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高耸的围墙将整个王宫化分成了一块块的小格子,每一个格子里的景致却都迥然不同,有的植着修竹苍劲有力凸显气节;有的广种牡丹富贵吉祥;有的遍地垂柳情思脉脉……

月只觉得怔诧:同一个地方经由不同装扮,竟凸显着完全不同的气质韵味,月越发觉得有意思了。

闲逛着,却步入了一个郁郁葱葱的所在,烟柳如幕,置身其间宛如投身江南水墨画里,不经意间便沾染了满身江南风韵。

这样美好的景致,若换做现在,即便是如古镇西塘、湿地西溪亦是不可得的。

月一时游玩的兴起竟流连忘还行到了百花深处、烟柳幕中。

远远听见百花丛里有笛声幽幽,清越哀婉仿似痴情儿女泣诉衷肠。

月心下好奇,便悄然循声而去,分花拂柳,在一簇簇火红的石榴花下,看见锦衣玉冠的楚灵公,长身玉立青笛在唇,许是在这红如火烧的石榴花下驻足太久,他的肩上、衣上甚至发间、头冠上,落满了随风飘零的石榴花。

看着楚灵公落寞萧索的背影,月不觉想起那一晚,他惊惧的发现孔慈是妖,发现她意图不轨时悲痛交加的眼。

心,亦觉不忍。

于是干咳几声。楚灵公怔了怔,回过头来见是月,苦涩的笑了笑,道:“月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月点了点头,道:“宫中御医医术高超,楚灵公又命人细心照料,如今已是大好了!”

“如此甚好!”楚灵公点了点头,重有陷入了落寞的沉思中。

月不忍,于是开口替孔慈解释道:“其实,那天,想要夺泰阿剑的人,不是孔慈姑娘。而是她身边的那个大鹏鸟。若非孔慈姑娘记挂着楚灵公您,恐怕大鹏鸟早就叼着泰阿剑跑了。”

“是与不是,如今还要紧么?”楚灵公笑了笑,弯起的唇弧却显得那样寂寥悲凉,眼神之中有些许落寞一闪而过,随之便被无尽的嘲讽所取代:“哼,大鹏鸟?!那个赤(chi)裸(luo)怪异的男子是的大鹏鸟精,谁知道她又会是什么?雕?大雁?雪鸢?还是乌鸦?”

原见楚灵公时时陷入沉思,怜他情重才为他替孔慈说些豪华,如今见楚灵公这样说,月倒替孔慈不值起来。

“怎么?你就这样在意她的身份么?”月冷冷一笑,道:“是人如何?是妖又如何?难道楚灵公你对孔慈姑娘的情意,真浅薄至此么?若情意只是如此,你又何必在此摆出这副不忍不舍的惺惺态度来给谁看?”

许是在王宫里头,谁都不敢这样跟他说话,楚灵公竟有些愣住了,良久才犹豫着喃喃道:“可是人妖殊途……”

“人妖殊途,人妖殊途,是谁告诉你这个破道理的?”月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楚灵公的话,当日墨非便是以这样的理由先是诛杀北宇辰,后又负气离开,加之此时的月,对北宇辰颇有好感,便更听不得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