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醉是被一阵阵烤鱼的香味给谗醒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身边安安静静的睡着的北溟睿,当下大脑当机了一阵,才想起他们的一夜疯狂。

此时的北溟睿比与先前比起来大有不同,当然最大的不同就是浑身上下都有了人气!活人的人气!

略显得粗犷的容颜此时退却了冰冷,只剩下沉静,呼吸清浅安详,他没有穿里面的内里,黑色的袍子随意的裹在身上胸口**着一大片春色,那柔软的,乖巧的卷曲着的胸毛,让北溟睿更增添了一分成熟男子的魅力,让凤清醉看的不禁有些痴迷。

凤清醉轻轻地移开北溟睿揽着自己身子的手,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对着正要说话的秦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的想要站起来,却被北溟睿一把拉住,跌进他的怀抱里,立刻被他手脚并用的八爪鱼似的缠住。

“别走,别丢下我。”

那声音无比的可怜,全然的委屈,让凤清醉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凤清醉对着秦冰一摆手,示意他先去吃,回过头,用手指小心的抚平北溟睿的眉毛,温柔的安抚着说:“我不走,我不走,你睡吧。”记忆中这个男人以前也老爱皱着两条眉毛,前世的自己都是这样给他抚平的。

果然,北溟睿的焦躁不安散了去,嘴角有了愉悦的弧度,很小很浅,但是凤清醉感觉得到。

自己已经好些时日不做那些个梦了,清晨昏昏睡去那一阵,竟然又入了梦境,不过这次的梦境里面没有仇恨,没有不甘甚至没有丝毫的委屈和不情愿。梦里全是凤浅醉与北溟睿,全是温馨和甜蜜!

凤清醉微微叹息,前世的自己也是爱过北溟睿的吧,不然依照自己的性子,怎么会差点嫁给他?虽然自己每一世的性子都有所不同,但是那些个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倔强是不会变的,若如自己是不心甘情愿的,即便是鱼死网破,也不会做触碰自己底线的事情。

再如若,没有爱,哪里来的那么浓重的恨,宁愿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启用禁咒,经历这三生三世的劫难?

唉!她凤清醉与北溟睿,是缘也是孽缘!

北溟睿美人在抱,睡得那叫一个踏实,苦了饥饿难当凤清醉。后来见北溟睿睡熟了,肚子饿的实在不行了,在北溟睿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就悄悄的起身,出去觅食,祭奠自己的五脏庙!

柳随风的手艺真的没话说,在烧烤上都能与凤清醉的大师级水平相媲美,让凤清醉吃的那叫一个欢畅!

“吃完回去?还是等北溟睿睡醒在动身?”一条三斤多的烤鱼下肚,凤清醉摸了摸滚圆的肚皮,倚在纳兰惊鸿怀里,抬眼问向龙战,目光里有些微的忐忑,不乏小心翼翼!

龙战冷哼一声,密长的睫毛垂下,不肯看凤清醉,那表情活脱脱一个在怨妇赌气。

凤清醉在心里哀嚎,小爪子拍了一下纳兰惊鸿的大腿,毫不在意那白色的亵衣上黑黑的泛着油光的爪子印,附带着一脸的委屈相。

纳兰惊鸿看着自己亵裤上的那个脏兮兮的手印,无奈的摇摇头,掏出一块上好的丝帕,沾了点水,拉过凤清醉的小手,细心的给她一根根的擦拭掉上面的油污。

凤清醉看了一眼纳兰惊鸿亵裤上的印子,脸上漫过一丝丝不自然,很快又恢复平静,依靠在纳兰惊鸿的怀里,享受着美男的贴心服务。

唉!

都怪那婆娑香!楚文澈这人藏的深,没想到他弄得药后劲也这么足,原本以为那婆娑香真的一次就解除药性了,谁知道隔了一个时辰之后,纳兰惊鸿与柳随风和北溟睿体内的药性又发作了,而且比第一次还要猛烈,如此这般的发作了三次,才算完事。结果不但害苦了她,也害得龙战与秦冰两人未能尽兴,秦冰还好说,龙战则是每次在紧要关头,就被北溟睿给一掌拍开,饶是凤清醉再迟钝,也知道这两人之间不对盘,可偏偏那个时候,自己真的不能对北溟睿不管不顾,置之不理。唉!天可怜见!自己可真的不是存心的!

可是龙战这次是真的不打算让凤清醉这么糊弄过去,不理就是不理。

凤清醉求助的将目光投向柳随风,柳随风假装没看到,凤清醉心里这个气啊,直骂柳随风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吃干抹净了翻脸不认人,要知道昨晚上这个家伙缠着自己的时间最长!

求助柳随风无望,凤清醉又将目光调转向秦冰,秦冰昨晚上是对自己最温柔的一个,怜惜着自己的身子,要不怎么说医者父母心呢!可是凤清醉似乎忘记了,秦冰是能救人,但是在杀人这方面,并不比柳随风逊色,而且他可是会研究那些个让人望而怯步,闻风丧胆的毒药,说让人是个什么死法就让人是个什么死法,可不是慈悲的性子。

果然,秦冰对自己昨晚的温柔后悔了,尤其是他刚刚不放心到阵里去探视凤清醉的时候,发现凤清醉对北溟睿那般的细心呵护,温柔备至,心里现在可酸着呢,若不是北溟睿这个家伙将醉儿给软禁住,搞了这么多事情出来,扶持凤清影母女,任由她们撺掇生事,醉儿也不会让人给算计了,毁去容貌!哼!自己都不舍得动一指头的女子,因为北溟睿的原因被伤害成这样,本来就够让他窝火的了!谁知道醉儿还事事为那个家伙考虑,凭什么!

秦冰也学着龙战一样,冷哼了一声,将头一扭,连倾斜的角度和方向都与龙战的如出一辙。

凤清醉这下不淡定了!怎么秦冰也被龙战给带坏了!她挣扎着从纳兰惊鸿的怀里起来,一脸无辜委屈的拉着着纳兰惊鸿的胳膊说:“惊鸿,你来出个主意。”

纳兰惊鸿没想到自己也被卷入,看看龙战,发现龙战也回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只是龙战那一眼中的警告意味十分的浓,让纳兰惊鸿到嘴边的话立刻咽回肚子里。

他们这一大家子,亘古至今怕是前所未有,这四国的天下再大也大不过他们这一家,自己如今面临的选择,可比朝廷上那些个整日猜测着帝王心思,盘算着该如何站队,拥立那一派系的臣子重要的多!

凤清醉哪里想得到,自己只不过是问一下出发的问题,这几个男人心中就已经将一个简单的问题借机延伸升华到一个那么高的层次,她看到纳兰惊鸿将目光投向龙战,立刻用力拉扯了下纳兰惊鸿的袖子,说:“说你自己的,不用管别人!”

龙战听到凤清醉口中的别人两个字,脸上寒意陡升!别人?别人是吧?哼!

“醉儿,我想该怎么做,龙战心中早就已经有所打算,不妨听听他的想法。”纳兰惊鸿边说边不动声色的瞅着龙战,发现自己的话说完后,龙战阴沉的脸色明亮了几分,松了一口气。

凤清醉心中叫苦不迭,好嘛!说来说去,这几个人沆瀣一气,联起伙来折腾自己了?

凤清醉敛起来了脸上的暖色,刚要发作,就听得阵法哪里传来惊恐的喊叫声:“醉儿!醉儿!你在哪里?”紧接着一顿砰砰乱响,原本看不到的任何异样的地方,几颗大树横七竖八的倒下,一个人胡乱的裹了件黑色锦袍,发丝凌乱,表情狂乱的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正是做噩梦醒来,找不到凤清醉的北溟睿。

凤清醉此时哪里还有心情跟龙战他们怄气,看到北溟睿那狼狈可怜的摸样,心里像是被拧了一个转转一般,难受的要命。

放开纳兰惊鸿的衣袖,凤清醉一个平步青云直直的飞奔到北溟睿的怀里,环着他的腰安抚着说:“我在这里,不会再丢下你。”说着还用脑袋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像极了一只跟主人讨要宠爱的小猫儿。

“又做那种梦了,你走了,只给我一个背影,说什么从此两清,再无瓜葛。”北溟睿紧紧抱着凤清醉,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生怕自己一放手,噩梦就会再次重演。

“傻瓜!”凤清醉笑骂,“我不是好好的在你怀里。”不知道怎么的,鼻子酸酸的,眼睛里有温热的水汽。

“以前你也说不会离开我的,可是你却一次次丢下我,你心里总是装着太多的东西,根本没有给我留一个位置,否则,怎么会连大婚,你都丢下我?”北溟睿想起往事,声音里也是一片低哑,像是个饱受委屈的孩子。

“这次不会。”凤清醉摇头。前世的事情她记不起太多,有的也只是梦境里那些个支离破碎的片段,以前她也以为自己对北溟睿是全然的排斥与恨意,但是自从今天早晨自己的那个梦开始,她心中不知道怎么的就对北溟睿多了些个疼惜,也难怪龙战他们会吃味了,自己都觉得自己转变的太快了。

或许在龙战他们几个的眼中,自己根本就是毫无立场可言的吧?

无形之中,总是有什么牵引着她,而那究竟是什么,就连凤清醉都说不清楚。

“我饿了。”北溟睿不置可否,幽怨的说了这么一句,害的凤清醉差点没跟上他的跳跃思维。

其实,北溟睿倒也不是那么太饿,只是他早就感觉到湖水边那四道不善的目光,既然决定留在凤清醉的身边,那么与那几个男人搞好关系是必须滴,尽管这在他看来有些个别扭。

从前几天知道凤清醉被人劫持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打定主意,这一次回来,不管用什么方式,也要让凤清醉承认自己,让她留自己在身边,不再和她别扭下去,不然的话天知道,她接下来还会不会遇到更糟糕的事情!自己再也等不起,也耗不起了!

所幸,这一切都因为楚文澈的卑鄙黑手而顺理成章。

“走,去尝尝随风的手艺!”凤清醉欢喜的拉着北溟睿的手一个纵身,到了湖边,凤清醉将北溟睿安排在纳兰惊鸿的身边,也就是自己刚刚的那个位置上,拿了一条烤好的鱼给北溟睿。

北溟睿也不客气,跟四个人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接过鱼就吃了起来。

凤清醉自己则跑到龙战与秦冰的中间,撒娇的拽了拽龙战银白色的袍子,嘟起小嘴,并不说话。

龙战原本看到凤清醉不乐意的时候本不打算继续逗她的,但是刚刚北溟睿那一出的突发状况,让龙战又狂灌了一大缸的醋,心里不痛快的很!

用力的,缓慢的,坚持的将自己的衣袖从凤清醉的魔爪下解救出来,然后轻轻的拂掉上面的褶皱,龙战仍旧是一言不发。

凤清醉看着龙战那冷酷的侧脸,双眼一闭,眼睛里那些个水色瞬间破碎,流淌了下来,呼吸,带了压抑的轻微的啜泣,此外再无任何声响。

龙战的心像是被重锤锤过,看着默默流泪的凤清醉,惊慌失措,痛得不能自已。柳随风与秦冰和纳兰惊鸿也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纷纷上前,准备安抚。

只有还在优雅的吃着烤鱼的北溟睿,此刻在心中默默的唾弃着凤清醉,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个女人用起这招来越发的炉火纯青了,让他虽然知道她那是别有用心的假哭,可是看到了以后,心里还是酸酸的很不忍,就连刚刚觉得美味无比的烤鱼都变得难以下咽。

“醉儿,怎么了?别哭,别哭哈,你说,你说什么我都依你!”龙战手忙脚乱的将凤清醉抱进怀里,温柔的给她擦着泪水。

“我知道,现在我这幅样子,连自己看了都恶心,你就嫌弃我了,打算丢下我了!”凤清醉努力的又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哭诉的指责着龙战的罪行,然后一把打掉龙战给自己擦眼泪的衣袖,转身对着靠拢在自己身边的柳随风,秦冰与纳兰惊鸿哀怨的瞪了一眼,说:“你们都是一样的!男人都是肤浅的动物!都不可信!呜呜呜呜……”

当然几个被指责的男人此时光顾着心疼自我检讨去了,根本没看到凤清醉趁他们不注意对着看好戏的北溟睿用力的翻了个大白眼!那意思好像是在抱怨:你丫的太不够意思了,即便知道姐我是在演戏,配合下我能死还是能少块肉?

北溟睿原本还觉得心里不好受,被凤清醉这么倒打一耙,负气的用力狠狠咬了一口鱼肉,又狠狠的嚼了几下,却忘记自己吃的是鱼,是有鱼刺的鱼,咬到了鱼刺,扎了舌头!

看到北溟睿那一副要吐不吐的惨样,凤清醉将头埋到龙战的怀里,笑得欢。而龙战不明就里,还以为凤清醉仍旧在耸动着肩膀无声的哭泣,心里就更疼了。

原本龙战还想着用内力窥测下凤清醉的心里的,也好对症下药,结果发现这一招失灵,即便是他将内力运行到极致,也无法窥测到凤清醉心中的一丝一毫。怎么回事这样?龙战将目光转向北溟睿,发现他也看着自己,心中顿时愤恨的不行!

他就知道,肯定是这个家伙在捣鬼!

大概是哭够了,凤清醉将脑袋在龙战的怀里用力的拱了拱,闷闷的问:“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那声音里有一丝丝的不确定,更有一丝丝的小幽怨!

“你说,你说我就听!”龙战声音低沉。

凤清醉心中暗喜,计谋得逞!

“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你按着三从四德来就成了。”凤清醉从龙战的怀里起来,语气中有些个得意洋洋了。

“哦~说来听听,怎么个三从四德法?”龙战依旧是那服强调,问道。

凤清醉没有发现龙战语气中的不妥,得意忘形的忽视掉了龙战语气中的那些个危险,欢快的说:“所谓三从,就是:娘子出门要跟从;娘子命令要服从;娘子讲错要盲从!”

“那四德呢?”龙战的语气中有些个咬牙切齿的味道了,他突然觉着,最近他们几个都太娇惯着这个女人了,瞧她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柳随风他们三个这会子也瞧出了个中玄机,默默的不动声色的退出战火圈子,以免得待会儿被无辜错杀。

凤清醉还不算太迟钝,听着龙战的话,嗅到了危险气息,嗖的一下,就要逃跑,却被龙战13-看-网的钳制住。

“怎么,这是想跑?不是还没说完你的高论吗?这三从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想必那四德也是非常的标新立异,让我等闻所未闻的,不妨一听。”龙战慵懒的对上凤清醉的眼睛,说道。

凤清醉知道,龙战越是这样,爆发起来越是厉害,有些个后悔自己捯饬这些个无聊的东西了。“”那个,那个四德我忘记了。“”忘了?醉儿刚刚抛砖引玉的洒了那么多金豆子,不就是想让我等见识下你这三从四德的高论,怎么会忘记?“蹩脚的借口!龙战心里轻笑,逗弄这个女人让自己心情大好。”就是忘了!“凤清醉一口咬定。”那醉儿就说说为何独独要让我做到你所谓的那个三从四德吧?“其实,三从不可怕,四德也没什么,可是在座的五个男人都是她的夫君,为什么这个女人只让自己学习那什么劳什子的三从四德?”你不是他们的大家长吗?当然你得服从了,你服从了,不就代表他们都要服从了吗?“凤清醉没想到龙战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理所当然的回答。”醉儿真的这么以为?“龙战的心里弥漫着喜悦,这还是凤清醉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明自己的大家长的身份,尤其是还当着北溟睿的面。”当然!“凤清醉回答的毫不迟疑。

龙战扫视了一眼身边的四个男人。秦冰与柳随风和纳兰惊鸿其实心中早就有了这样的认知,只是感叹龙战这个家伙的狡猾,纷纷给了龙战一个赞同的眼神。

北溟睿自然也是知道龙战的意思的,其实对于什么大家长的他根本不看重,他所想要的就是时刻呆在凤清醉的身边,但是为了防止有些人假公济私,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利益争取一下。

龙战看着北溟睿明显不悦的神色,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秦冰,柳随风与纳兰惊鸿也都将目光投向北溟睿,等着北溟睿表态,几个人都知道,前面铺陈了这么多,最终不过是让北溟睿表个态!

就连不明所以的凤清醉都跟着大家将目光投向了北溟睿。

北溟睿将手中那条五斤多的大鱼给吃了个干干净净后,优雅的用丝帕将手上沾了的一点点油渍给仔细的擦干净,才开口说:”承认你做大家长,不是不可以。“”条件?“龙战干脆的说。”两个。第一,以后家里的事情你要分配公平,不得偏帮,更不得以权谋私。“北溟睿环顾了一眼在座的几人,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凤清醉的身上,那些个分配公平,不得偏帮,不得以权谋私很明显的都是只针对一个人的一件事,而那个人大家都知道,那件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是必须的。第二呢?“龙战很有自信,他一定能做得到。”第二,等一切平定下来之后,我要一个单独的洞房花烛夜。“北溟睿仍旧看着凤清醉,那目光里全是缱绻的柔情,似水流长。”这个……“单独的洞房花烛夜?这个貌似比较难办,因为醉儿现在的夫君已经有十人之多,哪一位也没有进门,到时候婚事肯定是会一起办的,若是洞房花烛夜单独给了北溟睿,他们这些人怎么办?龙战犹豫了,他不能冒冒然的就自己做出决定,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这是你欠我的,二百多年前就欠下的。“北溟睿显然是不容的龙战不答应,语气十分的强硬。一想起当日他大婚之喜,眼前这个家伙将自己的新娘子给拐跑,将他丢下,成为一个笑话,他心底就有股难消的怒气。”醉儿,你怎么看?“龙战无奈,二百多年前的事情,自己哪里记得,可是北溟睿说的这么肯定,倒不像是胡诌的,只好问问同是当事人的凤清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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