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璘以为佳音再多不过又是砸东西,而那些所谓的宝贝,到了现在这步田地已经无足轻重了,况且他现在也身心俱疲,哪还有心思理会那些死东西。(book./)可是当他把车停在百悦楼下时,绚烂的霓虹灯迷乱了他的眼睛,让他停下脚步,在脑海里做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痛苦地发现,她这次似乎是来真的了。

春末的日子雨是最频繁的来客,来也汹汹去也匆匆。甫一下过,空蒙的水汽洇着霓虹灯,整个酒楼愈显得迷离而梦幻,只是色彩太多又显得杂乱不已,这样生疏,他是许久没来过了。这里曾经是他和静妮的天堂,而今两人矛盾隔阂再次加深,深到谷底,他已经看不到复合的希望了,所以这里也成了他的禁忌之地。

可是佳音竟然到这里来跳舞了,他想到很多种她反抗的行动,却惟独没有想到她会抛弃淑女贤妇的身份,跑到这里来跳舞。做她最擅长却几乎不涉足的事情,好像有意在他心里猛扎一针。

二楼的歌舞场又新做了包装,也不过是加重了几道漆,灯罩换了副模样,却是大不同了。新瓶装旧酒,总能酿出新感觉。

一旁的人或凭栏而立,或坐下对酌,他们总是一脸的言笑晏晏,多少年了,一直都没变过。穿过这人群,他有种昔日的错觉,为了找到那个倔强任性的她,他动用了全部的人脉,最后在这嘈杂而迷乱的歌舞场,穿过人群,他终于挽住了她。如今,还是昨日的场景,可是一切都变了,回不去了,因为她换了人。

歌舞场内男男女女一双一对,西装洋裙,青春容颜;伴着音乐轻歌曼舞,动静相宜,趋步生姿,赏心悦目。这么多的人一双一对,倒让他有些方寸大乱,更让他的心潮不停地澎湃着,一刻也不停歇。

终于,她在那里,他差点认不出她。除了那脸庞那眼眸还是她,其他的全变了模样。那身红得发紫的舞裙腰身那样细,领口那样低,将她的风情显露无遗;而脸上,眉眼深黛,那色泽浓郁得要泼墨了,火红的嘴唇一起一合,对着面前的男人浅笑着。这样火艳的她,是第一次,许久以来不曾展露的笑颜这一刻竟是那样妩媚而多情。也是第一次,她在这美艳的场所毫不拘束地大跳交谊舞,她环着那个男人,身体游蛇一样得摆着自然地舞着,竟是那般仪态万千,大方地没有一丝忸怩。只是在他眼里都是别扭。分明昨天还是一身素净的白色,头发乱蓬蓬地堆着,衣衫不整,仪态全无,口里还冷笑地说:“长门终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可是到了今日,却成了舞场上卖弄风情的火艳的舞女。

他知道她是在做给他看,而如她所愿,他的心里也的确起了强烈的反应,只是他不愿表现出来,所以强忍着。步子越发艰难沉重,他还是沉住气走了过去,绕到她的身后,然后逐渐靠近他们。她的头发竟然还打着卷,巴黎最新式的烫卷,波浪那样大,一卷一卷妩媚地舒展着。曾几何时她烫过卷发,他已经忘了,不过是应付一些盛大场面的样子。

今日这样的场面,她的卷发太过张扬,吸引着他一步步靠近。他不能相信这是她第一次跳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每一步都翩跹到极致,将一个玲珑纤巧的背部呈现给他,分明在挑战着他的底线。

“三少爷,您来了。我……”

对面的男人约莫有四十岁,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本来还心神摇曳地舞着,看清来人的脸面后忙地收手,面色无措地结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