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乔淡淡地瞥她一眼,金丝边眼镜后的狭长眼睛波光貌似很冷淡,貌似很不将她的诱人身材看进眼里,貌似一点点都不被她吸引。

他温文尔雅地抬手整了整衣襟,然后……

“母老虎,有时间别在这里招蜂引蝶勾引年轻小伙子,尽情卖弄你的肉弹身材,去干点正经事才是。”

温文尔雅的脸上,薄薄的嘴唇开启,说出來的话却是那叫一个恶毒。

至于,那话里若有似无的醋味,更加让人听不出來了,至少齐若桑是绝对听不出來的。

齐若桑立即就为这是个人都受不了的毒舌给刺激得跳脚了,换谁谁不跳脚啊。

御姐当初就变成了小炸弹,而且是“咻”地一声就爆炸的那种。

“你说谁招蜂引蝶?谁勾引年轻小伙子?谁是肉弹?啊?啊啊啊?”

她很老吗?

她不美吗?

她是徒有其表的肉弹吗?

说得好像她是过气花瓶靠色相卖弄來勾搭年轻小伙子似的!想她齐若桑可是万千男人的梦中情人,受尽了追捧的女神!

你这个死狐狸不长眼睛不分好歹不知美丑颠倒是非黑白你给我去死!

齐若桑气得咬牙切齿,一张漂亮的脸蛋差点真的给活生生气成了母夜叉,想都沒有想她就抡起脚边的步枪就朝毒舌的宋如乔砸了过去,我砸,我砸,我砸死你,“死娘娘腔,软脚虾,白斩鸡……你敢羞辱我,就算我是母老虎也比你这个不是男人的家伙强上一百倍!”

宋如乔抬起手肘挡了一下,差点骨头都被步枪砸碎。

他接连退了两步:“喂,母老虎你够了吧?你想谋杀啊?”

“你给我去死!”齐若桑干脆扛起步枪朝他一路追杀了过去,她怒发冲冠,一副誓要将宋狐狸抓住抽筋扒皮的样子,“你这个该死的狐狸,你怎么不干脆在爆炸中被炸死算了啊?省得你祸害人间!”

等着吧你这只死狐狸,看我抓住你怎么修理你。

她越追,宋如乔就越是逃得快。

宋如乔表面斯斯文文,其实也是高手中的高手,用扑克牌就可以割断人的喉咙,取人性命,在慕容烈的几个得力助手之中,他的功夫即使不是最高的,但至少也不会在齐若桑之下。

他只是……让着齐若桑罢了。

虽然各种,虽然说各种难听的话,虽然每次一见面就沒有好话,就跟她斗嘴将齐若桑气得直跳脚,但是他一直都让着齐若桑,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他一路被齐若桑追杀,一直逃出了射击训练室,两个人是一路追杀,斗嘴,一刻都不消停。

拄着拐杖的阿难一脸黑线地看着这两个在慕容集团属于高层的家伙就这样沒有形象地变成了两个黑点,也不知道齐若桑追杀宋如乔追到了哪里。

真是的……他无语地看着那两个渐渐看不到了的黑点,生生地将喊宋如乔回來的话又咽了下去----因为喊,他也听不见了。

哎,若桑小姐和宋先生……阿难翻了个白眼,他们一定是上辈子、上上辈子就是冤家,这辈子才会一见面不是喊打就是喊杀,都这么多年了,他们的相处模式都不会有一点点改变的?

至于自己,求若桑小姐跟总裁说,让他马上回到总裁身边保护总裁的话,被宋如乔这么一打扰,也马上都泡汤,沒机会说出來了。

虽然总裁是出于好意,让他多做休养,但是他哪能呆得住呢?

他就是要死,都应该是死在总裁的身边的。

别人说他是总裁的一条忠犬也沒关系,是就是吧!

只要在总裁身边,什么都无所谓。

包括,断了一条腿……

也无所谓。

他扭了扭脖子,活动着脖颈,骨骼间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咯咯”地响声。

抬起手來,满是伤疤的手掌一松开,拐杖落到地上,他抬起那条腿,蹬蹬蹬地做了几个动作。

沒错,和正常人一样,经过复建,沒有人会看出他装的是义肢吧?

他抬头看了一下,知道被齐若桑小姐追杀的宋如乔一时半刻是回不來了,指望他们两个去帮自己向总裁说清,让自己回到原先的位子上,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还不如自己去求总裁呢!

他扭了扭脖颈,迈动着步子往前走去。

阳光照在他的影子上,拖在地上很长很长,真的看不出來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

阿难被拦在了慕容烈的别墅门外。

其实并不是针对他,这个时候,谁都不能进别墅。

包括齐若桑和宋如乔,如果这时候他们來这里,也一样是要吃闭门羹的。

“为什么?”

阿难问拦住他的黑衣保镖。

身材高大得像钢铁铸就一般,面容极其冷峻,万年不变是这些保镖们的特点,但是此时,听到阿难的问话,一个保镖竟然“噗”地喷出了一声笑。

阿难不明所以地瞪着他。

“这个时候,不要进去了……当电灯泡破坏了总裁的好事……会被……”这个保镖对阿难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笑嘻嘻地说,看不出來他冷峻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八卦的心,他将脑袋凑近了阿难的耳朵,“告诉你吧!总裁正在……追求瞳儿小姐呢!”

呃?

阿难瞪大了眼睛。

而在慕容烈的别墅里,灯火通明的一楼大厅里确实是在上演着一场“追求”的戏码,只不过,真的很拙劣就是了。

宁瞳儿穿着一身乳白色的纱织及膝衣裙,胸前戴着一条用白色施华洛切割水晶和五十八个切面的钻石镶嵌而成的十字架项链,长长的乌发极其柔顺地梳在脑后,披在肩头,露出了饱满而细致的雪白额头。

她坐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纤细的小手撑在身子两侧,两道清丽的眉尖此时正微微地颦了起來,清澈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面前的慕容烈。

慕容烈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衣,胸前两颗扣子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解了开來,古铜色的肌肤在敞开的衬衣里若隐若现,足以令人艳羡他的好身材。

他一手插在黑色的西装裤袋里,一手摸了摸宁瞳儿的头顶:“小东西,你乖,坐在这里不要动,一会儿我给你一个惊喜。”

宁瞳儿张大了眼睛:“什么惊喜?”

慕容烈立即一副很失望的表情,不满地伸手在她柔嫩的脸颊上捏了一捏,捏得宁瞳儿直皱眉,他才觉得舒服一点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满地哼了一声:“小东西你根本沒有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吗?我昨天就对你说了,要给你一个惊喜。”

宁瞳儿最近心思恍惚,心里有很多很多的心事,只是又不能对别人说,就算是慕容烈她也要瞒着的。

此时听到慕容烈这不满得近乎有些幼稚的抱怨,她恍然大悟地想起來:“哦,是的,你昨天说要……要给我做一次烛光晚餐?”

那话说到最后分明是带了一丝丝的不确定和怀疑的。

她以为他是开玩笑罢了的。

慕容烈会做什么烛光晚餐?

开玩笑吧。

就算他会变魔术,就算他擅长各种各样的长项,但是可别告诉她,他连烹饪都会啊!

她还以为,烹饪是她唯一能拿的出手的长处诶……

反正她不信,她就不信她是万能的!

“嗯?小东西你不相信老公?”

慕容烈皱起浓烈英挺的眉,俊魅的脸假意地露出了一个恼羞成怒的表情。

他对她张开嘴,空口“哐哐”地将一口大白牙上下切咬了两下,颇有威胁的意思。

宁瞳儿被他这个动作给逗得发笑,这一发笑,这段时间以來的郁闷和忧郁也仿佛消散了一些。

她笑得往后仰倒在沙发靠背上,扑哧扑哧道:“好啦好啦,我怕了你了,我相信你,相信你还不信吗?”

好怕怕哟!

说着,还对他做了个鬼脸,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大笨蛋!

这丫头……慕容烈无奈地摇摇头,俊魅的脸上是一种家长对调皮但是被溺爱的小孩完全沒办法的神情。

想最初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啊。

记得那时候,她可是很怕受他的威胁的。

而且,好像那时候,经常是他欺负她?

现在全都倒过來了。

……最要命的是,他竟然还觉得特别爽,特别甘之如饴,真的是----沒救了啊慕容烈!

以后都要栽在这个丫头的手上了咩……

“乖乖坐在这里,等我准备好了,再叫你。”

慕容烈看着宁瞳儿乖乖地点头,那乖巧的样子让人心疼,忍不住又低下头來,揉了揉她的头顶,在她细致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等我。”

宁瞳儿笑着点头。

慕容烈觉得沒办法再看她的笑脸了,这纯真的笑脸,如果他再继续看下去,肯定又是要忍不住去亲她,然后就沒办法去准备已经筹划了好几天的烛光晚餐了。

当然,烛光晚餐是开胃菜,重点是他更加精心准备的……

不过,这暂时是个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小东西,要给她一个惊喜和感动。

所以,慕容烈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宁瞳儿娇嫩的脸颊,然后转身大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