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问题交织在一起,我无法理清思绪,只能看看再说。

荒唐的一幕很快就出现了:俩人很快摒弃了吃的、喝的。拥倒在那张摇摇欲坠的**。

荒野里上演着一幅荒诞的景象,两个**的身体交织在一起、翻腾、起伏着。女人的声音像遭受到创伤的野猫,一阵比一阵尖锐、一声比一声高亢,这声浪惊绕了夜的安宁,却惟独他们充耳不闻、肆无忌惮。

我猛然想给蜘蛛的说法做点补充:不仅仅是战争之中的人才像动物。

等到安静再次恢复过来,我的机会来了:两个人赤条条的横陈在**,我在这个时机冲过去,必然能够一击得手。

但还有个问题未能解决,怎样在他们的死所产生的关注里剔除掉大姐一家?这是极其重要的。然而这很难,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办法,最终没有一个能让自己感觉妥当的。

再耗下去,天就快亮了!

我在着急中猛然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用弹弓打死一只老母鸡后逃过大人责罚的事情来。因为没人看见,我把老母鸡藏到很深的草丛里,直到很多天后才因为发臭被大人发现。他们诧异许久、几经讨论之后,嫌疑犯确定了下来:是蛇!那片草丛经常有蛇,而鸡已经腐烂,无法勘察。这是极其合适的,因为有了很直接的嫌疑犯,那真凶就很容易逃之夭夭。

眼下也不会有人看见过程,可谁来充当嫌疑犯?那个女人?她和蛇不一样,会滔滔不绝的辩解,这就不行。要不让她辩解,就只能一并杀死,造成相互搏斗、双双身亡的场面。可这也不合情理,他是那么精壮的一个男性,而她几乎是娇小的,这在力量上完全不对等。再则,我并不清楚他们的关系,或许人们根本找不出他们相互残杀的理由。

那怎么办?天真的快亮了,我决不能错过这天赐良机!

蓦然的灵光一现:我不就是通缉犯?怎么不能再当一次嫌疑犯?况且也不冤枉。我打定了主意:等到天色再亮一点,亮到足够那个女人看清楚我的摸样再行动。

可是,天还没有亮到我认为适合的程度,女人却起来了!

她摸索着穿好衣服,整理了头发,似乎就将离去。那可不行,她必须要做目击者,我需要她来告诉别人:这事是我干的!

不能等了,必须现在!

守候一夜的困顿瞬间消逝,我像草原上的雄狮,充满力量。

女人注意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够得到她的脸了,拳头结结实实的砸在她的太阳穴上。女人很娇小,顺势就倒了出去。

我转过身,发现黑鬼正要起身,显然是被响动惊醒了。

我扑过去,他也扑过来,钢刺再度挥出,他几乎躲过了,只在胳膊上划出一道口子。这很不妙,不但没有让敌人倾刻失去战斗力,这样的伤口反而会激发对手的斗志。

我们不可避免的胶在了一起,部队里学的格斗擒拿似乎都不太灵验,也许是在紧张里忘了章法,但重点还是对手太过强壮。俩人在地上翻滚着,你一拳、我一脚,竭尽全力都想去扼住对方的咽喉,却谁也没能得手。这种局面对我非常不利,持久战只会给强壮者机会。很快,我的钢刺就被夺了过去。

我的危险大大增加了,而且那个女人随时可能站起来。这个时候,娇小的她完全可以决定局面。不能再纠缠了!

钢刺到了他手里,他自然不愿意再和我摔抱在一起,有点距离才能发挥钢刺的力量,我借机拔腿便跑。

占了上风的他自然不会罢手,紧紧跟来。

我虽相对瘦小,但在速度上完全具备优势,长期的训练应付他的追击绰绰有余,新的计划在我脑海里闪现。

五十米、一百米、两百米、我边跑边估算着跑出的距离。他对追赶的信心似乎不足,我得放慢点脚步保持适当的距离让他不至于失去希望。他不时捡起路边的石头砸来,但只要我留意,现在的视线已经能够看清飞来的石块,对我的威胁并不大。一直跑出去好几百米了,他才决定放弃。

我确定他已经放弃了之后,还继续往前跑了一阵,必须让他相信,我真的是逃跑了。

他开始慢慢悠悠的往回走,这几百米的过程足足走了十多分钟。

女人坐在床边的地上,用半条从**垂下的被子垫在背后,静静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了草棚,他骂骂咧咧的说着话,蹲下身来安抚女人。

女人身后的床突然翻滚了出去,我的身形猛然出现在女人身后,酒瓶子在我完全伸展手臂的挥动中划出一道半透明的弧线,随后在他脑门上彻底粉碎。

钢刺从他手里掉落,我趁势一脚蹬在他胸口,他向后倒去,躺倒了。这个姿态很恰当!我拾起钢刺,直接扑倒在他身上,右手放在胸口,紧握在手心的那柄钢刺毫不费力的就钻进了他的胸膛。

他并没有失去意识,双手合拢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但力量明显不如刚才了。我没有去在乎呼吸的困难,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右手,都在钢刺上,拔出、插进、再拔出、再插进……。

我不断的重复着,直到他的手从我脖子上滑落,血窟窿密布的胸口让我确信神仙都救不了他了。再说,哪个神仙愿意救他呢?怕是地狱的小鬼才会提溜着锁链过来搭理。

女人完全吓住了,依然坐在地上。

也许从我在黑鬼之前赶回棚子,她就意识到了结果,不可改变的结果。

幸好有她的配合,虽然是被我逼迫的,我反拧着她的手逼她蹲坐在地上,自己躲在她的身后,垂下来的被子完全掩盖了我的存在。才有了令黑鬼猝不及防的一幕。

我还需要她,现在还不能让她走,天色尚不够亮,怕她还没有认出我就是那个通缉犯。为了让她看得明白,我点上了油灯,端在手里,然后蹲在她的面前,脖子往前伸着,让脸更靠近,更方便她记忆。

然而女人做出了一个我料不到的动作:她慢慢解开了衣扣,把十多分钟前刚穿好的衣服又脱了下来。

我猛然醒悟了:这是一个在时下打扮得算是妖艳的女人,这种女人往往很清楚自己是女人,也更会利用女人的优势。只是这一次,对象不对、时机也不恰当。

我不知道怎么阻止,因为她根本听不懂我的话。于是任由她慢慢起身,赤条条的展示在我面前。

她一定在疑惑,也一定更紧张,因为我没有任何的反应,而这是她认为的换取性命的惟一方式。看我很久都不动,她又慢慢捡起衣服,从兜里掏出几张钱来。尽管我没见过越南的钱币,但那只能是钱。我明白了,略加思索之后,接了过来。

一时半会是回不了国了,留点钱在身上是必要的。

她见我收下了钱,神情顿时轻松了稍许。伸手指了指地上整个赤条条的、一丝不挂的尸体。看我不明白,又指了指我手里的钱。

什么意思?这钱是黑鬼给她的?她却慢慢伸手从地上捡起黑鬼的衣服,摸出了整整齐齐的一叠钱。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自然一并收下了,然而很怀疑这好赌的家伙怎么会有整钱留在身上?很可能是黄蛇给的酬劳吧?还来不及挥霍罢了。

差不多了,把我烧成灰,女人估计都认得了。

我拿起油灯去到那高高地木材堆边,我要替那些蒙受了欺凌的同胞出一口气。我找了很多木屑堆在一起引火用。女人看我不管她了,把衣服拎在手里,开始慢慢挪动,渐渐就撒开腿跑了起来。

女人逃跑之后,我折腾了很久才把火堆烧旺起来,看样子足够引燃木材堆了。突然就听得有奔跑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我从木材堆边探出脑袋看去:两个人一前一后正在赶来,手里居然都握着枪。那个刚刚逃离的女人在他们身后一只手整理着衣服,另一手直指我所在的方位。

难道天色亮了,我的好运就终结了?钢刺应付不了子弹,跑!

我朝着与草屋完全相反的一个山坡跑去,决不能将危险带到那片山区去。枪声在我身后响起,一喜一忧。喜的是:那是火药枪,开过火之后需要时间来填充弹药;忧的是:这种枪往往都是填充弹丸的,射出的弹丸会散成很大的打击面,不容易躲避。

第一枪、没事!紧接着右边脸颊猛然一热,第二支枪的响声也传进了耳朵。我摸了一把脸颊,有血!

很多事情都极其玄妙。这事就如此,弹丸再往右几根头发丝的距离,我就会毫发无伤,等他们再装上火药,我应该都到半山腰了;或者弹丸再往左几公分,我也就不用再亡命了。他获得通缉令上说的奖励,或许还有荣誉;我得到彻底的解脱,也或许会在那边碰到蜘蛛,他可是话多的主,有他就不孤单。这丝毫的差异,可不是人为能控制的,这不就是玄妙之所在吗?

我到了半山腰,确认了脸上的伤并不碍事,只是被刮去了一点皮肉,火辣辣的生疼。这让我想起大姐的伤,那么多道口子带给她怎样的痛楚?

继续在丛林里穿梭一阵之后,并未发现他们的追击。我想到他们可能是替木场看守山林的人,要不怎么会这么早的出现,而且还带着火药枪,又或者是猎人,谁知道呢?反正我暂且算是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