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既是被本王选上的人,自不会愚笨如斯!”

言至此时,蛊王总是轻浅的语调已多了几分凛冽凌厉,明明轻若鸿毛的话语,却又字字威不可侵。

“圣女祭司,今日之事想来你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原委,本王念在你初犯,便罚你到思过洞自省半年。若日后胆敢再犯,定然严惩不殆!”

未曾想到自己苦心筹谋竟然如此轻易就被洞穿,央金拉姆直被蛊王少有的严厉语调吓得浑身发颤几欲昏厥,哪里还敢申辩反驳?

看着平日高不可攀的女神竟簌簌发抖的瑟缩在地,本就有排外心里地众侍卫宫人,登时对妖媚惑主的外族女子心生不忿,但终究不敢在蛊王面前表露太多,只得暗自狠狠向她瞪上几眼。

即墨贞对于那些如芒在背的视线却犹若未觉,反倒以一种悲悯目光看着央金拉姆。

说到底,这位自诩聪颖的圣女祭司还是太生嫩了些,想来过去亦未曾做过如此害人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漏洞百出。若今日换作城府极深的姬无为,或仅仅是他身边某位得力属下,她绝不会如此轻易便能证得清白。

因而即便蛊王没有代她戳穿央金拉姆,她自也有千方百计让真正浮出水面,不过他如此直接地处置了驭虎真凶,倒让她心中不由得生出几许久违的暖意——至少,他信她。

挥退众人让花园水榭重又清静下来,却见即墨贞正失神地望着远方,蛊王伸出白玉般的长指沾了滴茶水,轻轻一弹便正中她微蹙的眉心。

“本王此番可算又救了你一命,你要如何报答本王?”

巧夺天工的玄色面具下,蛊王薄若透明的唇角微微扬起,只是那难得显露的笑意中却满含促狭

“报答?”即墨贞忍不住溢出声冷哼,“今日之事我本亦是受害者,而你秉公办事乃是本份,怎地却来向我讨要报答?”

“若不是你行事太过张扬不知收敛,又怎会惹得圣女祭司那般灵台明净的人,都起了嫁祸之心?看来,你果然生就红颜祸水之命!”

以蛊王对央金拉姆的了解,本也不信她竟会设计陷害刚入金蚕宫才月余的即墨贞,但当思及她对自己的私情,继而想到女人嫉妒心的可怕,便确定选在即墨贞吹起《驭兽调》时纵虎刺杀他,妄想瞒天过海地除掉她的人,必是被儿女私情迷了眼的圣女祭司。

南疆历代蛊王虽都曾纳妃甚或如中原帝王般“三宫六院”,但他登位十余载却从不曾宠幸过任何女子,亦难怪早就对他芳心暗许的央金拉姆,会难以容忍突然出现便入了他寝宫的即墨贞。

“蛊王陛下,难道您忘记小女子这副‘祸国殃民’的妖娆新颜,都是您一手打造的么?既知我是天生红颜祸水之命,陛下又何苦再留我在身边祸害?这世间,还是像圣女祭司那般圣洁若神仙的女子方才配得上蛊王之尊,而我这祸水还是要放到中原腹地去,才会让我们都更加安心如意,不是吗?”

听出他言语间对央金拉姆仍有些袒护意味,即墨贞心中刚刚对他升起的好感霎时消散无踪,故意摆出副千娇百媚的姿态,但望着他的目光却一派寒冽。

“至于尊驾适才的‘滴水之恩’嘛,小女子自当……用拳相报!”

话音未落,即墨贞已猝然挥出一记粉拳直攻向蛊王面门,她至今最耿耿于怀的仍是他面具下的真容,总想将那张碍眼的面具揭下来。

“你‘报恩’的方式着实特别。”

不过才初学功夫数十天的即墨贞,纵然再如何天资聪颖且勤学苦练,在蛊王面前也终究难入法眼。但见他长臂一伸便轻易化解她所有招式,甚至还顺带将她收入怀中。

“其他功课都好,唯独这拳脚功夫太欠火候,看来本王还需加紧调教调教才行。”

蛊王一手将即墨贞仍不安分的双臂紧锁在她胸前,同时亦将她整个人紧锁在了自己怀中,另一只手则强势地高高捏起她尖俏的下巴,俯首便吻上她与他两相颠倒的如花唇瓣

偷袭不成反被制住的即墨贞恼羞成怒,无奈她再如何拼命挣扎终不敌他双臂如铁,徒然气闷得胀红了脸颊。不想当她齿关轻启意图获取到更多空气时,却又被他滑腻如灵蛇般的舌尖趁虚而入,彻底夺走她所有呼吸。

他的唇冰若冷玉,但他的吻却炽烈如火,仿佛要将她焚烧殆尽般热切。

她的呼吸渐渐难为,神智开始糊涂,忽然想不起身在何时何地,只有唇齿间的激荡缠绵依然清晰。

直至感到胸口倏地一凉,即墨贞方才如梦初醒地浑身一阵,发现自己原本被十字交叉扣在胸前的双手早已被松开,而此时穿过半尚的衣襟袭上她胸前柔软的,竟是蛊王那冷血动物般毫无温度的大手。

“下流!”

即墨贞想也不想便曲肘狠狠撞向他胸口,紧接着如尾活鱼般灵巧地跳起身,退到两丈开外方才慌忙整理自己不知何时已凌乱半落的衣衫。

“小毒宠,欲擒故纵的把戏若是玩得太多,可就不新鲜了。”

对于她刚刚拼全力的一记肘击,蛊王并非毫无所觉,但那轻微痛感于他而言与被只蚊子叮了下并没有太大分别。

“呸!哪个对你欲擒故纵了?别以为你是这南疆之王便可为所欲为,这世间非我所愿之事,便没人能够勉强!”

此言倒非是即墨贞倨傲自大,别说曾经尊贵到无人敢侵犯的惟公主如是,当下可谓已死过一回的她更加不会受制于人,宁死亦不会再委屈自己!

“勉强?好,我绝不会勉强你,终有一天,你会求着我要你!”

蛊王凝视着她倔强面庞的黑眸光华陡盛,仿佛在那幽邃难测的古井中掀起阵阵波澜,虽起伏堪微,却足以让见惯其冰封般平静的人瞠目震惊。

即墨贞却对此不屑一顾,就算他再如何尊贵强势、邪魅惑人,她此生都再不会去乞求任何男子的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