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在那里呼哧呼哧气了半天,忽地愣住了,“你的……男人?”

我忽然觉得像无忧那样有话直说也挺好,如果他们一个个的总这么别扭着,我会得抑郁症的!

“若,你我三年之前心结便一直未解,如今我得生回来,那日入城,我知道你就在门后,可你连日来一直避而不见,你说我恨你,不,我不恨你,我只是怨你,怨与恨是不同的,以前我怨你总是把花荣放在我前面,总是对我有意疏离,而这几日,我怨你不知自爱,整日酗酒自践,我不明白,我一直不明白明明是我该怨你的,可你却甩脸色给我看,所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惹得你对我不喜,可是你现在却对我说……”

我不由得偏头苦笑,“若,不是我认为你不堪,而是在你眼里,楼玉太过无能太过不堪了,真心还是利用,我分得清楚,倘若你真是利用我,我自始至终不会看你一眼。”

他愣了愣,连连摇头,沉声道:“不,若说三年前我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误信了那人的话,可你……凤鸣山之事后,那彻骨的痛已经点醒了我,我确确实实明白了自己是有心,而非利用,我所揪心的不是这个,是……一开始若不是我用噬心寒蝉的解药逼你留下,那之后的一切便不会发生,你所受到的伤害都是因为……都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我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

我一直怨他,却从未想过他在避开我的时候实是在用自责独自煎熬着自己,是我错了。

我站在他对面,中间隔着那满地的狼藉,轻声说道:“若,刚才我跟你说过,我不是人,不是开玩笑的。”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忽然说这个,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我抿了抿唇,说道:“若,你看着。”

在他的注视中,我双臂后揽,颈项微扬,眼帘垂下再张开,伴随着一声彻空的长鸣,眼中倒映出他惊愕万分的神情。

“玉……玉?”

我拖了拖冗长的尾羽,对他点了点头,“若,这白孔雀之身便是我的原形。”我虽然告诉了语儿我的身份,但我却从未让他看过我化作孔雀的样子,因为我怕他玩心大起抓着我不放。

“白孔雀……”他惊讶得喃喃自语,紧接着,在我展羽开屏的刹那,一幕雪色入眼,他满眼惊艳。

大展的尾羽雪白无瑕,渐渐地发出蒙蒙的白色光晕,光晕中银光烁然,渐渐将我整个身体笼罩,转瞬之间,孔雀之身已然化作人形,却是白发红眸,轻纱妖丽。

“孔雀之身为原形,现在这个,是本尊。”

“怎……怎么会……”

“若,我让你看这些是想告诉你,我这一世是入世来渡天劫的,只有渡过天劫,我才能摆脱妖魂列入上仙之位,断绝妖魔对我的觊觎,所以在我渡过天劫之前注定磨难重重,九死一生,我所遇到的死难是天意,与你无关,天意让我如此,对天我尚且无怨,何况对你?你何苦以天意来为难自己?”

我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碎光,浅红的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伤怀道:“渡劫之时能遇上你们,是我大幸,天劫难渡,或许某一天一道天雷降下,我便形魂俱销,饶是如此,你也不肯在我消失之前给留下些欢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