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缠绵,直到天光大亮,两人才入眠,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还没转醒的迹象。

墙上的挂钟。敲响十二下,霍逸琛率先睁开眼,惺忪的睡眼,只用了三秒钟就恢复了清明,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抱着他的腰。因呱噪的挂钟声,而秀眉微蹙的小女人。

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一瞬不瞬,不经意间,对上怀里不知何时转醒的小女人正迷茫眼神。

秦若看着悬在她上方立体有型的俊颜,混沌的大脑,一时间有点拎不清。他怎么会在这里?估扔呆圾。

视线下移,看到了他光着的上半身,还有被子下面,两人没有阻碍的相贴在一起的身体,还有她浑身的酸痛,都在提醒着她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他们又……

头疼欲裂!

记得她去山上看爷爷了,怎么会……

她昨晚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内心再怎么惊愕,她都没有在面上表现出分毫,面上只有困惑。

“早。”霍逸琛微牵起唇角,没有一丝不正常。只是盯着她的眼神,暗藏深意。

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如果他发现了,按照他的性格。怎么会这么平静?

她不说话,霍逸琛也不主动开口,他几乎可以料定秦若绝对会先开口。

思忖良久,秦若试探性的开口,“这里是哪里?还有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果然,与他所料的一样,她问这个问题。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她很在意,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找到她的?

蓝眸深邃如潭,闪着让人看不真切的光亮,他轻启薄唇,“在墓地偶然遇到的。”

在墓地……

被子下面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心顿时乱作一团,面上却还不得不尽量的保持平静,只听他的道,“蛮巧的,我昨晚去看我爷爷,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你,还有更巧的,你居然就醉倒在我爷爷的墓碑前。”

心,猛的一惊,再也无法冷静。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模糊的记得,她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之后的记忆就断片了,而现在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更是肯定了心中的那个想法,他一定知道了。

被子下面的身体,即使被她努力的克制着,还是微微的颤栗,两人的身躯紧贴着,霍逸琛很清楚的感觉到了,蓝眸掠过光不动声色,薄唇微挑,“对了,你昨晚是去看谁?大晚上的你一个女人不害怕吗?还是说,你其实就是去看我爷爷的?”

“……”他这样的说法,让秦若心中的恐慌更深,墓碑前的那些东西……

心笃笃笃的狂跳,大脑快速的运转着,倏地眼光一亮,有了。

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她咬着唇往他怀里缩着,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挂了你的电话,我睡不着,别墅里静的可怕,我就去街上转转,撞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她浑身裹得很严实,只露了两只眼睛。我要送她去医院,她不肯,最后我好说歹说,她才让我送她一程,只是没想到她竟是去墓地的。我在山脚下等她,等了好久都不见她下来,就撞着胆子上去看看,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一团,为了壮胆,我就抓起一个墓碑前放着的酒喝了两口,没想到那酒度数那么高,我竟然醉了,后面的我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说我昨晚遇到的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她在赌,她在想昨晚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不然霍逸琛不会这么平静,按照他的脾气,早就已经炸开锅了。

他刚才说那些话,就是在试探。既然有些事情,瞒不住,她不妨挑明。

原以为霍逸琛听到她那么说,多少会询问点什么,没想到……

霍逸琛听完她这么一大段话后,久久不语,再开口,声音竟然有点粗哑,“起床吧,等下跟我去个地方。”

**

穿上他让人送来的新衣服,洗漱完,拿上昨夜被他连同自己,一起带回来的包包,一直到坐上车,秦若都有点惴惴不安。

霍逸琛爵开着车子,时不时的会回过头看她一眼,她也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很正常。

不管他相不相信她刚才所言,她现在必须镇定,不能自乱阵脚。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她用好奇的口吻询问。

霍逸琛但笑不语,车子如离弦的箭一样,驶向不知名的远方。

等到了目的地,秦若抬眸一看,度假山庄?

来这里干什么,见客户还是?

带着疑问,恍惚间,副驾驶的车门被人打开,他绅士的站在外面,冬日柔和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身影被拉的更加欣长,立体的五官,仿若刀削斧劈,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漏掉了两拍,不知是被透过车门投射进来的阳光直射的缘故还是别的她刻意不承认的原因,她的俏脸,微微发烫。

看着伸到她面前,骨节分明,不带一丝薄茧,甚至比女人还白皙的大手,秦若抓着连身裙下摆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又抬眸直视他没有任何不耐,带着盈盈笑意的蓝眸,那眸子那么亮,蕴着让她几乎要把她筑起的心墙给击垮的脉脉柔情。

她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的把纤细的柔荑,放到他的大手里,他顺势紧握,与她十指

相扣,牵着她向前走。

跟着他不疾不徐的脚步,秦若有种错觉,仿佛他们真的在热恋中。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坐着,封尊,还有靳岩,还没等两人走进去,身后就响起了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看来我来的时间刚刚好。”

霍逸琛和秦若听到那个声音,两人均是一震,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

去世了八年的男人,居然会突然出现,别说霍逸琛和秦若了,就连封尊和靳岩,都很不敢相信,特别是靳岩,那表情,简直就跟见了鬼一样!

霍峥?

他不是死了吗?

死了八年了,骨头都快糟了,居然会突然出现?

是不是他昨晚没睡好,出现幻觉了啊?

靳岩还使劲儿的眨了几下眼,

最初的惊讶过后,霍逸琛快速的稳定心神,对着霍峥,似笑非笑道:“二叔,你没死啊!”

自然的样子,仿佛他们中间没有隔着一个八年,一切如常。

霍峥一把把霍逸琛紧紧抱住:“我亲爱的侄子,我好想你,八年了,我没有一天不想你的!”

想他……

靳岩看了一眼,端着酒杯浅抿着的封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霍峥想干什么?

八年前。

当得知霍峥出了车祸,去世的那一刻,不可否认,出现在靳岩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霍逸琛动的手。

霍逸琛把霍峥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已经多年,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那段时间,正好又发生了老爷子说要霍峥认祖归宗的事情,所以霍逸琛就再也忍受不了,对霍峥起了杀意,为什么会是车祸,因为霍逸琛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当初他的父母,据说就是霍峥在刹车上动了手脚,所以两人才会年纪轻轻的就丢下两个年轻的孩子,撒手人寰。

总而言之,霍逸琛和霍峥之间,虽是亲叔侄,却有着难以磨灭的血海深仇。

霍峥把视线转向秦若,礼貌的颔首,算是打招呼,也没有好奇她的身份,转身走到摆满了瓶瓶罐罐的长桌旁,端起两杯酒,递给霍逸琛一杯,自己则什么都没说,一饮而尽。

霍逸琛一动不动,唇线紧抿,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

霍峥在大家错愕的目光中,淡笑着挑眉,“琛,我只想知道,八年前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霍逸琛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轻启薄唇,“你猜?”

霍峥抿唇浅笑:“算了,都过去了,即使是你做的,也情有可原,你一直都以为,大哥大嫂的死跟我有关,所以才会用同样的方式,在我的刹车上也动了手脚。琛,我说这些不是在怪你,而是想告诉你,我体谅你的心情,但是我发誓,大哥大嫂的死,跟我真的没有关系。”

霍逸琛不接话,就那么默不作声的抱着双手,站在那里。

气氛僵住了,靳岩赶紧起身,走到霍峥面前,笑呵呵的道:“学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只是为什么过了八年也没跟我们联系呢?”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找时间我再详细的解释给你们听!”

“呵呵……”靳岩撇嘴。

“嗯?”霍峥笑:“学弟看起来很不高兴啊!”

“我想k你一顿。”靳岩咬牙切齿,“你觉得呢?”

“你舍得?”霍峥朝他挤眉弄眼。

“滚滚滚……”靳岩嫌弃的挥手,“明明是大尾巴狼,跟我装什么小绵羊。”长指往桌上一指,“既然你怕挨揍,那么就把那些全都喝了吧。刚看你一口闷,蛮拽的,酒量又涨了不少啊。”

靳岩这不是在单单的调节气氛,他和霍峥在同一所医学院就读,霍峥是他的直属学长,还做过他的辅导员,两人关系向来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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