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忍不住。

再怎么完美的伪装,也会有一丝裂缝的时候,特别是见到她这样开心的表情,他沒有办法当做什么都看不到。

尤其是……她的颈上还残留着那个男人留下來的吻痕!

他在宁瞳儿面前装作很不在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沒有办法满心嫉恨,当宁小柔告诉他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

也只有宁瞳儿这个小傻瓜,才会以为真的沒有人发觉他们所做的好事。

看她颈上的粉红吻痕,也许她纤细的身上其他地方还有更多,甚至,在更私密的地方。

也许,他们做了许多许多亲密的,难以启齿的事情……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

所以,他才看着这样一张被男人彻底疼爱过后的小脸,连碰触到她都觉得难以忍受,本能地推开了她的手。

他不是厌恶她。

他是厌恶她身上留下了那个男人的痕迹。

他憎恨厌恶这一切,那个男人在她身上所烙下的印记、激情的吻痕,热情的拥抱……一切一切,让他的心都在被狠狠地撕裂!

宁瞳儿听到他的话一愣,韩清逸叹了一口气,马上说:“算了,当我什么都沒说过吧。”

他体贴地帮她拿起外套:“走吧,看你现在迫不及待飞到他的身边了。”

宁瞳儿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抓紧了白色衣衫的下摆:“清逸哥哥。”

她总是这样,让他沒办法恨她。

韩清逸心里被撕裂、撕碎,然而脸上却还是微笑的:“走吧,我好人做到底,再送你回去。”

他们两个人在内场的位子下下來,准备出去。

这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男孩子现在正是红透了半边天,那个票是极其难买,何况还是内场的票。

其他的女孩子眼见着这两个外形出色的年轻男女竟然放弃了这么好的内场位子,中途退场离开,无不嫉妒得要命,有的还尖叫着、嚷着:“让给我吧?票给我吧?不要浪费了啊!”

韩清逸不作理会,他牵了宁瞳儿的手,离开了演唱会的现场。

**

宁瞳儿终于知道为什么慕容烈说下午來接她了,因为他根本就打好了主意,用这个方法名正言顺地见她。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地爬她家窗户呢?害得她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了,就跟偷情一样。

但是,不得不承认,她也一样想见她。

也许这就是慕容烈明明马上就可以见到她,却一天都等不及的原因----只恨不能时时刻刻在她的身边!

宁如海对慕容烈真的是不满意。

虽然这个男人长得这么帅,但是一看就是个浪荡公子哥儿。

更别提他声名狼藉,花名在外了。他就算对商界的事情不了解,也知道各个财经报纸、杂志曾经用头条和封面报道过这个帅得惊人、俊美得惊人的慕容总裁又泡了哪个嫩,模,又不顾哪个当红女明星的苦苦哀求,一夜过后就跟人家一拍两散,引來女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媒体前一再表白自己的心迹,什么等待他浪子回头,她永远在那里等着慕容总裁啊。什么她真的是爱他,不是贪求慕容总裁的财富啊……

宁如海对这个俊美的坏男人真是沒有一点好印象。

更不要说宁瞳儿失踪那段时间就是被他软禁起來,荒唐之极。

他对慕容烈千千万万个不满意,只觉得他沒有一点地方能跟韩清逸相提并论的。

只是可惜小女孩都是这么年少无知的,对于这样的英俊坏男人沒有什么抵抗力,几句甜言蜜语就跟着走了,不管含辛茹苦带大自己,将所有的心血都放在自己身上的爹地了,更不顾对自己痴心一片的青梅竹马了!

宁如海对于慕容烈的心思是既不满,又带有一种“这个陌生的男人抢走了我的宝贝”的吃醋的心思,所以虽然他即将成为自己的准女婿,仍然是脸色好看不起來。

但是,他最终还是同意宁瞳儿和他一起去英国“见家长”。

为什么呢?

宁瞳儿本來以为是慕容烈以他的厚脸皮和无人能比的口才和歪理说服了她爹地,但是结果她才发现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

宁如海黑着脸,风度翩翩、教养良好的大学者坐在沙发上,连一杯茶都沒有招待这个准女婿喝。

“我也不想将瞳儿就这么交给你,”他讽刺地说,“但是我怕我要是不答应你,我家的墙壁都要被人踩塌了!”

本來坐在慕容烈的身边,被慕容烈紧紧握着一只小手的宁瞳儿听到宁如海这句话,顿时小脸“轰”的一下就烧得滚烫滚烫的!

她的脸上火辣辣的,根本不敢抬起头來。

她这才知道,原來爹地早就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难怪今天早上他不断地叹气,而且总是欲言又止。

是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女儿让他感到失望,感到丢脸了吗?

宁瞳儿紧紧地咬着柔嫩的嘴唇,眼泪都要从眼睛里打转了。

她只觉得自己沒有这么丢脸过,这么不知所措过。

现在爹地一定觉得很失望,觉得他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太不知廉耻了吧?

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來呢?

但是,慕容烈坐在她的身边,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握得很近很近。

他手心的温度传递到她的手上來,她含着眼泪抬起头來,却见慕容烈给她一个温柔得、深情地、安抚的微笑。

这个在宁如海心目中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怀有不可告人目的的浪荡男人,此时此刻是这样认真,这样坚定,这样可以依靠。

“岳父,如果您觉得我这样情不自禁是有错的话,我也不会提醒您,我们就要结婚的事实,事实上,如果您许可的话,我随时可以,甚至是现在、立即、马上,带着瞳儿去公证结婚,并且将我的全部财产交到她的手上,并且保证只要我有一点对不起她,不管是我在外面出轨,还是做了什么也好,她随时都可以让我净身出户!”

他的声音低沉而性感,但是从來沒有这样认真,这样对自己女人的父亲认真承诺着。

“如果您觉得这样还是不满意,那么我向您承认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请您不要责怪瞳儿。”

他握紧了宁瞳儿的手:“她的心里已经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而您也知道,您是她心目中最最在乎的人,您的不认可,对她來说,将是最难受的事。”

宁如海定定地看着他。

“这么说,还是我这个老头子不懂得体谅你们年轻人的心思,对你们太苛刻了?”

以慕容烈的脾气和个性,他完全有可能说:就是这样沒错,我受够了看你这个老头子的脸色了!

他对自己的父亲爱德森伯爵都一直不谅解,一直不肯接受。

但是现在他这样诚恳地对宁如海说这话,承诺着。

一切都是因为----

在他心目中,宁瞳儿比他自己还要重要。

她是他的女人,他最爱的女人。

最最最重要的人,放到手心里疼爱宠溺的人。

他不能让她受到一点点委屈。

哪怕让他做他从來沒有做过的事情,比如对别人低头。

也沒有关系。

谁让这个顽固不化,看自己百般不顺眼的老头子是自己所爱的女人的父亲,而且是她太看重,太在意的人。

“我只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对瞳儿是真心的。”

他用力地握着宁瞳儿的小手,她因为紧张和羞愧而冰凉的柔软小手渐渐有了温度,在他温暖宽厚的手心里慢慢地回暖了。

当他说出这一句,宁瞳儿一下子低下头來。

她怕不低下头來,就会被父亲和慕容烈看到她在流泪。

最近,她总是喜欢流泪。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啊!

因为他,她才会因为思念,因为感动,而不停地流泪,变成一个爱哭的哭包的。

宁如海却一眼就看到了低着头的女儿在流泪。

这个孩子……容易被感动的孩子……

宁如海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真害怕有一天,这个单纯的女儿会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诺言和誓言,更多的是谎言。

不管多么好听的话,都有可能是假的。

都有可能是骗人的。

但是,他沒说这话,此时此刻,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就算有人拿枪顶着宁瞳儿的太阳穴,要分开他们,也是做不到的了!

不过,久经世事的风度翩翩的儒雅学者也不得不承认:慕容烈这个花花公子在攻陷人心这一份上,确实是很有本事。

不仅是自己这个不知世事、单纯得想个小傻瓜一样的女儿,就连自己,也确实被他感染了。

只是,他有他的考虑。

很多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是像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想的一样:只要有爱情就好了,就万事大吉了的。

很多事情,真的沒有那么简单。

而更多的事情,其实是身不由己的。

只是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的。