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在门外又站了半刻钟,门内却再无半分声响,他只好试探的再次问道:“小姐,那我去了!”

“嗯,晚上您过来一趟,我有事对你说!”秦涟漪心知福伯既然已经怀疑了,这事总是瞒不住的,还不如告诉他的好,但现在唐天齐昏迷不醒,而且还将她揽在怀中,实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更何况,唐玉轩还在大厅等候呢?

说起唐玉轩,对此人她虽无多大反感也无多大好感,前几日,爹爹过世之后,她心思烦乱,不曾想好接下来要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此人,所以除了他前来上祭那天,两人简单交谈过几句之外,并无多少言语,只是不知他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不过她先前曾动过借用他的身份来为林怀玉报仇以及制衡唐天齐,但现在看来却不知还用得上不。

但女人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个小王爷对她有兴趣,但他未免太沉不住气了,在林怀玉的尸骨未寒之时,他就找上门来,或者是,他曾答应过她,要帮她找到凶手,是有什么线索或者眉目了?

但现在的状况却是她救了唐天齐这个大麻烦,让她动弹不得,她就算想知道唐玉轩所来为何,也无法起身,想到这里,她对着身下的男人怒目而视。

“是,小姐!”福伯明白了,或许今个晚上,自家小姐会对他有个明白清楚地解释,他一向相信自家小姐的能力,在这个时候也不例外。所以,他转身离去,并吩咐下人,小姐今日不准任何人前去打扰,要在房间里静一静。

打理好了这一切,他才起步往大厅而去,对于唐玉轩这个小王爷,虽不知他此时前来拜访的目的为何,但他记得老爷当年在世之时,对这个小王爷好像并不喜欢,至于原因到底为何,他也不清楚,不过看在他将小姐护送回京城的份上,他这个当总管的也是笑脸相迎。

唐玉轩坐在秦府的大厅上,已经喝完了三杯清茶,但还不见秦涟漪的身影出现,他敛下眼眸,随意的打量秦府客厅的摆设,虽说是京城首富,但这客厅布置得并不俗气,反而整洁大方。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是最佳时机,他知道秦涟漪并不像那些庸脂俗粉喜欢上他的身份或者权势,她对他现在并未动情。

但那又怎样?他这人最喜欢的就是挑战,和七皇叔的漫不经心不同,他要把这世上最高处的权势,最巨大的财富,还有最了不起的女人都要归他所有。

为了得到这一切,他并不反对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包括将林怀玉的死嫁祸给一向爱惹事的七皇叔,包括派人将秦老爷这个可能将来威胁他的计划的老东西除去。

他是面前的挑战越大,他的欲望也越多,而且他并不介意去面对自己的心灵。

他其实,真的不明白为何就那么仓促的想将这个女人据为己有,到底为什么呢?他现在也没有想清楚,按理说,这个世上比秦涟漪美丽,比秦涟漪温柔,比秦涟漪纯洁,比秦涟漪冷漠的女人多了去了,但他就被这样一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吸引了,他先前只当是自己求婚被拒,不甘之心在作祟,但这几日,当他静下心来,却时常想起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冷淡之极的话,他突然觉得,一切并不是他原来想象的那个样子。

喜欢上一个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尤其是这个女人此刻心里并没有他,这更加唤醒了他的掠夺心和征服心,他决定接受这个女人已经开始在他心中扎根开花的现实,不回避,不逃跑,不退让,不错过。所以,他现在才能拿出加倍的耐心等待那个女人现身。

对于那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七皇叔,他承认这个皇叔的性子很难猜测,无论是在将来的举事上,还是在秦涟漪这个女人身上,都是挡在他前进路上的一个绊脚石,所以,迟下手不如早下手。

他当然知道,七皇叔先前加注在这个女人身上的一系列事情,所以,他决不允许,有一天这个皇叔和他争夺同一个女人。

所以,昔年曾经对柳残梦有救命之恩的他,要他那个亲亲皇叔的命,他相信,天下在柳残梦的剑下能讨了好去的人一定不会超过五个,七皇叔虽然武功也极高,但柳残梦的武功并不是一般的武功,它的每一招每一式不仅在于取胜,而在于杀人,所以,谈不上什么光明正大。

但问题是柳残梦是动手了,而且也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不醒,而七皇叔不知是死是活,却毫无消息,从昨晚到现在他已经出动了六王府所有探知消息的人,却不知结局如何。而七王府那边也探不出虚实来,作为七皇叔最好的朋友京兆尹慕容月今个仍神采奕奕的上朝。

如果七皇叔死了,也许父王和他逼宫的机会就到了,这皇朝也许是到该换天的时候了,如果七皇叔没有死,那他更要在七王府的人找不到人之前找到他。

就在这时,福伯来到了大厅,有礼恭敬的道:“小王爷,小姐今个身子不是很舒服,请您改日再来!”

“哦,林夫人身体不适,那本王更应该亲自去探望一番了。”唐玉轩站起身来,同时注意观察福伯的神色,去了这么久,竟换回了这么一句话,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福伯一听,头开始变大,这小王爷怎么也不是一个省事的主呀,小姐的房中不知有什么古怪,如果现在让那小王爷前去看望,那还得了。

可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当下福伯堆起笑容道:“小王爷对我家小姐的关怀之意,我家小姐岂会不知,只是小姐说了,现在老爷过世之后,还未满头七,是重丧在身,实在不宜见外客,再加上小姐不到一月时间,老爷和姑爷分别遭遇意外,所以,她身心憔悴,卧病在床,实在不宜多见外客,望小王爷见谅。”

“既然如此,那小王我改日再来拜访!”唐玉轩心想,来日方长,也不能强求,引起她的反感,只是侧身对身旁的随从道:“把东西拿上来,打开盒子!”那随从立刻上前一步,将两个盒子放在大厅的桌子上。

福伯见此状况,不知何意,只等那随从打开盒子一看,他心中才大吃一惊,原来,这两只盒子里装的不是其他什么东西,而是两支千年人参,名贵异常,就算也经营药材生意的秦府,他跟在老爷的十几年里,也只见过这么一支,还是老爷特意为小姐所准备的,而这位小王爷却一下子拿出了两支,他要做什么?

“我看你家小姐的身子一直不大好,更何况,她现在有喜在身,更应该多多进补才是,所以今个前来探望,就将这两支老参带了来,替你家小姐好好补补身子!”

唐玉轩接下来还说了什么,福伯根本没听清楚,因为他的脑子里还被有喜两个字给轰炸着,小姐有喜了,小姐有喜了?孩子会是姑爷的吗?还是?他不敢想下去了。

唐玉轩说完了话,却见福伯扔在发愣。

“怎么,管家,这两支人参有什么不对吗?”

福伯还是没有回应,这次,唐玉轩的随从终于忍不住了,出声提醒道:“管家,管家,我家小王爷问你话呢?”

“噢,小王爷,您刚才说什么?”唐玉轩闻言皱了皱眉头,又多看了福伯两眼,谅这老头也不敢私吞。

“我家小王爷问你这两支老参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不对,这成色都是最好的,只是,这太贵重了,我们秦府不敢收!”不知小姐心意如何,贸然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小姐心下不悦,那该如何是好,偏偏今日小姐不适宜接待外客,这可是难死他了。

“管家如果不敢收的话,那小王我只好亲自送与你家小姐了!”

“这,那我就先替我家小姐谢过小王爷了!”福伯无奈道,反正抬头是一刀,低头也是一刀,要是这小王爷非得当面交给小姐,那后果更严重。

“这倒不必客气,不过小王我要你记住,这是给你家小姐补身子的,其他任何人不得动用,明白吗?”

“我明白小王爷的意思!”福伯点头,但明显看到了唐玉轩在这一霎那的脸色变化,刚才那句话的言外之意,只要是个聪明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位小王爷也对自家小姐有情?

“明白就好,那小王我就先告辞了!”唐玉轩说完,就向大厅门外走去,看也不看福伯一眼,那随从也忙跟了上去。

福伯将唐玉轩送走之后,然后就回到大厅望着那两支人参发愣,脑子里还想着唐玉轩所说的自家小姐有喜的事情。

现在到底怎么办?为何小姐都把这一切压在心里,不让他们知道,是不愿他们这些下人担心,还是不愿告知他们?

福伯在大厅里发愣,而秦涟漪则在自己的闺房发愣,她现在动也无法动弹,本想拿些退烧的药粉喂他吃下,但他却将她紧紧的钳制住,无法脱身,又不好找其他下人帮忙,唉!她这是何苦来,纯粹自找麻烦。

这人昏睡就昏睡吧,但有时他却会睁开眼睛,盯着她的眼睛看,而且还露出他那招牌性的邪笑,然后还语意不清的说几句让她想给他一巴掌的话。

但大多数时候,她一松开他的唇,他就发出那种引人遐想的呻……吟声,这要是让外边来回走动的下人听见了,她将会面对更加难堪的局面。

有时,她真的想抽出发间的簪子从他的咽喉刺下去。

不知不觉天色又晚了,除了厨房那个丫头在门外敲门,送晚膳进来之外,其他人倒不曾前来打扰,还好她出声让那丫头将饭菜摆在桌上,然后退出去,那丫头没有多嘴多舌,否则,虽说,外间与里间隔着一层珠帘,那丫头要是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那……还是不要去想了。

她再次把目光移到这个男人的脸上,这张双眼紧闭的脸,真的很俊美,她从来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后来遇到的风为织,林怀玉,包括唐天齐叔侄俩,都各有各的特色,或英挺,或俊秀,或温柔,或邪气,但毫无疑问,都是长相不俗的男子,要是她现在身下躺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她绝对不会此时去研究对方的长相。

人呀,真是一种极度奇怪的动物。

这个男人以她预料不及得方式闯入了她的人生,那样肆无忌惮,那样毫无顾忌,那样让人深恶痛绝。

而且他现在还给她的人生留下了一个不只是好还是坏的纪念品,一个还未出世还很幼小的孩子,现在她只有两件任务,一件是为爹爹和林怀玉报仇,另一个就是将这个孩子平安健康的生下来,托付给可靠地人抚养长大,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能拖一天是一天,没准哪天可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她必须趁早为这个孩子打算。

只是,身下的男人虽然并不是合适的托付对象,她不想把孩子托付给一个通过非正常方式让自己失身的男子,即使他是孩子的爹,更重要的是,有这样一个性子的爹,对将来孩子的成长并不是什么好事?怕就怕近墨者黑,这孩子将来更加的无法无天,这可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她不想冒这个险。

而且,他真的喜欢孩子吗?她没有忘记就在不久的之前,这个男人曾告诉过她:“在他的人生字典里,还没找到爱这个词的解释!”这样一个不懂爱的人拿什么来给别人付出爱与关怀,她不能冒这个险,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秦涟漪的心思围着身下的男人和腹中的孩子胡思乱想,这时,天色已半黑,门外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