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变得有点奇怪,马奔的信件怎么会落到冯辛的手中?

周易又看了看信件的格制,这才明白,原来这信是以商务公函的形式寄过来的,作为行政系统的一把手,冯辛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得到这封信了。作为一个国营大公司的副总经理,马奔享受副厅级待遇,却不带专职秘书。要到了师椽以上的正厅才有专职的助手。所以,秘书科在得到这封信之后就直接交到办公室去,再由办公室拆阅,确定不是垃圾文档之后才转交收件人。过程相当复杂,也可以理解。

老总们虽然谈不上日理万机,却也忙得厉害。所凡事都亲历亲为,不累死才怪。就拿每天寄给公司的有收件人的信件来说,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广告或者一些莫名其妙的社会活动邀请函。办公室就是在这写信件之中筛选出有价值的东西,再呈报相关的老总。

问题是,像马奔这一级领导的信件不是普通人可以拆阅的,信件往来秘书科处理起来也非常小心,尤其是这种境外信笺。

于是,这封非常有意思的信就转送到办公室里来,又恰巧冯辛这天心血**看了信。于是,烫手的热山芋就落到了冯辛的手里。

冯辛也知道这东西马奔迟早是要问自己要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短兵相接式的图穷匕见,冯辛耍了个手段,将信装进了周易的口袋里。算是让他暂时为自己保存一段时间。

果然,周易见了信,觉得这信应该还给办公室,就立即拿起电话给冯辛打过去:“冯总,我是周易,抱歉打搅。”

冯辛昨天也累坏了,声音有气无力,“恩,周总呀。这么早,什么事情?”

周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回家我发现我口袋里有一封芯,是马总的。估计是您掉的,重要吗,是否马上叫人给您送过去?”

冯辛哑着嗓子,“我昨天喝多了点,现在头很疼。要不先放在你那里。等我醒了,再叫人过来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信,估计是公司在香港那边办事处联络到的客户。虽然不重要,但真丢了也是麻烦。”

“好的,那我就先收着。冯总您休息吧。”周易放下电话,顺手从桌子上收起那封信,塞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等宛若收拾好,就心急火燎地要出门。

周易说,“别急,我的车被人借走了。要换辆。我们等小树开车过来再说。”说完话。周易又解释说小树是自己地司机,自己那辆别克被冯总爱人借走的事情。

“是那样啊,你那辆别克很漂亮。”宛若有点遗憾。她真有点喜欢那辆黑漆油亮的轿车,不过,今天是个大日子,丈夫升职的事情自己也和家里说过。解释说周易做了一个公司的经理。宛若家里的人也很替周易高兴,只是,松江钢铁公司大小公司上百家,做个经理也没什么了不起。就拿宛若的弟弟王宛本来说,这个小家伙现在就在一家所谓的贸易公司上班,做一个非常不成功地销售。他那家公司加上总经理两口子在内,连带会计和出纳总共不过十六人。可谓小到极点。所以,宛若家里的人认为,周易大概也是烧了高香谋了这么一个不错的职位,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实际上王宛本小弟的公司经营情况极为糟糕,是一家私营企业,平时就做做标准件的生意,主要供货对象就是松江集团公司下属的一家分厂。

王宛本这个家伙本来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以前,周易上大学追求宛若时,这个家伙正在读中学。平时没事就溜进学校来找自己姐姐要钱。因为有着宛若那层关系,周易还时不时给他点。宛本小弟也老实不客气地收了,有的时候给得少了,他还不满意。当然,买通了准舅子,周易追求起宛若来也顺手得多。但内心中却是非常瞧不起这个家伙的。

当然,这已经是另外一个时空地事情了。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世界地宛本老弟应该同另外一个宛本弟弟没什么区别。

因为有着学校那一段接触,说起来也怪,周易认识的宛若的唯一地家人就是这个小舅子。岳父岳母反倒不认识。

据宛若说,宛本在公司混得奇臭。若不是通过宛若和铁厂的几个供应科工作人员认识,还能隔三差五地买给厂子里一些螺丝、轴衬,只怕早被公司老板给开除了。最让公司老板不能容忍的是,这个家伙平时没什么工作观念,经常不去公司上班,迟到早退更是家常便饭。就这样,公司老板也忍了。反正公司每月只给他三百元底薪,也费不了多少,要挣大钱就得看自己的本事。

但是,听说连这三百块也要取消了。估计宛本也在那里呆不了多长时间。

说起来,周易对这个宛本倒也感觉亲切,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瘦瘦黄黄营养不良,戴一副小眼镜?

周易说:“车,能代步就行。总比挤公共巴士好。”

宛若说:“要不,我们就不等了,干脆坐公共汽车回家好了?”她已经有点着急,“周易,你也好长时间没回去了。我爸爸做的菜可好吃了,你不是一直想着他的宫宝鸡丁吗?”

“急什么,坐什么巴士,让人看了,很没面子的。”周易坐在椅子上,笑笑,“对了,前几天不是有人送了你一件旗袍吗,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正适合穿,再过段时间天气冷了就穿不上了。对了,没首饰佩,要不改天去买。”

“旗袍,也好看。就是大腿开叉有点高,不好意思。”宛若笑笑。

“去穿了,好看的,我喜欢。”周易又问,“你喜欢什么首饰?”

“好吧,你喜欢我就穿。旗袍需要同珍珠项链配。不过,真的珍珠很贵的,不要浪费。我们还要钱买房子呢!”宛若打开衣柜,取下那见旗袍穿了起来。

“买房子,应该不难,也不需要你这么节约,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大公司老总,年薪二三十万,不用对自己那么苛刻地。“周易有点得意。

宛若穿上旗袍顿时艳光四射,简直就像是一个古典的美人从张爱铃的里活生生走出来。看得周易一阵目瞪口呆,他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会这么美,她本就是一个古典式的美人,初看不打眼,接触得越久,那种美就越强烈。像多年地醇酒一点一滴地将你征服。

宛若伸手在周易眼前晃了晃,“你傻了?”

周易从迷醉中醒来,“老婆,你真漂亮。呵呵,我是有点傻了。老天真是待我不薄,给了我这么好一个女人。”

宛若没有理丈夫的恭维,正色劝告:“周易,你现在是收入丰厚,可据说一个领领导一届任期只有三年,三年之后如果你做不了总经理又怎么办?还是节约点好…”然后又是一通思想工作。

周易大感头疼。自己这才说了两句就引来她这么大一篇唠叨。看来,每一个女人都有成为八婆的潜力。就算是她也不例外。

“好了好了,我的老婆大人。我地工资卡交给你好了。我投降了。“周易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这个时候,小树打电话过来,说周易那辆别克已经给步衣开过去了,自己又换了一辆车过来,正在外面大街上等。

周易应了一声,说马上下来。

夫妻二人收拾停当,出门。

这个时候正是上午十点,楼道里很多人。加上地方不大,看起来有点挤。妇女们都在洗菜带孩子,而男人则抬着凳子坐在一起打牌、抽烟、吹牛。见周易和宛若出来。都安静下来。

“周总。”

“王姐。”

“周总。”

周易懒得多说,只微微向众人点了点头算是了事。倒是宛若热情,不停和众人打招呼,脸上挂着微笑,举止得体优雅。众人目送夫妻二人出去,都赞扬说宛若是个好女人,福气也好,现在总算享福了。老公是大经理,每月收入一定厉害。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从这里般出去。真到那个时候。还真想她。不过,周易最近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又有人笑着说,周易现在做了领导,自然有威严了,难不成还像以前那样和我们穷哥们一起喝酒打牌厮混。

有人点头,说,是啊是啊。

无形之中,周易已经被大家排除到生活***之外。

周易和宛若走出大楼,便看见小树站在街边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生闷气。

“怎么了,小树?”宛若首先和丈夫的司机打招呼。虽然她和小树也就见过一次面。

“啊,是王姐。”树元华忙从嘴里掏出那支香烟,捏在手上。换上笑脸,“我也是替领导生气呢!你看看他们给我换的什么车?”小树指了指街边一辆灰仆仆地北京213,道:“这个抵帐的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弄回这么一辆破车。浑身都是毛病。开起来也麻烦,方向盘又重。周总这么大一个领导,怎么能坐这车?想当初,抵帐时就该弄辆好的回来。对了,那个什么狗屁林总不是有一辆本田雅阁,就该将那车开回来。”没有好车,小书觉得自己带女朋友出去玩时就少了几分底气。这让他无比郁闷。

周易笑笑,“少说废话,我那辆别克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小树说,“周总去哪里,我送您去。”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今天你放假。”周易给宛若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自己也坐到了驾驶台前,调整了下座位,感觉不是很舒服。说句实在话,他还真没开过这种纯粹的越野车。越野车是个油老虎,除非是山区,在城市里也只有房地产公司跑工地时用得上。

“放假了,那感情好,不过,没车,这假也过得没意思。”小树嘟囔。

“说什么,嘿,没车你还上不了班,过不了日子了。你还娇气起来了。说吧,平时你开车回家是不是拿公司的车到处乱跑了?看来我得跟曾琴说说,让她加强车辆的管理。“周易马起脸,开始自己司机的玩笑起来。

小树吓了一跳,急忙说,“我冤枉啊,我开车回去就没动过。再说了,要我将车开回去不是您说的吗,图的就是一个出车方便。”

周易继续吓唬他,“你还载到我身上了?”

小树欲哭无泪,满头大汗。

宛若“扑哧”一笑,“小树,周易是吓你地。瞧你,额头上地汗水。”

周易也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玩的。”

数元华这才呵呵地笑起来。

宛若捂嘴笑了半天,这才对树元华说:“小树,你也太不象话,这么大点孩子,还抽烟,伤身体的。”

小树连忙将烟扔到地上,“抽着玩地。”

“看你这熊样。“周易扔一包烟出去,“接着,男子汉哪里能不抽烟的。酒也要喝。”

“教坏小孩子。“宛若笑着用拳头打了打周易的肩膀。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小树非常郁闷,喃喃地说:“都快被人逼婚了。”

这话周易他们没听到,车已经启动,发动机的声音非常响亮而没有规律。车架也震动得厉害,置身其中就像是位于一辆拖拉机之中。

周易吃了一惊,指着工具箱对宛若说,“你看看这车的说明书,看是哪一年出厂的。”

宛若翻了翻了翻说明书,回答道:“是一九九九年出厂的。”

周易吓了一跳,这不成老爷车了。要知道,这车当初抵帐时审核价值十万的。这猫腻也太厉害了点。

比我好累,又要去上班,就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