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条也不行,再换换。”

大明退后两步,打量了一下,不满意的说着。

长生有些烦躁,直接在腰间打了个结,大步走了出去,姝凰还在外面等着,他可不想让姝凰久等。

姝凰看着长生气呼呼的走出来,转身对后面的轿夫说道:“我要去走走,你们先回去吧。”

“夫人有令,一定要跟着三姑娘,请理解我们的难处。”

“母亲真有心了。”

姝凰冷笑一声,这还真的一秒钟都不让她自由是么?

既然不嫌麻烦,抬着顶轿子跟着,她又有什么怨言呢?

“你要带我去哪里呢,这些地方我都不认识。”

姝凰决定无视身后的四个轿夫,反正是出来散心的,总比闷在宁园好多了。

“去哪里呀。”

姝凰看着长生问道。

“去……”

长生一般去的地方,虽然现在是烟水行的门面掌柜,接触的都是商人大官,可是这些地方到底不适合姝凰去。

想了好久,他才想到一个地方,是人小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去茶楼听戏吧。”

这是长生唯一能想到的,比较体面的地方。

市集上拥挤,大街上喧闹,这些地方都不是好去处。

“茶楼?”

姝凰想了一下,看到巧妮和阑珊一脸的垂涎,就知道不能不点头。

其实,她也没有去过,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茶楼这种地方,从来都不是一个婢女可以随便去的。而且上一世主子懦弱,大部分时间都对棉瑜唯命是从,入了宫以后,更是没有踏出去一步。

好多地方,只是听过罢了。

“是听人说书的地方么?”

姝凰也来了兴趣,她若是真心笑的时候,嘴角的梨涡会很明显,十分的好看。

长生见她如此开心,更是添长了自信,拍着胸脯说道:“何止听书,还有木偶戏,唱小曲儿,喝茶嗑瓜子都可以。”

长生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的在说着,全然不顾路上两边的摊档。不过,更加难受的是身后的轿夫们,在拥挤的街道上,连走过去都困难,还要抬着轿子,处处惹人嫌。

“最出名的当数倾醉楼,那里多是人骚客,也有闺阁小姐们去听戏,你会喜欢的。”

长生说的再生动,姝凰也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么热闹的场面,从来都不曾看过,所以没有办法想象。

倾醉楼离烟水行也不远,反正真正繁华的地方,只是这一片,根本不需要到处乱找。

姝凰左右闪着人流,终于来到倾醉楼的大门前,这个名字听起来挺有风花雪月的感觉,可是里面的布景却很儒,果然是一个听书的地方。

她回过头,看到轿夫们已经淹灭在人海之中,苦苦挣扎着。

长生付了茶座的钱,便在堂厅内找到一个空闲的茶座,坐下来以后,马上就有叫卖的小贩上前,询问是否要瓜子等打发时间的小点。

姝凰并不需要操心这些,因为长生已经包办了所有,不到一会儿茶座上堆满了小山一样的糕点水果,引得过路的人侧目。

巧妮是一个吃货,看到眼前这堆好吃的,已经忘记身处何处,张开肚皮就胡吃海塞,只有阑珊尚且还有点样子。

“长生大哥,其实,我吃了午饭才过来的。”

姝凰不心疼钱,但是她心疼这些粮食。从前长生到普华寺后山的时候,从来都是板着脸,规规矩矩的向她回报当月烟水行的情况。

这一度让姝凰以为,长生是那种严肃呆板的人,后来接触的时间长了,长生也开始说烟水行以外的事,不过依旧显得很寡言沉默。

像今天这样错漏百出,还真的不像长生,难道是烟水行出了什么事,让他分神了吗?

姝凰咬着茶杯的边缘,偷偷看着长生的表情,只见长生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的木偶戏,然后伸手端起热茶,喝了一口。忽然间,长生的目光瞥向姝凰,看到姝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对着自己。

一时着急,手上用力,滚烫的茶水直接往脸上泼了过去,呛到鼻子又洒在衣襟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咳咳咳……”

“手帕。”

姝凰见他这个样子,连忙把手帕递上去,看来烟水行真的出大事了,这个难怪,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一帆风顺,特别是如今烟水行在皇城内鼎立,肯定结下不少仇家。

姝凰心底担忧的想着,但是她说过把大权交给成神,所以不过长生既然不说,她又不好问出口。

一开始,她就和祥嫂长生说好了,烟水行的所有,都交给长生打理,现在如果问起的话,不就是表示她不相信长生的能力吗?

所以,不好问。

但是,不问,真的好吗?

姝凰见长生把身上的茶水擦拭的差不多,才开口问道:“长生大哥,其实……”

“你知道这出木偶戏讲的是什么吗?”

长生忽然指着台上的木偶们问着,姝凰顺势就望了上去,这是一个搭台,操纵的人在帷幕后面,几个雕刻的十分精致的木偶们像真人一样,在做着各种动作。

虽然不知道讲的是什么,但是单看木偶上的打扮,大概也是公子小姐的戏份。

“穿粉色的木偶是大院的闺秀,而穿蓝色衣服的木偶是赶考的书生,书生赶考借住在闺秀的隔壁院子里,然后两人日久生情,可是因为身份悬殊,正演到这一段呢。”

长生对这一段真是无比的钟爱,中间经历了再多,好在最后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不是人士,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生意上的牵扯,总要找一个地方谈,要是去包厢又显得太拘谨,所以通常便来到这里。

来多了,看多了,长生也就记住了。

“真不现实呀。”

姝凰托着下巴看着搭台上的木偶们,淡淡的说着:“先撇开别的不说,一个陌生男子竟然能住到闺秀的隔院,她家爹娘真的答应么?既然答应人家秀才住下,自然会想到日久生情这个问题,现在又来反对,是猪么?”

至少,在宋府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礼王府荣王府还有史家等,都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最后可能就是一棍子把穷酸书生打出去。

“呃,也是。”

长生顿了一下,生了挫败感,果然木偶戏只能是木偶戏,跟现在的状况完全不能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