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时间多想,眼里都是惊余后的愤懑,狠命地一抓她的手,使劲捏着,恨不得捏碎了似的,发狠地说:“你满意了吧?”

骨骼被捏的生疼,痛了她的神经让她回过神来,意识回来了,她一声冷笑,硬声回道:“没有。(book./)长门终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好,我带你上去,上去好好砸。”

她知道他要带她去那里,他的收藏室,四年多来她还从没进去过,不是他不让,是她生怕自己的疏忽让他的某个宝贝有了意外,是她最不忍见的场面,所以她忍着心里的欲念一直没有踏足。

可是今天,他要带她去那里,让她去砸那些纤弱却珍贵的东西,让她去做最残忍的事情,她没了办法,只能狠命甩开他的手,“我不去。凭什么你说要我去我就去,从此以后没那个可能了。”

她这样,他心里反倒安静了,更有些欣慰。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也温柔了很多。她侧着身子,表情淡淡的,脸上因为刚刚用了很大劲的缘故,细细密密的都是汗珠。他一伸手就不由自主地触到了她的发梢,犹豫了几许,又放下了手。随手拿起方才摔破的茶壶配的茶杯,轻轻地温柔地递给她。

她看了眼茶杯,转头又看着他:“你要干嘛?”

他柔和地说:“给你砸,我陪着你,砸不动了就说一声,我帮你继续砸,砸到你心里满意为止。”

她忽然就没了力气,没有接那茶杯,方才刚毅的身体瞬间瘫软了,头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放下茶杯,看她这样,他的心里方才安定了。他的眉头有几许温柔的愁绪,看着她的侧脸说:“瞧瞧,瘦成这样了。今天吃了饭,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吃了饭才有精神发泄是不是?”

她安静地站着,脸上疲惫得没有了表情,身子单薄得纸一样。他不忍再看下去,却也不忍心直接就走,犹豫了下,说:“我外面还有事情,上面有人来了,得去应酬一下。累了就休息休息,砸东西可以,别伤了自己就行。让蒋妈来收拾了你去休息吧。”

又犹豫了会,他才起步走去,刚要开口喊蒋妈进来,她的声音忽然传过来:“我要跟你离婚,你不爱我,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他转过身来,淡淡地苦笑了,温柔地问她:“那你要和谁在一起?”

她忙地转过头去,“只要不和你在一起。”

他用脚将脚下的狼藉踢到两旁,开出一条窄道来,慢慢走近她。忽然发现她的身后有一朵百合躺在一堆泥土里,花瓣摔得伤痕累累,伤残处还尽染污泥。他叹了口气,走近想要拾起来,两人接近的瞬间她忽然一个闪避,让他停住脚步,怔了好一会,才又绕着走过去。

那朵百合在他手里直立起来,身上的泥土也掉了好些,“花是无辜的,这么喜欢百合你怎么忍心让她残落在污泥废屑里呢?可见不珍惜自己。开得多好,我上次回来还是花骨朵呢。”

他费了好大劲在角落里找到一个没有牺牲的花瓶,将百合插了进去,放在茶几上。那百合在她的身后惨败地绽放着白色花瓣,和身着白色睡衣的她竟是那样相衬。

他缓步走了出去,她一直站着,目送他走了出去,一瞥眼看到茶几上的百合,怔忪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