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就在这院子里,大庭广众之下开始相互揭短,你来我往的朝着彼此身上泼脏水,没发现族长还有岗姓的人都脸色发黑!

就在夫妻俩争吵的热火朝天之际,远门外跌跌撞撞的跑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妇人满脸交加,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他姑,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院子里的人循声看去,那两人正是李小翠的哥嫂,这二人这时候来,难不成还想给自己丢人的妹子撑腰?

李小翠一看哥哥和嫂子来了,只以为是听到消息,来给她撑腰的,心头顿时大喜,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想要迎上去。

只是还没等她站稳,就见自己的大嫂扑了过来,差点给扑倒在地,还未等她推开她,耳边响起了大嫂响雷般的哭嚎!

李小翠一看大嫂这架势,有些懵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这时,李小翠的大哥李河强忍着泪意走了过来,伤心道:“小翠,虎子被官府的人给抓走了!”

李小翠闻言,身子一晃,不敢置信的瞪着,干涩的嘴唇张了张,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咋会被官府抓去?这到底出啥事了?”

正哭的伤心的李大嫂闻言,绝望道:“县城有个大户人家被盗了,还伤了人,今日官差来家里,说虎子是盗贼,还从咱家搜出了好多值钱的赃物,虎子就被抓走了,连跟着他的兄弟也被抓了!”

李小翠一听,脑子里一阵眩晕,咋会发生这种事?虎子咋可能做这种事?他不是很厉害吗?咋能就这么给抓了?

一瞬间,她脑子里里乱糟糟的,就在她准备细问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伙人,一个个肃杀着脸,走路虎虎生威,看起来并不好惹,在他们身后,还用门板抬着两个人。

所有人都被这群人震住了,待回过神来,很快就发现,那躺在门板上一动不动的,不正是岗家的大郎跟三郎?

李小翠看到那两个被抬着进来,脸色青白、不省人事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顿时嗷的一声扑到了大儿子身上,一边拍着他的脸一边焦急的喊道:“大郎,大郎,你这是咋了?你快醒醒看看娘啊!”

只是岗大郎毫无反应,像是死了一般。

李小翠差点崩溃,连忙转身趴在三儿子身上,同样拍叫着,好不容易,终于把这个儿子叫醒了。

岗三郎睁开眼,却一脸呆呆的,眼里一片茫然,像是在看李小翠,又像是在看别的,根本不像个正常人!

李小翠一看,一下子跌到在地,怔怔的,满脸的绝望,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岗大勇见势不对,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两个儿子奔了过来,岗大郎、岗三郎的媳妇也扑了,趴在各自丈夫身上一边喊,一边嚎啕大哭,像是丈夫已经死了似的!

岗大勇是个男人,还算镇定些,他压抑着内心的惶恐,颤抖的对为首的中年人问道:“你们是啥人?我儿子为啥变成了这样?”

中年人倨傲的睨着他,不屑道:“他们是你儿子?你就是岗大勇?”

岗大勇连连点头,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绸缎衣的中年男子,心里蓦地升起不好的预感!

中年男子鄙夷的看了岗大郎还有岗三郎一眼,一语惊天:“一个得了马上风,一个自此不举!”

咝!

中年男子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一个个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似是不相信一般!

岗家的两个儿子竟然得了这两种下流病,马上风不必说,能不能活下来都是回事,另一个不举,这男人不举了,那还是个男人吗?

而岗大勇已经被完全震傻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听了中年男子的话,正在痛哭的李小翠也傻了,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两个儿子竟然得了这种脏病,这以后可要咋办啊!

岗大郎、岗三郎媳妇在听到中年男子的话后,都晕了过去,被人又掐又喊才弄醒,醒来后,都默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年男子可不是特意送这两个废物回来的,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打开摊在岗大勇眼前凉凉道:“岗大郎岗三郎在我珠玉楼呆了整整二十天,除去包姑娘的费用,还有食宿费,两项共计六十两,这是他们二人打下的欠条,看清楚了吗,看清了就赶紧还银子,不然,你这两个儿子,不光要成为废人,还要下半辈子在牢里过的犯人!”

岗大勇还没从两个儿子瞬间变成废物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这六十两银子的债务就像一把巨大的锤子,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他迷迷糊糊、呆呆傻傻的看着眼前这张白纸黑字,像是还未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年男子看他这样,也懒得再跟他废话解释,冲着属下大手一挥,懒懒道:“给我进去搜,凡事值钱的东西,都给爷带走,要是不够,就把他们的婆娘带走,当是还债!”

属下们一听,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四处翻箱倒柜起来。

李小翠从一连串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看到别人在她家拿东西,哪里还肯?使吃奶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跑进去制止!

院子里的人谁也没有上前阻止,岗姓的人是懒得再管这家人的破事,人家既然敢大张旗鼓的来,自然不会撒谎骗他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他们阻止,能阻止的了?

岗大勇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这么一天,自己残了,变的不男不女,婆娘红杏出墙,跟乞丐乱搞,四个儿子一个得了马上风,一个自此不举,还欠下一屁股债,这个家,真的要完了!

屋子里,李小翠撒泼咒骂,拦着不让那些人抢走自己的东西,可谁会把她一个半死不活的婆子放在眼里?

有个人被她缠的不耐烦,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她踢翻在地,呸了一声,继续四处搜罗值钱的东西。

李小翠绝望的看着那些值钱的东西一样一样的被搜走,连她藏在床底下的私房银子也被找了出来。

看着家里被折腾的乱七八糟,衣裳被褥被扔了一地,似是想起什么,她连忙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的跑到外面,急急地抓着岗大勇的胳膊嚷道:“快让人去找二郎四郎,让他们赶紧回来想办法,咱们两个儿子都变成了这样,这家可不能再毁了啊!”

迷迷糊糊的岗大勇一下子被李小翠的话提醒过来,是啊,他还有二郎四郎两个儿子,听说前不久还认识了几个了不得的朋友,要是找到他们,眼前这事一定还有回转的余地!

想了想,岗大勇连忙走到自己堂弟面前,一下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说道:“兄弟,帮帮老哥,让砖头和石头去把帮老哥把二郎四郎找回来,我在这谢谢兄弟了!”

岗大勇的堂弟看着瞬间老了许多的堂哥,哀哀的叹了口气,扶起他道:“你先起来,我这就让他们去!”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很无奈,就算找回那两个不成器的堂侄儿又如何?他们能挡得住人家?

正当他要吩咐一旁的两个儿子,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外头又有一群人冲了进来,比珠玉楼的人还多,一个个更加凶神恶煞,看起来更不好惹!

看到这些人,所有人心里一个咯噔,都觉得这回岗大勇家是要彻底毁了!

果然,来人是聚财赌坊的,二话没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堆欠条,并说出一番令岗家人彻底绝望的话!

“岗二郎、岗四郎在聚财赌坊连续赌博二十天,输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欠下赌坊纹银三百两,岗二郎企图出老千翻本,被我等发现,已经砍掉了他的一双手,二人随后被关了起来,岗四郎为了逃走,砸伤了我们看守的兄弟,最后被捉住,砍下了他的双脚做惩罚!这里是三百两欠条,赶紧还钱,不然,你那两个儿子休想再回来!”

岗大勇、李小翠一听,恍如晴天霹雳一般,灭顶的绝望汹涌而来,令他们所有的希望全部破灭!

聚财赌坊的人并不理会他们如何绝望,将一张张借条摊开来念,每张上面都把二人借钱的日期、数额、归还日期等,写的清清楚楚,还有他们的手印儿!

“这欠条儿可都在这里,你们别想抵赖,就是告到官府,你们也要还银子!”

岗大勇、李小翠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完全傻了,无论多么坚强的人,在同一天里,四个儿子全部出事,谁都无法坦然接受!

李小翠神色惨然的看着眼前不断逼迫的人,突然觉得她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嫁了个短命丈夫,没两年就守寡,后又为了抢一个无能的男人,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如愿以偿,以为这辈子有了依靠,却日日活在丈夫的冷淡和打骂中!

可肚皮争气,接连生下四个儿子,让她觉得日子有盼头儿了,于是辛辛苦苦的拉扯着几个孩子,然而,几个儿子长大成人了,竟然没一个争气的,现在,一个个像讨命鬼似的,全部来逼她,她这一生临到老了,还要经受这番打击!

她怨啊!凭什么别人能过得幸福安乐,她就要承受这些?连章六娘那个没儿没女的贱妇过的都比她好,凭啥?

想起章六娘,李小翠的目光再次变得怨毒起来,就是她,她这辈子悲惨的开始,就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这只不下蛋的鸡,她的姨妈不会找上门让她做平妻,她就不会意动,更不会因为羡慕岗大勇对她知冷知热而心生嫉妒,更不会陷害她,最后嫁给岗大勇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如果这一切都未发生,就不会有今日的一切,她不会被八个乞丐侮辱,也不会有儿子得脏病,被砍手砍脚!

“都怪你,都怪你,章六娘,你这个贱女人!”

李小翠面目狰狞,两眼眼睛咬牙切齿的嘶吼着,那模样,显然是癫狂了!

众人俱是被她恐怖的模样吓到了,一个个连忙往后退,生怕她发疯冲上来咬人!

岗大勇也被她的嘶吼声,吓得从迷瞪中惊醒过来,见她嘴里不住的骂着章六娘,当真是彻底疯了!

章小草手里提着几只兔子,哼着歌儿,欢快的从山上跑下来,心情好的不得了!

李小翠得到了惩罚,彻头彻尾的变成了疯子,岗大勇也为当初抛弃奶奶而得到了惩罚,当初参与纵火伤人的六个人没一个好下场。

纵火的岗大郎,岗三郎废了,彻底成了太监,打伤奶奶的岗二郎双手被砍了,还有岗四郎双脚没了,就是那个李虎还有他的兄弟也因为参与这事,被她设计送进了监牢,等待的,将是流放!

至于当时窝藏这六个人的黄家人,也就是黄氏的大哥二哥,她也没打算放过,只是一时没想好要怎么报复他们!

这两天索性没什么事,她就跑去山上下了兔套儿,也好打打牙祭,没想到,收获不错,得到了三只兔子,她打算提一只去刘婶家,中午加餐,再给秦忠他们一只,教他们做十三香红烧兔肉,最后一只打算送给族长,算是孝敬他的!

等兔子分配完,章小草提着最后一只回到刘婶家,看到乐林竟然过来了,正和奶奶、黄奶奶她们聊天!

她放下兔子,一边洗手一边疑惑道:“现在棉地又要摘棉了,你怎么还有时间过来?”

乐林连忙恭敬地站起身,笑着说道:“有乐财乐广看着,不会有事!这次奴才过来,是有事要跟您说!”

说完,还冲着章小草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