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耸耸肩膀,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得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哎呀,来之前凌少让我给你带小笼,我竟然给忘了。”

裴小七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就在她琢磨着要不要告诉顾楠,楚非也在的时候,一阵浓郁醇厚的香味儿从厨房的方向飘了出来。

顾楠愣了一下:“小七,我怎么闻到小笼的味道了?”

她的话音刚落,楚非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高级订制的深色衬衫完美的彰显着男人健硕的肌理轮廓,黑色的西裤微微包裹着他修长有力的双腿,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暗调的奢华与清冷。

看着男人唇边逐渐变深的笑意,顾楠没有来的感到一阵心慌:“小七,亏我还把你当朋友,你……你竟然不告诉我他在这里。”

突然被指名道姓般指责的小七同学愣了愣,却在看到顾楠那慌乱的眼神,以及微微染上一丝可疑红晕的脸颊好,突然间顿悟了。

难道,顾楠真的喜欢楚非!

只是还没等她彻底想明白,顾楠就已经大步离开了,楚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虽然充满了不舍,却并没有追上去。

裴小七看着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的楚非,撇撇嘴:“喂喂,你不追么?”

楚非将目光收了回来,摇头,眼中泛起一丝无奈:“按照沈麟说的,裴知对顾楠进行了心里暗示,一旦她爱上我,或者生下了我的孩子,就会死。所以,在没有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之前,只要能够远远地看着她,我就已经满足了。”

不是不想追,而是不能。

没有什么比想要爱一个人,却不够能够爱来得更痛苦的了。

裴小七叹了口气:“你真的相信沈麟的那套说辞么?”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对方是沈麟,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相信。”

见楚非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裴小七不禁有些诧异:“你就这么相信他么?”还是说,因为失去关系的顾楠,所以才会关心则乱。

约莫是看出裴小七心里的想法,楚非缓缓道:“沈麟这个人的确很可怕,但有一点却可以让人放心。”

裴小七皱了皱眉:“什么?”

“他是个很守信的人。”

“啊?”裴小七瞪大眼睛,总觉得守信这个词儿用在沈麟的身上,真是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楚非转身进了厨房,把蒸好的小笼放在碟子里端出来递给一脸诧异的裴小七后,才继续道:“听着很不可思议对不对?”

裴小七咬了口热腾腾的小笼,一边吸着浓郁醇厚的汤汁,一边含糊道:“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你觉得他是个守信的人。”

楚非点点头:“十多年前,沈麟被人绑架,当时对方要了两百亿的赎金,并且不准报警。沈鹤在支付了赎金,成功把沈麟救出来后,立刻动用沈家的力量,对那伙绑匪进行全球性的通缉,但是却被沈麟阻止了。”

裴小七把含在嘴里的小笼咽了下去:“为什么他要阻止报警?难道他不想抓住绑架自己的绑匪么?“

按照沈家在白道的势力,纵使是在十多年前,想要抓住劫匪,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对于绑架自己,并且敲诈了两百亿的绑匪肯定是深恶痛绝,恨不得立刻就抓住。”楚非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沈麟说,沈家既然答应不报警,那么就必须遵守信用,绝对不报警。”

“靠之,他的脑回路果然有问题。”裴小七忍不住道,“绑匪叫他不要报警,就不要报警,那当时绑匪让他去死,他是不是也乖乖听话去死。”

楚非被她一脸愤怒的样子给逗笑了:“不过至少证明,只要是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裴小七又咬了一只小笼,先把里面的汤汁喝掉,然后在塞进嘴里:“你就凭这一件事情,就断定他是守信的人么?”

在她看来,那件事情出了证明沈麟是个脑回路有问题的神经病之外,守信两个字儿更是和他半点边儿都沾不上。

又或者说,是她潜意识里对沈麟的厌恶,导致了这种偏见的形成。

楚非并不打算修正她的这种偏见,只是抬起手臂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别想太多,先把伤养好。”

裴小七点点头,很快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你当时怎么会那么恰好就赶到,还有老大,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会对我动手?”

如果凌少爵不是提早就知道,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对整条街道进行戒严,还有楚非,也那么恰巧在她命悬一线的生死关头赶到了。

一次的偶然可以称之为巧合,但是两次那就绝对不是。

更何况,世界上哪里来得那么多巧合啊。

“我不是恰巧赶到,我是一直都跟着你,在你被绍辉带上警车的时候,南黎辰就已经接到凌少觉得命令,根据你们行驶的路线,一旦发生状况,立刻对街道进行戒严。”

“啊?这么说你们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状况?”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个的都能够未卜先知。

“不是早就预料到,而是沈素无缘无故约你出去逛街,怎么想都觉得可疑。只是没想到她会采用这么惨烈的方式来对你进行嫁祸。”

听到楚非这么说,裴小七猛得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

她赶忙找到遥控器,打开:“唔,完蛋了,那群记者肯定会乱写乱报。”可是等她把所有的频道都调了一遍,却发现并没有半点儿关于自己的报道。

不但如此,反而看到了城南警局的周副局,因为生活作风以及经济问题,被撤销职位,目前正处于调查中。

除此之外还隐晦的指出,周副局的这次落网必将牵出萝卜带出泥,会着重对其背后的人物进行调查。

裴小七虽然不太懂得仕途上的事情,却明白一个道理。

在没有摆到台面上之前,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一旦彻彻底底地拿到台面儿上来说事儿,那就意味着任你权力通天,也是药石罔效。

“怎么会这样?”裴小七喃喃自语。

楚非眯着清冷的眸子,瞥了眼睛电视荧幕上正在播放的新闻:“想要拔除郑家,就必须先找到一个切入点。”

裴小七舔了舔嘴唇:“我是说,为什么有关我的新闻,都没有看到。”这么说着,她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唔……我知道了,事情今天中午才发生,就算上新闻,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一想到因为自己,很有可能会给凌爵爷带来麻烦,裴小七就越发懊悔,懊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和沈素去逛街。

否则,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事儿了。

看到她小脸儿垮了,一副自责到不行的样子,楚非冷嗤一声:“你有点儿出息好不好,像凌少爵那样的男人,要是连替自己女人解决麻烦的本事都没有,那要我看,你还是趁早和他离婚算了。”

忙了一整天的凌少爵,终于在夜幕快要降临之前有了一点空闲,可当他一走进病房,听到的就是楚非在那里规劝小七趁早和自己离婚。

“滚出去。”他恨不得直接把手里拎着的饭菜全部往楚非的脸上丢。

“哟呵,妹夫你来了,哎呀,知道我没吃饭,竟然还特地给我带了饭菜,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去管凌少爵那已经黑得像锅底的难看脸色,楚非自顾自地抽出靠在墙角的,折叠式小餐桌。

然后他又毫不客气地把餐盒摆上桌子,一一打开后,就那么施施然地坐了下来:“妹夫你还站着做什么,快点做下来吃饭。”

凌少爵唇角狠狠抽搐着,额头的太阳穴更是一跳一跳的。

他看了眼睛裴小七手里端着的小碟子,里面还剩下两只小笼,随即俯身将碟子从她手里拿走。

裴小七刚想说自己还要吃呢,就看到男人已经一口一个,迅速把碟子里的小笼给消灭了,紧接着又把一碗温热的排骨粥端到她的面前。

其实吃了几个小笼,裴小七已经不饿了。

不过闻着散发着浓厚香味儿的排骨粥,她还是难以抵挡美食的诱惑,只是刚要抬手接过男人递来的粥。

却不想凌少爵已经先一步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并且舀了一勺送至她的嘴边。

“唔,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实在是不习惯被这么照顾着,何况伤到的只是肩膀,还不至于虚弱到连碗都端不起来的地步。

“张嘴。”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透着股不容反抗的强势和霸道。

“哦。”听到他这么说,裴小七也不再扭捏,听话地任由他一勺一勺地把排骨粥送至自己的嘴边。

一碗排骨粥很快就见底了,待她吃完后,凌少爵又从床头柜摆着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细心地替她擦着唇角。

“老大,你这个样子,让我有种自己变成残废的感觉。”裴小七眨了眨眼睛,心底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