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一周的时间内,苏唯尚从未感觉过他在s市基地是这般的如鱼得水。

以往他在s市基地也一向是八面玲珑、各方交好,但在这群进化者中除了少部分本就出身社会底层的混混外,更多的则以实力为尊。他的异能实在并不强大,因此确实讨不着好,每次甚至都会被人笑着说句:“和你一起的那个吴继清,确实是很厉害啊。”

这般的说辞,令他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上辈子,他也是这样被安排在了第一波反攻队伍里向那些变异兽们攻击,也是因此……成为了第一批因反抗兽潮而死亡的进化者。

而这一切,已经过去了太久。

已进深秋,温热和煦的阳光到了此时也早就没有了几个月前的灿烂。训练基地的比试区时常响起进化者之间切磋交手的声音,引起尘土飞溅。苏唯尚眯了眸子,看着吴继清在与一个雷系异能的进化者交战。

明亮耀眼的日光下,苏唯尚透明澄澈的眸子好像一块漂亮的琥珀石,镶嵌在那张精致昳丽的面容上。他不动声色地握着口袋里的那块碧绿的玉石,原本还有些怯弱的心情顿又底气十足。

这辈子,已经什么都不一样了。

难道不是吗?

嫣红如花瓣一般的唇瓣微微勾起,苏唯尚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而他所没有发现的是,他站在比试区的高地看着吴继清打斗激烈,而有的人却也站在训练基地的三层小楼上,认真地观察着他。

2015年11月3日,苏唯尚与吴继清在比试区一起训练,目前并无异常。

那个矮瘦的男子这样的随身携带的纸上记录着,然后飞快地将纸张折成小道,命人快速送与出去。那道小纸在几分钟内就传送到了500米外的研究所某个地下实验室里,隽秀斯的男人轻飘飘地打开一看,然后倏地低笑。

“告诉3号,我要的是他的一举一动,就是咳嗽了一下,都给我记好了。”

“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永远是令人最不会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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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道伤我记得还是我们第一次出动,去边境剿杀毒枭豹子张的时候留下的吧?”

一头风情的大波浪卷被人随意的扎成了一束,高高地系在脑后。即使是在这样萧条的末世中,秦楚也总是能变换出各样的花式,不亏待自己。红唇鲜艳,踩着一双极细的恨天高,就是最简单的白色大衣也完全遮掩不住她傲人的s型身材。

她就这样窈窕地坐在了桌案的一边,勾了鲜艳的唇瓣,低笑道:“反正也不可能出什么事,那我就直接下手了啊,于楷。”

因为这些天的训练,于楷的皮肤又黑了几分,看上去却不觉得丑陋反倒是阳光俊帅了不少。他左臂的衣袖高高拉起,露出了大半截胳膊,只见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横穿了他大半个手臂,如同蜈蚣一般扭扭曲曲。

“哈哈,我记得当初还是为了救张强那小子才留下的这道疤。唉,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b市怎么样了。”于楷朗声笑到,他任由着秦楚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臂。

白皙纤细的玉指看似轻柔地抚着那凸起的疤痕,下一秒,一道温润的白光便从秦楚的手指间上亮起,带着浓烈的生命的气息。

“队里的其他人在b市当然过得很好了,由其是张强,他可早就觉醒了力量型异能,又不像你,觉醒个异能还闹了几天。”秦楚一边说着,一边认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她的语气听上去十分轻松,但是额上却有细细的汗丝沁透出来。

于楷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异常,也没有说话。

又或者说,现在在整个房间内,就连一向活蹦乱跳个不停的小黑团子都是睁大了小小的眯眯眼,好奇地看着秦楚的动作,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这是一间看似普通的房间,开了一扇朝北的窗户,明亮耀眼的日光从窗外照耀进来,将整个屋子打亮。秦楚和于楷分别坐在了桌子的两边,两人虽然刚才还说得轻松,但是真的到了开始治疗的时候,却都紧张得不再说话。

相比而言,一旁的纪川呈和景夏倒是镇静许多。

后者自然是早就知道秦楚的异能。想当初在s市基地的时候,秦楚那可是能够将断腿直接复原出来,何况是这样一条小小的疤痕?

而前者……

景夏心有余悸地吞了口口水,下意识地往旁边站了两步,离纪川呈更远了一些。

自从那天他在研究所猜测纪川呈是不是……是不是和祁扬有关系后,对方的脸就一直冷到现在这个程度了。景夏是思前想后,将纪川呈的那几句话在脑子里琢磨了半天,最终却没有得出什么结果。

每当有什么念头刚要冒出,他都迷迷糊糊又不明白起来。

后来甚至连直接当面去问这种行为他都做出来了,却没想到,结果是——

纪川呈的脸色更冷了几度!

如果说以前还是华夏极寒的北风,那如今便是南极大陆最寒冷刺骨的极风,甚至能将一切接触的东西都冰冻。

敛着清挺的眉头,景夏低眸又思索了半晌,嘴里小声地念叨了一句:“好好想清楚?”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他自然是知道纪川呈和祁扬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了。但是……如果仅仅是猜错,这可比不上他以前犯过的那些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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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比如曾经和狐朋狗友们在b市胡闹了三天三夜,纪川呈当时就黑着脸把他抓了回来,却也没多说什么。又比如在纪川呈成年的那天醉晕了过去没赶得上去参加庆生宴,他最多也就给了景夏三天冷脸,却很快又和好如初。

这要再细细想下去……

景夏抬眸,摩挲着下巴。

好像,唯一一次闹的最大的时候,是因为他差点被那些游手好闲的“朋友”引导去吸毒。

那时候他还未成年,祖父也去世了,父亲常年在外,家中并没人管他,他也就经常出去与那些富二代、官二代们喝酒玩乐。那天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成了个瘾君子,还将那东西带到了包厢里。

景夏喝得太醉,迷迷糊糊地在众人的起哄下就准备去吸那白色的粉末。但是他刚拿了管子还没低头,便忽然听到人群中一阵喧哗声响起。短暂的喧闹一开始,便彻底僵硬住,所有人都沉住了气不敢吭一声。

景夏还记得,他当时晕晕乎乎地抬起头,一眼便看到那个早就被扔进了军队好几年的竹马。他趁着酒气笑道:“阿川,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后来的记忆便是纪川呈力道极猛的一击勾拳,打得他直接晕了过去。

从那以后,他是真的和那些所谓的朋友断绝了关系,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他也完全没想到圈子里居然还有人会作出这种事,等他酒醒那也是绝对后悔万分的。这要是真一不小心染上了,恐怕后果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为了这事,纪川呈足足晾了他大半年之久,好不容易才消了怒气。

想到这,景夏不由开始思考起来——

他当初,是怎么让纪川呈消气的呢?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一阵乱叫的叽叽声,倏地将景夏的思绪全部打乱。他感受着头顶上那小家伙不断跳脚的动作,先是抬眸向上看了一眼,然后视线在向下,一眼便看到了于楷恢复如初的手臂。

那道可怕丑陋的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原本就该是那样似的,于楷新奇地不停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坚毅硬朗的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喜悦。

而秦楚则也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她一抹额上向下滴落的汗水,红唇一勾,笑着转头向纪川呈和景夏看去。“少爷,之前我在研究所的时候已经进行了几次实验了,照现在来看,我的异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纪川呈沉默地点点头,但是却没有肯定秦楚的话:“你和于楷先去研究所再检查一下,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再来和我说。”

秦楚点点头,然后跟着于楷一起走出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了景夏和纪川呈两个人,趴在景夏头顶上的变异仓鼠乖乖地屏住呼吸,装作自己不存在。浑身是肉的小黑团子将小脑袋彻底埋在了景夏柔软的发丝间,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这一周,它鼠大爷可是被那种莫名其妙的冷气给冻得半死,才不想出来呢,哼哼!

好像现在才发现自己处境的不妙,景夏清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他干笑了半晌,转过头道:“阿……阿川,今天下午我还有清扫任务,要不我先出去了?”说着,他便迈了腿准备离开。

身子猛然僵住。

景夏立即诧异地转过头去,顺着自己那被人紧紧抓住的手腕看去,只见俊美淡漠的男人正用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望着自己,目光深邃沉静,但是却好像有浓郁的感情藏在其中。

景夏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纪川呈面色平静地看了景夏许久,忽然启唇:“我让你好好想想的,你想清楚了没有?”

景夏倏地睁大了弧度优美的桃花眼,浑身的警惕全部起了。

——该来的,总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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