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虽然不好,但至少能安身,如果,如果有一天呆不下去了,她也不是任人摆布的窝囊废!

看着天幕的繁星闪烁,章小草暗暗握拳,眼里泛着堪比星辰的光芒……

农忙的日子里,章小草除了做家务,还要侍弄几垄菜地,现在已是秋天,用不了多久就要进入冬季了,必须在这段时间将这些菜种好,不然到了冬天连吃的青菜都没有。

章小草分辨着赵氏交给她的菜籽,都是她认识的,有耐寒的大白菜,萝卜,一种用作制作腌菜的长白菜,令她很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她很喜欢吃的菠菜和胡萝卜,不仅如此,连冬季十分常用的大蒜都都是在春天的时候播种,这让她大为奇怪。

还记得前世,她总是看见奶奶在秋天到来的时候,将大蒜种在地里,冬天用来当佐料和菜都是非常好吃的,到了春天,还可以长成蒜苔,和腊肉一起炒十分美味,纵然现在想起来,她都情不自禁的流口水。

为此,她早上还问过赵氏,可不可以种一些大蒜,却被赵氏骂了一顿,说她败家,哪有冬天种大蒜的?

章小草也懒得跟她争辩,反正赵氏是不可能允许她种的,她又何必找骂!

不过,这不妨碍她去找别人种,要知道,冬季的蔬菜本来就少,如果种出来了,掐了蒜苗去集市买,说不定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卖不少钱呢!

打定主意,章小草很快的拾掇起来,一个时辰过后,三种菜籽就被她种下去了,待洒了一些水,她洗净手就去了村头章奶奶家。

“你说现在种大蒜?这能种活吗?”

小院里,章奶奶诧异的看着章小草,她倒不是觉得这孩子是胡说八道,只是那大蒜都是在春天的时候种的,这冬天这么冷,不会被冻死吗?

章小草拍着胸脯,信心满满道:“不会的,奶奶就信我这一次,一定能成!”

章难奶奶难得看到她这副小人儿模样,心里也高兴,于是不再说什么,种就种吧,种不活也就糟蹋点儿蒜种,明年少种点也没啥!

章小草有些怔然,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呢,没想到章奶奶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看着章奶奶慈祥的脸庞,她想起前世对她亦是万分疼爱的奶奶,也不知道自己在那个世界是死是活,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想到这里,不禁鼻头一酸,眼里一片湿润!

“那奶奶多种些,这在冬季可是要挣银子的!”

章奶奶笑道:“哟,多大点就知道挣钱了?行,这事要真成了,奶奶给你买糖吃!”

章小草满头黑线,买糖吃?真当她是小孩子呢!

从章奶奶家出来,章小草抬头看着那条通往大山的小道,看着前面巍峨葱绿的高山,心下有些恍惚,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摇摇头,转身家去了!

前几天玉米都掰完了,这几日一直忙着翻地种麦,章家没有耕牛,耕地的话,要么去租牛,要么自己下狠力去挖,赵氏舍不得租牛钱,又觉得自家劳力足,因此就没有租牛,一大家子五个劳力,累的要死要活,花了四五天时间,总算把家里的六亩水田,四亩旱地给整好了!

水田和旱地都能种冬小麦,来年夏初就能收获,然后水田插秧,旱地种地瓜种玉米什么的都行,只是这个时代的农作物太少,没有前世那般丰富,且产量极低,这几亩地纳完征,剩余的就仅够一家嚼用,农闲之时,章大山和章宝金还要外出打短工挣钱,不然连给老三章宝玉交束修的钱都没有。

赵氏虽然重男轻女,脾气也大,却很能持家,养猪养鸡也能挣些小钱儿贴补家用,虽然现在这猪和鸡都是章小草在喂,加上章宝珠窝在家里做些针线,至少除了能给自己扯些尺头,做两身衣裳,还能贴补一二,日子倒也能勉强维持住。

鉴于这些日子干活太累,赵氏十分“大方”的吩咐章小草炒菜的时候多放几滴油,时不时的还能炒两个鸡蛋,当然,这些都是在她严格的控制下进行的,家里的鸡一天下多少蛋,她都一清二楚,若是有一天少了一个,章小草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之前章小宝偷拿了两个鸡蛋和伙伴们烤着吃了,却偏偏诬陷是章小草偷吃了,连章宝珠也这么说,章小草那个时候辩驳了几句,结果就被赵氏抽了一顿,自此,章小草也是严严的看着鸡蛋,免得当了“替死鬼”!

一句话,这个家太穷了,如果很富裕,根本就不会如此精打细算,吃个鸡蛋也是极为奢侈的事,至少章小草来到这个家半年,是没有尝过鸡蛋味儿的,还是那次遭到毒打能出门的时候,章奶奶塞了两个给她。

时光如流水,转眼就到了重阳节,在这元庆王朝,重阳节可是个重大节日,不管是富人家还是穷人家,都会花些钱买点好酒好菜,一家人在一起喝菊花酒,吃菊花糕(又称重阳糕),共享天伦。

章家也不例外,不仅是重阳节,早在昨天,家里唯一的读书人章宝玉也从镇上学堂回来了,赵氏难得的拿出一吊钱,一大早让章宝银去镇上割点儿猪肉,打些菊花酒回来。

章宝珠见此,不满的嚷道:“还是让大哥去吧,这多余的钱大哥还能拿回来呢!”

这一吊钱除了买两斤猪肉和打一斤菊花酒,估计还能剩二三十个钱,二哥肯定不会上交,到时候还不知道便宜谁呢,这其中还有她绣荷包和帕子的钱,凭什么要给他胡乱花去!

也不怪章宝珠不待见这个二哥。章宝银不仅好吃懒做,还好赌,赵氏原本见他嘴甜脑瓜子又灵活,在家里最艰难的时候,愣是将他送去镇上读书了,刚开始还好,虽然贪玩了些,可读书确实不错,这也让赵氏极为得意,只是后来大了,跟镇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逃学、聚赌、逛窑子,最后实在是闹得不像样子,被先生赶回了家,丢尽了章家的颜面不说,还把束修给花光了,家里又赔了不少银子给先生。

可是章宝银不思悔改,痛哭流涕的对赵氏说是自己得罪了有权有势的人,被人陷害的,赵氏本来就心疼他,见他说得如此可怜,心里也觉得自己生的儿子不可能这么浑,于是就信了,逢人就说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害的,企图挽回自家失去的颜面。

虽然这番话没几个人相信,但是也不会当着她的面揭露出来,但是从章宝银今年二十了,却连个媳妇儿也说不上,固然有家里条件不好的原因,但也说明他这个人在旁人眼里不咋地!

章宝珠见他平日里借着买东西的机会,哄了娘不少钱,却从来不给家里买些什么,早就心存不满了,现在抓住机会,怎么会放过?要知道,那些钱积多了,就算不够她买像林诗源那样的好衣裳,也可以买上一盒好些的胭脂吧!

还没等赵氏说话,章宝银就嚷开了:“大妹,你啥意思啊?大哥是个不中用的,要是让人像以前那样骗了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