我们不敢出去,也不甘心白跑这么远却空手回去,就在那儿忍了一晚,天一亮发现丧尸们都不见了,就到处收集起物资,没想到临走,彪子却为了一直以来的痛恨而虐杀起丧尸,结果被爬行者围攻,哎。”

看来丧尸群的迁移是从昨天下午开始的,以此倒能判断出它们能够忍受多长时间的饥饿。爬行者的挽留?难道这是一种“亲情”的呼唤?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随着进化,连社会性意识都出现了么。

走在前面的老黑忽然停下脚步,老吴赶紧闭了嘴,以为是自己提到了大彪的死,让老黑心里难受起来,而我往前一看,又出现了亮光,原来已经快到东单站了,那为什么又停下了,这次可没看到有爬行者啊?只见老黑犀利的望着他们的根据地,伫立不动,老吴也轻轻放下担架,走到他身边一同张望着:“咦,站岗的人呢?”原来为了安全起见,住在那里的男人会在门外两两站岗,三小时一换班,通常都是老黑的一名手下带一个幸存者,老吴打着哈哈:“会不会是一起上厕所去了?”老黑斩钉截铁的回应:“不可能,我给手下交待的很清楚,就算上厕所也必须俩人轮着上,绝不能有同时不在岗的情况,他们可都是我很训练有素的弟兄,不会犯这错误。”老吴这才也紧张起来,可看看站台上的隔离门,都是完好无损的紧闭着,通道的那头被停住不动的地铁满满堵住,而这头是我们过来的方向,肯定不会有丧尸或爬行者进来啊。

老黑放下担架,拔出枪,小心的慢慢向前走去,我也把小叶放下,嘱咐老吴照顾好他们,掏出枪急忙赶上老黑。真的很静,慢慢贴着墙边走到休息室对面,看到三间的门都是紧闭着的,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老黑悄悄摸过去扭着第一间的门把,我紧张得冲着门保持好射击姿势,准备应付突发状况,而门从里面锁死了,没有扭动,继续扭第二间,这次是开着的!老黑靠在门边,轻轻一推,门发出很轻的一下吱呀声慢慢向里滑开,并没有丧尸冲出来,我在站台下向门里望去,眼前的景象,只把见惯了生死的我吓的浑身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