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惊魂未定地挂在姐姐身上。

她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活着体验到“死”的感觉。

那时,她使出自己最得意的招数打算扭断宕冥的胳膊。按她的想法,对面的男子已经神智不清,而且内外俱伤,自己应该可以很容易得手。但是……

就在她指尖将要触及其肌肤时,对方犹如一头受到惊扰的猛兽,瞳孔一张,四周空气回应似的掠过一道寒光,紧锁住她的眼眸。

刹那间,她心头一寒,肌肉因过度刺激而紧缩成一团,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宛如被神话中拥有石化魔力的梅杜莎之眼盯上了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拳捣穿她的胸膛,抓住她的心脏,再从后背透出,把她整个穿在了胳膊上,吊了起来。

剧痛从伤口蔓延全身,解除了石化的魔法,迅速吞噬她的神经。她痛苦的呻吟,手脚无助的抽搐,鲜血浸红了她的视野,逐渐发黑,寒冷和倦意cháo水般涌来,淹没了她的身体。

我就要死了吗?

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听到两个不同的嗓门在同声大叫:“危险!”

谢月打了个激灵,身上各种不适的感觉烟消云散,更惊讶地发现,本应已经贯穿她身体的宕冥的铁拳,赫然悬停在心口前方,还差着半寸才会触及肌肤。

“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吗?”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劫后余生的谢月却没有生出一点欣喜的情绪。因为那种被杀死的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令她不敢相信自己活了下来,反而怀疑眼前的一切才是不真实的幻想。

“我死了,我应该已经死了。”她开始喃喃自语,并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顿在胸前的拳头,指责道:“这拳头位置摆的不对,它应该是从这里穿进去,中途打碎了四根肋骨,捣烂了半边肺叶,接着五指张开,变成鹰爪捏住心脏,之后旋转半圈,绞断血管后继续一鼓作气,钻破后背穿出,就在重新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刹那,五根手根一起用力,叭——”她绘声绘sè地做了个放爆竹的手势,看着宕冥笑了起来:“——我的心脏就这样碎掉了,我也就跟着死掉了。”

谢晴空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回过神后立刻抓住妹妹的肩膀,把她从宕冥身边拉开,轻轻拍打脸蛋,又急又怕的解释:“别说胡话,你活得好好的,根本就没有死!你看你的胸口完完整整的,心脏也在它该在的位置上!来,摸摸看……感觉到没有?胸口是不是一点也不痛,心脏也跳得非常有力!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明白,我明白了!”谢月笑嘻嘻地连连点头。谢晴空刚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就听见她下面又猛地冒出一句话,震得她差点瘫倒。“真没有想到鬼居然也有心跳和体温,看来做鬼和做人差不多嘛~~~”

谢晴空死命地咬住下唇,直到流出了血。她必须靠着疼痛的刺激才不致于昏倒,却没有留意抓住妹妹肩膀的手指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力量,捏得骨头咯咯作响。谢月脸上不禁流露出痛苦和恐惧的神sè。

“痛、好痛、你把我抓得好痛呀!”

谢月尖声高叫。疼痛再度唤起了她被宕冥“杀死”的记忆,在心理作用下,十分的痛苦被放大了百倍,为了摆脱这可怕的感觉,她毫不犹豫地一膝撞在对方小腹上。

谢晴空痛得弯下腰去,谢月手往上抬,挣脱她的掌握,接着双拳合抱,瞄准她的后脑勺用力砸落。这一下若是击实了,谢晴空就算不脑袋开花,失忆或变白痴的机率至少会猛增三十个百分点。

幸好,宕冥及时伸手托住了谢月的胳膊,避免了一场姐妹相残的悲剧。

当谢月发现阻挠她的碍事佬竟是印象中杀死她的凶手时,愤怒立刻变成了惊慌,满腔不满化作了深深的恐惧,竟连挣扎和反抗的勇气都消失了。宕冥的目光刚转过来,她就扑嗵一声跪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团,连声求饶:“不要再杀我!不要再弄痛我!我会乖乖听话,只要你不伤害我,你想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我好怕痛的~~~”

说着说着,她竟然像个害怕挨打的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宕冥只觉狼狈不堪,连忙把抓住她的胳膊丢开,就像丢开一块烧红的烙铁,人猛地向后一跳,极度紧张地看向还在努力挺直身体的谢晴空,连声辩白:“我没有用力的,之前也没真正打到她,你都看到了,不关我的事啊!”

谢晴空很想冲他怒吼:“怎么不关你的事!”可谢月那一下膝撞力量着实不小,当时她又全无防备,以致到了现在还直不起腰。也没办法大声说话,否则会牵动肌肉,变得更加疼痛。因此,她只能小声质责对方:“是你把她给吓坏了!你要想办法让她清醒过来。否则——”她抬起头,凶相毕露地威胁道:“我会把你身上的肉全部一口口咬下来!”

宕冥用力地挠头。谢晴空的态度虽然粗暴,但说的却是事实,于情于理,都不容他推卸责任。当然,他根本也没想过要逃避。只不过,他本人虽然很想承担责任,替谢月进行治疗,对方却无意配合他的行动,而且表现的极端不合作。

宕冥刚要迈步上前,谢月的哭声陡然变大,身体蜷得更紧,边哭还边叫:“你不要过来!别靠近我!”脚抬起来却没有办法放下,宕冥不知所措地朝谢晴空看去,得到了没好气的回应:“看什么看?她说了不准你接近,你就不准再往前走!”“那我这脚……”“脚怎么了?多悬一会儿还会断掉不成?你就给我那样呆着吧!”压下小腹伤痛的谢晴空挺了挺腰板,嘴角不自觉地**了一下,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真废啊!”

她骂这一声,固然是对宕冥的表现不满,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自责。责备自己的粗心,责备自己的身体素质不足,责任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好小妹。可宕冥哪知道这其中曲折,以为对方在指责他的能力不足,虽有不服,但在自觉理亏的心情作用下,不好出声辩驳,只得咬紧牙关,一张古铜sè的脸憋得有如猪肝。

不能凑近细查,宕冥便遥遥观察谢月的脸sè和眼神,心中盘算治疗之法。待到把生平所学尽数捋过一遍后,他发现要治疗这种病,最好的办法就是给患者一个可以安心的环境,进行长时间的疗养,徐图恢复。除此之外,就是以毒攻毒,给予患者更大更强的刺激,助其打破心障。但这种疗法风险很高,失败的话,整个人就彻底废了。

宕冥修习的密宗神功中不乏“狮子吼”之类的辟邪镇神的微妙音法,可他自认修为不足,不敢轻易用在谢月身上。因为从本质上说,当头棒喝还是属于暴力疗法,不到万不得以的地步,他实在不想动用这种手段。

可是,谢晴空绝对不可能接受妹妹不能迅速恢复的事实。要怎么说服她,宕冥心里没个底,为此他感到无比头痛。不过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严格遵守了谢晴空的指示,右脚悬在空中,只用左脚支撑身体,脑子还在转个不停,整个姿势却没有一丝动摇。

谢晴空蹲下身,轻轻搂住在地上蜷成一团的妹妹。或许是因为内心处于极度的不安中,所以这一回谢月没有任何排斥的表现,反而很配合地主动往谢晴空怀里拱去。最后索xing张开双臂,亲密地搂住她的脖子,像树袋熊一样攀挂在姐姐的胸前。

谢晴空满怀爱怜地在妹妹背上轻轻拍打,见她情绪有所稳定,便想叫宕冥过来看看,一抬头,见他还保持着“金鸡du li”的架势,虽是满怀心事,仍不觉好笑。正待招手唤他过来,胳膊还没抬起,谢月就有了反应,搂住她脖子的双臂**般收紧,惊恐地低叫:“不要叫那个人过来!让他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他!我害怕~~~”

谢晴空无奈,只得把往回招手的动作变成往外驱赶,却不知宕冥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下他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去触谢晴空的霉头,能多些时间准备腹稿总是好的。这边的危机暂时得到缓解,他立刻记起了天娜,连忙转身看去……

那知,他一回头,却看见一幕令人心惊肉跳、极端可怕的景像……

他赫然看见,天娜不断地出掌拍击自己的下半shen,每一掌下去,冰晶上就出现一圈细密的裂缝,宛如数不清的蛛网交缠在一起,面积迅速扩大,裂痕也越来越深。

宕冥看得揪心,想叫天娜住手,自己拼着元气大伤,输功给她以正常方法催愈身体。张嘴刚吐出一个“等……”字,天娜扬起的手掌又拍了下去。“嘭!”犹如拔起香槟塞子似的响声荡开,白花花的冰屑如喷薄的酒末漫天飞散。但没飘出多远,就被宕冥布下的力场挡住,所有的冰屑雪末挤在一起,从外面看去,犹如一大块雪白蓬松的圆面包,天娜则成了面包的甜美馅心,连影子都被遮没了。

明知道这些纯粹的冰末不可能对天娜造成什么影响,看不到人还是让宕冥忐忑不安。他正想撤掉力场,圈内的冰面包体积忽然急剧收缩,转瞬间就透出天娜的身影。只剩上半身的银瞳郡主悬浮在空中,深深地吸气,把从自己身上剥离的、曾经是自身血肉的冰屑雪末全数吸回体内,分解成构筑物质的基本粒子,涌涌不断地输送到伤处。在强大jing神力的调控下重新分类、聚合,组凑成新的骨骼、神经、血管和肌肉,依照生理结构紧密**在一起,仿佛变魔术般,只是一眨眼功夫,就把缺失的大半个身体完整地再生出来。

宕冥腾地红了脸,慌张地把脸扭向一边。因为天娜新生的身子上不着寸缕,莹白透净的肌肤在明亮的阳光照shè下,闪动着撩人的星火。只是匆匆一瞥,他的脑子里已经清晰烙下了一道惊心魂魄的xing感曲线。

宕冥的心,像喝了醇浓的佳酿似的,有些醺醺yu醉了。

天娜看到他的反应,除了感到一阵喜悦,心底也有几分害羞。轻轻一个旋身,甩脱了残破的上衣,把空气中剩下不多的水分子吸附到身体表面,变成上下两截式的衣裙。薄纱之下,雪白晶莹的肌肤若隐若现,暴露在阳光中的裸肩、纤腰、丰臀的曼妙线条一气呵成,没有丝毫赘余,把她xing感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你可以转过头来了。”天娜满怀期待地叫了宕冥一声,末了又yu盖弥彰地加上一句:“你打算把我关上一辈子吗?”话一出口,才发现这语病越发大了,更是羞不可抑,白皙的脸蛋霎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瑰sè,徐徐漾开,拨乱了她的心弦。

宕冥闻言转回头来,看见天娜的打扮,脸sè一变,却不是她预期的惊喜和赞叹,而是一副受到极大刺激的惊讶表情。如果不是眼睛出了问题,那么在他的眼中,她分明看到了压抑的怒气和憎恶,以及浓浓的拒绝和排斥。

这种变化让她感到十分沮丧和害怕,她不明白她是如何突然触怒了他。先前的少女情怀此刻已被他眼中的雷霆击碎、退缩到心灵的角落,在yin影中无辜地抽泣。

我做错了什么?

天娜往身上看了一眼,忽然有些明白了。她现在的打扮,和宕冥初遇时一模一样。而在那个时候,她的手上还沾着他的师父的鲜血……

想通此节,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急忙催动念力,想要变换衣型,却被宕冥阻止。

“不用换了。”宕冥用低沉的声音的说道:“这身打扮很适合你。你重伤初愈,省点jing神吧。”

“你不介意吗?”天娜停下动作,看着神情已经基本恢复正常的宕冥,感觉有些难以置信。难道,他骨子里竟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冷血动物?如果他这么简单就被自己的美sè诱获,放弃了报仇的念头,那实在是太不可靠了,不值得自己托付终身……

宕冥直视着天娜的眼睛,缓缓地解释道:“我永远不会忘记师父他是怎么死的。可是刚才看到你这身打扮时,我突然发现,自己想起他老人家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想到你的次数却来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说到这里,他的心脏大力跳却了几下,不得不稍作停顿,整了整情绪,方才接下去道:“我师父虽然是死在你的手上,但站在你的立场上,你那时的所做所为并没有错。在他老人家留给我的记忆中,对你也没有怨恨,更没有要我为他报仇的念头……”

听到这里,天娜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问:“那你当时为什么对我们紧追不舍?”

“我只是想拿回师父他老人家的舍利子。”宕冥解释道。“并不是打算伤害你们。”

天娜睁大了眼睛,心里将信将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宕冥也沉默了。一阵冷场之后,两人又同时开口:“你——”发现对方也在说话,又一起闭上了嘴。尴尬地互相一笑,天娜轻轻扬起一只手,示意自己想先发言。

宕冥刚才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让她感到莫名的不安。海越深,越是平静越是冰冷。比起之前的怒气勃发,对面那名男子现在的平静态度显得极不寻常。她隐约查觉,对方心里已经做出一个对她非常不利的决定。她必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去打动对方。否则,一切都将去矣!可是,她又放不下作为身为女xing的矜持和自尊,只好用比较含蕴、隐晦的方式委婉地表白。

“这是缘份吗?”她轻声地问道。小心翼翼的语气仿佛是在祈求——祈求她的意中人、她感情的主宰能经予她一个保证,一个可以让她放下一切的防备,无怨无悔的去爱的保证。

迟钝如宕冥,此刻也从其语气中感受到一种非同寻常的情绪,那是飞蛾投火之前的最后彷徨。而决定其命运的,将是他接下去要说的一句话。

他突然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从过去到现在,他从未尝试过这么直接地掌握一个人的命运,这让他的心慌乱起来。一时间,舌头有如千斤之重,怎么都转动不了。

天娜看到他的表情,发出一声轻叹,又幽幽说道:“我知道,你心底是恨死了我……”

“没有!”乍听到这句话,宕冥像被烫到一样,舌头又恢复了活力,大声保证:“我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恨你,我只恨你一点点!”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天娜露出不信的神sè,质疑道:“你们师徒两人十几年来相依为命,突然被我把他从你的身边夺走。你就这么看得开?放得下?真的一点也不想找我报仇?”

“我说过了。我并不是不恨你,只是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罢了。”话一多,宕冥的心情也渐渐平复。“我师父先入世而后出世,百年来jing研佛法,持戒苦修,是为体证大道,解脱六道轮回之苦。最后虽死于劫难,但他人家的努力和牺牲还是间接拯救了大地上的无数生灵,于功德有益无损。不能成就虹化法身的最高境界固然令人遗憾,但他老人家的灵魂还是过了彼岸,得成正果,足可称善。因此,我对你并没有刻骨的仇恨,也不想找你报仇。但是……”

听宕冥循循道来,天娜本已有几分宽心,只待他说完,就表白心意。孰料他又冒出一个“但是”,话到这个节骨眼上来一个转折,怎么想下面的话都不可能好听。天娜的心霎时间又紧缩成一团,十根手指不知不觉绞在一起,以致纤细的指关节点点发白,却又想不出什么理由阻止他继续往下讲。

“你们废话说够了没有!”一直冷眼旁观的谢晴空出其不意地插话进来,“我听你们两个唧唧歪歪了半天,尽是在扯些陈年烂账,对完成任务和改变我们的处境一点帮助也没有!实在是让人听不下去了!而且还有,我说队长大人你难道忘记了,咱们有一位队员现在还被困在那座危机四伏的城市里面呢!我看你们好像都没有去接应他的打算,难不成是想放弃他了?”

谢晴空的话仿佛一盆凉水浇下来,宕冥蓦地惊醒,猛一拍脑袋,失声惊呼:“糟糕!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地望了谢晴空一眼,宕冥微阖双眼,鼓起残余功力,推动灵识朝亚的斯亚贝巴市方向全力延伸,想找出明寐所在的位置。

在城里每搜一个来回,他的心就往上提一分。连续搜索了三个来回,还是没有感应到明寐的存在,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只要一声咳嗽就会从嘴里蹦出来。到了这时,他的搜索行为也引起了敌人的注意,发现同时有几股强大的jing神力包抄上来,宕冥不得不放弃进一步搜索的打算,虚晃一下,乘着那些对手被迷惑的空档,迅速抽回了灵识。

“明兄弟失踪了。”宕冥睁开眼后说的第一句话,就遭到谢晴空的无情攻击。重重地哼了一声,谢明空把怀里的妹妹搂得更紧了些,冲她们的队长翻起白眼,质问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准备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呢?”

宕冥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讽刺,很认真地回答:“不行,我刚才的探索行为已经引起了那些敌人的注意。虽然我没等他们缠上来就撤退了,但只要有心,他们很快就可以循迹追来这里。我们必须要马上离开!”

谢晴空正要再接着刺他一句:“你要带我们逃到哪里去?”宕冥却抢在前面说出一句叫她大惊失sè的话来:“我们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谢晴空见他目注南方,心里不禁发慌,说话都有点结巴了:“难、难道你想让我们回到城里去?”

宕冥用力地点了点头:“不错。我要给那些以为我们逃掉的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你别傻了!”谢晴空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抱着妹妹跳了起来:“这不是冒险小说,我们是站在敌人的土地上,危险已经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说法,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能成立!此时此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容易丢掉xing命的地方,我和阿月绝对不会再回到那座该死的城市,你自己回去送死好了!”

宕冥还没说话,天娜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往其它方向逃走才是送死!我们离开城市的时候没有携带任何补给,而且个个有伤,每个人的jing神和体力都降到了最低点。如果朝一个陌生的方向走,很容易被追兵赶上。伤疲交加又不熟悉环境的情势下,我们要如何与追兵作战或周旋?”

“所以说,你赞同我们往回走?”谢晴空紧紧地盯着天娜,反驳道:“要说补给,这里冻死了这么多人,我们可以搜集他们留下的水、食物和装备充为己用;人吃饱了就有体力,有了体力也就有了jing神;至于地理环境方面,我们不是有你这位向导吗?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闭着眼睛也可以走遍整个帝国而且还不迷路。难道那只是吹牛?”

天娜恼怒地眯起眼睛,把谢晴空的视线和问题一起顶了回去:“首先,且不提搜刮死者的物品是一种令人恶心的勾当。我可以向你保证,在那些尸体身上,你绝不可能找到还能食用的东西——无论水或食物,在经历过快速急冻和高温炙烤的双重摧残后,都不可能残留下有营养、能为你我提供足够体力的物质;其次,就算是食物充足,可以让我们所有人吃饱喝足,帮助迅速恢复体力。可一旦发生战斗,肌肉力量能起到多大作用?你们人类武者作战主要靠内力,而我恃仗的是jing神能量,可这二者的耗损都不是可以靠往肚子里塞粮食就能补充回来的;最后,我以前是说过可以闭着眼睛沿公路走遍帝国。可是,在被人追杀的情况下,你还会挑那些方便又显眼的大路走吗?”

谢晴空无言以对,只得脖子一犟,生硬地说:“反正我不同意往回走!要min zhu表决的话,你们有两票,我们姐妹也是两票,谁也别管谁吧!”

天娜冷笑一声:“我只听见你一个人在起劲地叫,阿月可是没有表态的!”

谢睛空把眼一瞪:“我是她的亲姐姐,是她的监护人。我的意见就是她的意见!”

“好一个监护人,这些年来,你为她做过些什么?就算按你们人类世界的法律,把自己的妹妹看丢了八年,你的监护权早就没了!我才是她事实上的监护人,我的意见才是她的意见!”

对方的指责正中谢晴空的软肘,她一下就急了,脸蛋胀得通红,硬生生地憋出两个字:“放屁!”

天娜脸一沉,森然说道:“嘴巴放干净点,我只是说出事实——你,没有资格代表阿月!”

谢晴空又气又急,身体的血液循环不断的加速,不知不觉中握紧了左拳,一串串电火花从指关节缝中嗤嗤喷出,绕臂旋舞,夭矫如龙。

此刻,天娜的jing神力所剩无几,却也不甘示弱,仗着有宕冥布下的力场守护,她把仅有的一点能量集中到眼部,一双眸子中透shè出淡淡银芒,如同月光般冷峻,直刺向前方的谢月。

见现场气势不对,宕冥连忙出声调解:“谢月小姐应该已满十八岁了,无论照那边的标准来看,她都是成年人了。我看,还是让她自己表态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谢月的小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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