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泰沅说得语重心长,苏冥澋却低着头。他哪里不知道父亲说的这些道理,只是心里的不甘没有办法填平,若然他不做些称心的事,他这一辈子只怕是都会如此不甘下去,如若如此,逾时,他却不知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让他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情来。

“再者,以你现在的能力,能做些什么?”见他不言,苏泰沅又是轻叹一声道,“你只做好的本分即是,千万不要去动那不该动的心思。”

苏冥澋仍是没有回话,而苏泰沅深知他的性子,不由得又是急又是恼,瞬时便是一拍桌子:“你听到没有?”

好半晌,苏冥澋这才缓缓地点头:“是,父亲,我知道了!”

听到他的回答,苏泰沅多少安心一些,可却也明白这还不是放心的时候,瞧着儿子此时的神情,只怕是敷衍居多。于是乎,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他便唤了自己手下养的高手来,一一嘱咐下去:“近些日子,你们给老夫好好地看着冥澋,有何异动给要呈报与我;还有,好生护着他,千万不能让他出事,否则,你们也该知道老夫的手段的。”

面前的几个人自然是早已习惯了,只是听得苏泰沅最后说的“手段”二字,各人都是脸色微变,皆不敢迟疑地点头接下了命令。

翌日。

苏晓玥将一切都计划好后便吩咐那几个跟随而来的人前去行动。只是他们却都不是那么好差使的,只因他们是司徒漠和蓝傲天派来保护她,而不是来做这些事情的。不过,苏晓玥稍稍使了些方法很快便让他们无话可说,安安分分地任她差使了。一旁的沈若愚少不得对她笑,只是也难掩失落。苏晓玥却似乎并未发现,待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便只等着坐收成果。只是这等的时间虽不长,但也有那么几天,自然得找些事情来做。于是,对这里有几分了解的沈若愚自然而然地被拿来充当向导,而沈若愚却是求之不得,很快便将几处值得一游的地方给她列了出来,且分别说了它们游玩价值,任由苏晓玥选择。苏晓玥所幸无事,便也懒得选择,按照沈若愚给列出的单,想要一一将那些地方都游个遍。这让沈若愚不禁失笑,心念着她此刻的确是有几分高兴才有这样的兴致,他当然就没有拂了她的意的道理。

“你笑什么?”苏晓玥看着他淡笑的神情,撇嘴便问道。

沈若愚轻笑,“没什么。”眼中的光芒耀眼地闪动着。

苏晓玥见状,瞬时也不再说什么。

很快,两个人便准备好东西开始一番游玩。地点由近及远,皆在这皇城之中。正如沈若愚所想,这些地方也正是合了苏晓玥的胃口,这游览下来却是极为尽兴,便是苏晓玥也不觉有些流连忘返了。这其中最有一处让她喜欢的便是那似苏州园林一般有着奇特建筑风格的园林,只是这里的建筑自然是与苏州的不同,只是那景观的巧妙设置让她也不禁咋舌,那曲径通幽处尽显桃源风情更让她有些舍不得离开。

待将沈若愚所列之处游玩,已是三日后了。

“若你还想去别处,我便再带你去。”沈若愚见着苏晓玥满脸神采熠熠,不禁说道,一面为她斟上一杯茶。

苏晓玥此时心情极佳,纵是身在茶楼,四处带着喧闹,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又见沈若愚那般温和地为她斟茶,她的眼底便又多了几分高兴之态。手轻轻地捧起茶杯,垂头微抿一口,她这才淡笑着说道:“不必了,我已经尽兴了,多谢!”

沈若愚微微一顿,便笑:“你我不必言谢!”此时,他盯着她的美目,眼底有几分失望和失落,心中想着这几日与她的相处,想着她在游玩时不时露出的夺目的笑意,他便愈加心痛,为何她却不能爱上他?

苏晓玥抿了抿唇,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两人之间便是沉默,只是,这茶楼里却不沉默,四周皆是一面喝茶,一面谈着话儿的人。他们今日会在茶楼,大部分原因也在这儿。三天时间已过,似乎到了他们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这世间之大真真是无奇不有,兄弟我真是见识了!”

“兄台何以发出这样的感慨?”

不远处的一桌对话声音显得极为突出,这茶楼的人自然而然地朝那方向看去。

“难道你还未曾听到消息?”

“消息?”那人似乎沉吟了一会儿,而后似恍然般应道:“难道你说的是那皇商苏家?”

“可不正是!你也知道了?”

“这……我这才回来,便似听得有人在传,只是,这消息着实让人震惊,让兄弟我有几分不信。不知兄台你听到的是怎样的消息?可否说与兄弟我听?”

“原来你也是不信。我原也是不信的。可是,后来证据皆全,却是不容他抵赖的。”

“有证据?”

“那是当然!人证物证皆在!”

“这……”那人似惊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而后摇头,“兄弟你且说说清楚。”

“好!”另一个人应着,这才开始缓缓地道来,“这事情是昨晚上发生的,你也知昨日是我凤栖皇朝的一年一度的赏灯节,不过,这却是我们凤栖历史以来最为混乱的一个赏灯节了。”

“只可惜我却不在……”

“不必遗憾,那苏家发生的事情可比那灯好看多了。”另一人笑着道,“这赏灯节,苏家的人也是上了街的,那家主、少爷、小姐也都出了门,也是有人看见的。之后的事情却是在今日证据确凿之后才知道的。”

“兄台你便不要再吊兄弟我的胃口了,快些说吧!”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且听我细细说来。”说着,另一个人仰头喝了一杯茶,这才继续说道,“我先问你,你可知那许家小姐?”

“许家小姐?”那人惊疑地瞪着对面的人,“你是说那胖……难道这一事的受害之人是她?”

“正是!”另一个人笑着点头。却不想,这时的茶楼里已有许多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而后纷纷不敢相信地对视,进而议论起来,皆是表达自己的惊讶、愤恨和对苏家的唾弃。

这厢,苏晓玥和沈若愚已然咧嘴笑了。

那厢,那坐在细说此事之人对面的那个人这时却是喃喃低语:“那许小姐哪里还能活得下去?”

“可不是么?”另一个人叹息着说道,“她也真是命苦,先前遇着那样的事,如今又被这苏家的人这般糟蹋,老天还真真是不给她活路。”

“你且详说!”对面之人忙是说道,显然是因为那受害者是许家小姐,这才更多了几分关心。

另一个人点点头,便继续说道:“且说昨晚那许家小姐在贴身婢女的陪同之下也上街赏灯,你也知道她原也是有才的女子,那猜灯谜的地方若是有喝彩声,那被赞誉之人也多半是她。昨夜也正也是得了众人的叫好声的。只是,不多时,便有人看见她出现在清风亭……”

“清风亭?”对面之人又是一惊,“那个时候人应该很少才是,她又是一个女子,怎么会去?”

“莫急,这也正是我接下来要讲的。”那细说之人露出一副稍安勿躁的模样来,便接着往下叙说,“的确,许小姐之前经历了那事,纵是再没脑子也知道要吸取经验的。可是,这一回,却由不得她不去。”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她却是在一阵混乱之中被人给强拉到清风亭的。”

“这怎么会?是苏家的人?”

谁知那细说之人却是摇摇头,“非也!”

“那……”

“谁都想不到,正是那之前曾玷污了她的人!”

“什么?那人不是还在牢中,怎么会……”

现下,不止那人惊叫,其他的人也惊讶得质问了。

只是那细说之人却是无比笃定,“的的确确是他,审讯时,他也是在的。而且,许家小姐也指证了。”

“那……怎么又会是苏家的人?”

“事情的发展也着实透着些诡异。”细说之人的语中确也带着几分怀疑。

而听到这里的苏晓玥和沈若愚却是抿唇一笑,又悠然地斟上一杯茶,满心愉悦地往下听了。

“怎么说?”

“据他们自己的说法,那人拉着许家小姐到了清风亭之后却是没有做什么不轨之事,相反,却做了一件让许家小姐又是惊又是怕的事情。他竟然向许家小姐表白,说什么他是心仪她所以才会犯下事来,只因门第的关系,他才会出此下策。”

“这话不是该在上一次审讯时便说么?怎么到这会儿才……”

“我也觉着奇怪,便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前前后后细想了一下,便觉得之前的那一宗案子更有几分让人怀疑之处。”

“难道今次之事与许家小姐之前那事有关?”

“兄弟果真是聪明!”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句话道出了众人的心声。原以为只与那苏家有关,却不想又牵扯出之前那件曾让整个皇城都极为关注的许家小姐的案子来。那许家小姐原是出身书香门第,人有美貌且极为有才华,是皇城里诸多公子想要娶回家中的良选,可是骤然间一宗强\\\\奸\\\\案,让她声誉尽毁,再没有多少人瞧得上她,而她也备受打击,险些自戕身亡。她的事已成了众人心中的遗憾,这遗憾自然地让人对她生出关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