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沈颜儿被下催生药,在生小佑儿之时,便是九死一生;现在,她一听乔曼柔难产,不禁心下触动。

她立即吩咐道,“素兰,去请少爷。”

“大小姐,您这是在养虎为患!”素兰愤愤不平,劝道,“且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那又如何。凭少夫人狠毒的手段,万一饶了她这次,以后,岌岌可危的,就是您了。到时,她一定会对您恩将仇报的。”

“人命关天,还不快去。”沈颜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萍,叹气道。以后如何,她管不了,她只知道,若她不救乔曼柔,那她,就会愧疚一生。

“是,大小姐。”素兰不甘不愿地离开。

随后,沈颜儿唤来守夜的丫鬟,请了何管家;又派人喊了稳婆,赶去沈府的正屋,为乔曼柔接生。

正屋的床榻上,乔曼柔的喊声微弱,已奄奄一息。

“曼柔,曼柔,你醒醒----”乔曼柔听到沈颜儿的声音,猛然间睁开眼,怒目而视。

端庄的秀容,此刻,遍布狰狞,乔曼柔伸出手,狠狠地抓向正俯身的沈颜儿。沈颜儿来不及躲闪,很快,她的脸上,就被乔曼柔抓出一道血痕。

那道抓痕,深入血肉,仿佛倾注了乔曼柔此生所有的仇恨。

“沈颜儿,我输了,但你,也不过是,一个又老又丑的女子,哈哈---”乔曼柔用尽全力地狂笑道,“沈颜儿,我了解夫君,他是不会喜欢相貌丑陋的女子,不会,不会----”

“小姐,沈大小姐是好人。”一旁的小萍,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乔曼柔。

“你懂什么,她这是惺惺作态,她----”乔曼柔对沈颜儿丝毫不领情,刚欲开口斥骂,然而,腹中那一阵又一阵,生不如死的剧痛,疼得她,再次昏了过去。

“大小姐,稳婆来了。”这时,何管家带了一位中年妇人进屋。

沈颜儿点了点头,退至不远处。

“奴婢谢过沈大小姐。”小萍感激涕零,沈大小姐确实是位善良的女子,即使刚刚小姐抓伤了她的脸,她也没有为难小姐。怪不得,当初姑爷昏迷时,虽紧握着小姐的手,但喊得,却是沈大小姐的闺名。

“啊----啊---”在乔曼柔一声又一声地痛喊之中,还夹杂着她,不甘的咒骂。她骂沈少爷薄情寡义,忘了她的救命之恩;而骂沈颜儿恬不知耻,勾引她的夫君。

沈颜儿苦笑,此时的乔曼柔,就犹如当日生小佑儿之时的她,剧痛难忍,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着的名字。她与乔曼柔皆爱他入骨,唯一不同的是,她选择了成全。

“大小姐,您的脸,怎么---?”素兰悄悄地来至沈颜儿的身旁,待看到沈颜儿脸上的血痕时,甚为诧异,与义愤填膺。

“先别管这些,”沈颜儿朝房门口望去,“少爷呢?”

素兰摇头,道,“少爷不肯见奴婢,但奴婢已将此事,告知了季安。”

“再去请!”沈颜儿隐隐有了几分怒气,一脸坚决。

素兰伺候了沈颜儿一年有余,多少知沈颜儿的脾性,这位大小姐看似柔弱,却也十分固执,一旦她决定的事,绝不会再更改。素兰哪敢怠慢,忙赶到书房,求见沈少爷。

只是这次,沈少爷一听素兰的来意,脚下步伐如飞,竟毫不犹豫地直奔沈府的正屋。

“颜儿姐姐---”沈少爷推门而入,清雅的俊容之上,满是担忧与焦急。

跟在沈少爷身后的素兰,暗忖道:这一招,果然有效,她一说大小姐出事了,主子就坐立不安,急得赶过来了。

恰此时,纱幔之内,传来婴孩洪亮的啼哭声,哇---哇---哇----。

“恭喜沈少夫人,是位小公子。”稳婆抱着刚出生的婴孩,道喜道。

虚弱的乔曼柔,抬首,朝着沈颜儿,浮现一抹得逞的笑意,她倨傲地道,“夫君,你不过来看看我们的孩儿吗,瞧这小脸,这小嘴,可是与夫君长得一模一样啊。我想,由他将来承继夫君的祖业,定不会令吴中沈家蒙羞。”

乔曼柔又开始暗讽小佑儿的愚笨,沈颜儿黯然地转过头,不与之争辩。

而沈少爷面沉如水,心中复杂难言。

此刻,灯火璀璨的沈府正屋,就只剩下,婴孩哇哇的啼哭声。

谁知,那刚出生的婴孩哭了几声之后,便忽然没了声音。

“我的孩子----”抱着婴孩的乔曼柔,一探孩子的鼻息,遍体生寒,竟然没气了。

“沈念生,是你,定是你,”乔曼柔仿若想到了什么,猛地从**爬起,直接扑向沈少爷,“沈念生,你好残忍,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抓住她!”沈少爷下意识地抱过沈颜儿,迅速一闪,而乔曼柔,当场就被几个沈府的小厮拦住。

“乔曼柔,本少爷曾对你说过,要你为腹中的孩子积点福,可你偏偏一意孤行,----,”沈少爷缓缓开口,道,“你们淹城柳家之人,善于使毒,却难免要伤及自身。乔曼柔,你身为淹城柳家的传人,不会不知,你们柳家最善施毒之人,皆子嗣艰难,而你娘乔夫人,与乔老爷成亲十余载,膝下就只有你一人。”

“你胡说,”乔曼柔因用力挣扎,使得狰狞的脸上,愈加地恐怖,“我大哥也是娘亲所出。沈念生,你这样说,无非是不想承认你杀了你的亲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